“下雨了。”
林未央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回头告诉还躺在床上的凌景淮今日的天气,一连下了快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就很少下雨,没想到又下了起来,所幸不大,那场暴雨所引起的水灾之严重,已经让人害怕下去了。
凌景淮也走到窗前,看了看,道,“看来今天出不去了。”
林未央看着他,道,“那就不要出去,一直这么避而不谈也不是办法。”
“我没有避而不谈,我觉得我说的很明了。”凌景淮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叹道,“知道黄袍加身的事情吗?任家掌握兵权,我怕发生这样事情,我必须够决断,才能彻底绝了他们的心思。”
林未央何尝不明白,道,“可宁安到底是你妹妹,有矛盾还是要解决,那个任小将军就不要见了吧,这场雨停了,救灾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京城我们也没有必要去了,我们离开吧。”
凌景淮听了,点点头,“嗯,出去吃早饭吧。”
随后二人在仆人指引下来到了饭厅,然而餐食已经摆好了,却没有人,这倒是奇了,看来是天注定他们不能四人同桌。
林未央问道,“宁安公主和任小将军都还没起来吗?”
仆人回答道,“宁安公主说身体不舒服就不吃了,任小将军这几天一直在军营,没回来。”
凌景淮道,“看来这小将军是闹脾气了。”
“这可不好,你去看看。”林未央摇了摇凌景淮的胳膊,道,“麻烦你将早餐分装一份,我去看看宁安。”
凌景淮道,“嗯,你给那丫头好好看看,平时金娇玉贵地养着,这一出宫忙这忙那的,别累坏了。”
林未央点头道,“我心里有数,你快去吧。”
之后二人便分头进行,林未央找仆人将早餐分装了一小份,用托盘端着到了宁安的房间前,轻轻敲了门,不一会儿,宁安就面色憔悴地开了门,仿佛有些站不住的样子,倚在门上。
“未央,你怎么来了?”
“宁安,你怎么样?”林未央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扶着宁安回到屋里坐下,“听仆人说你身体不舒服,早饭都没来吃,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宁安勉强笑了笑,却笑得很难看,虚弱地道,“没什么,就是女人总有那么几天吗,肚子有点痛,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宁安握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脉,正色道,“这可不是小问题,你的脉象又虚又寒,你之前着过凉?”
宁安想了一下,应该就是那日在客栈淋雨求洛景川开门的那一次了,居然现在还有影响,然而即使这样,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洛景川离开了,那次他也未曾开门,想着想着,眼圈便红了起来。
林未央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摇了摇她,问道,“宁安,你怎么了?”
“啊?”宁安瞬间回神,低着头道,“之前有次淋了雨,所以才会这样。”
林未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淋雨?”
宁安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来喝点儿热粥,暖暖身体。”见她不想回答,林未央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将粥端给她。“我稍后给你熬点儿药调理一下,就没问题了,以后要好好爱护自己,不要再受凉了。”
宁安捧着热粥,觉得心里暖暖的,点头道,“嗯,我知道。”
随后在林未央看着下,宁安喝完了粥,的确情况也得到了缓解,林未央扶她到床上躺着,盖好被子以后,就坐在床边,也没有急着离开。
宁安缩在被子,露出一双眼睛,道,“未央,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要有自己的事情去忙吧。”
“好好躺你的吧。”林未央笑了笑,“我今天什么也不干,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看着你。”
宁安道,“可是你和九哥不是……”
林未央叹道,“那只是避开你们的一种方式了,我俩也不是真的对山水热爱到天天要出去的地步,宁安,你不会怪你九哥吧?”
宁安摇摇头,道,“我知道九哥有自己的想法,九哥自小就有主意,我不会怪他。”
“看来倒是景淮不了解你了。”林未央叹了一口气道,“景淮曾经是有个问鼎天下之意,但是我俩都从鬼门关走了一次,一切都看淡了,只想携手彼此好好渡过余生,这皇位,凌天野若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他当也没什么不好的,若他是个暴君,不用你们说,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宁安道,“我明白了,若是以前的我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而出宫以后,我经历了很多事,也看到了很多事,所以我能理解。”
林未央看着她,往日纯粹的眼眸多了一层深邃,道,“看得出来,你真的尽力了很多事情,愿意跟我讲讲吗?”
宁安想了想,道,“也不要只我一个人讲,我对九哥和未央发生的事情也很感兴趣,我们一起讲好了。”
林未央点头道,“好啊。”
宁安往里挪了挪,让出空地,道,“未央,你也别坐着了,进来跟我一起躺着好了,晚上也不要回去,我们一起睡,说悄悄话,我给你讲九哥小时候的糗事,他以后要是敢欺负,你就用这些事嘲笑他。”
林未央笑了想,躺到了床上,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你先讲,开始吧。”
随后宁安就开始从她出宫,遇到小叶,然后遇到强盗,遇到洛景川,遇到任苍玄,离开山寨,来到这座城镇,遇到白絮,遇到张进,后来又被抓进大牢等等,事无巨细地给林未央讲着,林未央对她曲折的出宫路也表示讶异,然后换林未央将,她便讲了姜欢和梁弦的故事,听得宁安眼泪汪汪,还好最后是个好结局,才破涕为笑……
林未央这边攻略成功了,相反,凌景淮那边就不怎么顺利,任苍玄到底将门出声,脾气十分暴躁,听到凌景淮来了,本不欲想见,最后想了想,还是让他进来了。
任苍玄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九王爷到此有何指教啊?”
“指教不敢。”凌景淮走过去看着营帐内挂的地图,叹道,“这就是我大晋的国土,这是每一个大晋人民誓死要捍卫的主权,大家用命保护的土地上,只能流敌人的血,不能流同胞的血。”
任苍玄心中一动,抬头看着他,“九王爷,你也该明白,我是真心敬佩你,并不是想贪图拥戴之功,我从小就听父亲常常说起你在边城打仗的事情,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像你一样,一定要做的手下,就算不是将军,只是一个小兵也好,跟着你一起上战场杀敌,过金戈铁马的生活,而今,我这个愿望还没有实现,你却已经要解甲归田了。”
凌景淮笑笑道,“我也只是个人而已,没你想的那么神,世事真是一个轮回,当年我也是像你这样,听说你父亲是怎样征战沙场,怎样为大晋夺得城池,当时我就想我也要为大晋开疆扩土,当时所有人都劝我,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不在深宫好好享福,来这军营苦受罪干什么,而当时支持我走下去的,就是你的父亲。”
任苍玄一怔,道,“父亲从未说过。”
“他当然没说过。”凌景淮看着他,道,“这都是我的个人崇拜,跟任老将军没关系,他也不会因为我崇拜他而给我升职,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与你,你崇拜我,与我无关,我没有必要照你的路走下去。”
任苍玄豁然开朗,“我想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