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苍玄,起来吃早饭了。”
昨晚的宴席不欢而散,宁安觉得十分难受,一大早张罗了早餐,先来到任苍玄的房间叫他,刚敲一声门,门就开了。
宁安还要继续敲门的手僵在半空,看了一眼任苍玄的黑眼圈,问道,“你是醒的太早,还是睡得太晚?”
任苍玄沉默着,没有回答。
宁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床上的铺盖整整齐齐,根本就没有睡过的样子,低头道,“你一夜未睡啊?”
任苍玄道,“我不困。”
“少来!”宁安指了指他的眼睛,道,“你的黑眼圈跟墨画上去的一样,你还在生九哥的气?”
任苍玄耍起性子,道,“我怎么敢?”
宁安打趣他,“还说不敢,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任苍玄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不通,明明九王爷可以做的更好,为什么要放弃?只要他振臂一呼,天下都会响应他的。”
宁安道,“九哥也许有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凌天野目前确实也没做错什么,难免流离失所,兴起战火,对百姓百害无一利。”
任苍玄沉默了,在战场上他见过太多死人,性命对他而言轻如鸿毛,他的目标只有攻克,其他一切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走啦走啦。”宁安拉着他,向凌景淮和林未央客居的厢房走去,道,“我们去找九哥他们吃饭,谁都不许生气了,听到没有?”
任苍玄半情愿半不情愿地被他拉着,心里确实也没有那么别扭了。
“九哥,未央,开门啊,吃饭了。”
宁安啪啪敲着门,然而半天不见有人来开门,奇怪道,“睡这么熟吗?”
“公主殿下,九爷早上就带未央姑娘去爬山了。”路过的仆人见了,顺口道,“对了,九爷还说晚饭也不用等他们了。”
宁安讶异道,“爬山?”
仆人道,“是啊,本地青霞山十分有名,风景秀丽,是观光踏青的好地点。”
任苍玄冷哼一声道,“原来游山玩水就是九王爷的追求。”
宁安扯了扯任苍玄的衣袖,道,“哎,任苍玄!”
任苍玄抿住了唇,什么也没说了,然而心里的不满还是在脸上表现了出来。
然而此时此刻的凌景淮与林未央并不知道他的不满,正前后拉着手在爬山,他们出来的早,就是为了在太阳升起前,坐在青霞峰顶上看日出。
“未央,注意脚滑,慢一点儿。”
青霞山上漫山遍野都是绿的,清晨的青草上都是露珠,踏着青草走过,很快就打湿了衣裙,然后鞋底也湿了,然后再去走满是石头的山路,难免脚下打滑。
林未央笑笑道,“我知道,别光顾着我,你也看着点儿路。”
一语成谶,凌景淮顾着跟林未央说话,倒着走路,突然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的石头,林未央没什么事,反而是他脚下一滑,因为牵着手,连带着林未央一起摔倒,幸好凌景淮垫在下面,林未央只是摔倒他怀里。
林未央趴在他怀里,笑道,“到底是谁要小心啊?”
“小没良心的。”凌景淮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拿我当垫底的,还要嘲笑我?”
林未央眨眨眼睛,道,“不许吗?”
“许许许,娘子说什么都许!”凌景淮仰头凑到她的耳边,“不起来,是想让我抱你上山吗?”
林未央的脸唰一下的红了,立刻站起来,害羞道,“谁要你抱了,我走了,你自己在地上躺着吧。”
“哎!”凌景淮坐了起来,看着林未央匆匆走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喊道,“娘子,等等我啊。”
经过山谷的回响,一声有无数声回音,更羞的林未央不肯停下脚步,眼看着人都走没影了,凌景淮也不能坐着了,站了起来,脚下生风,转眼间就追上了人。
此时站在峰顶,微凉的晨风吹拂着两人的面颊,深深呼吸一口,带着清凉的水汽沁入心脾,仿佛将心肺涤荡了一次一般,通体舒畅。
极目远眺,茫茫的天际弥漫着烟似的白雾,渐渐的白雾散去,露出桃红色的朝霞,起初的颜色非常淡,随着天色越来越亮,颜色也越来越深,云霞后面就是一轮红日,缓缓地上升着,带着光明和温暖普照着大地。
林未央感叹道,“好美的景色啊。”
说完回头,去看并肩之人的神色,却发现凌景淮根本没有在看日出,而是在看她,漫天云霞的背景,眼中只有一个她,渐渐的脸红了,像是彩霞染红的一般。
林未央扭过头道,“看日出,你看我做什么?”
凌景淮走过去,从后面抱着她,下巴垫在的她的肩上,轻声道,“日出哪有你好看啊。”
林未央瞧了她一眼,嗔道,“你上哪里学的这些花言巧语?”
“不是花言巧语。”凌景淮正经地道,“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你才是我眼中最美的景色,难道我对你来说不是吗?”
林未央低头道,“少自恋了,我觉得日出比你好看多了。”
凌景淮立刻沮丧地道,“这个样子啊,我心好痛。”
“那就痛着吧。”林未央戳着他的心口,推开了他,“我要下山了。”
凌景淮独自站了,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跃出地平线的太阳,挥了挥手,朝下山的方向走去了,然而林未央并没有走多远,山路拐弯的地方走进去,是一片大片大草坪,上面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地毯一般。
林未央躺在上面,浅浅的呼吸着,已经睡了过去。
想着也是,为了看日出,天还没亮他们就跑出来了,这几日奔波,的确没有好好睡几个时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久久地凝视着,初晨的阳光她的眉目上,是一一种耀眼的美丽,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上了额头,去触碰属于他的美丽。
随后起身四处看看,然后站起来走到柳树下折一根柳枝后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就地取材的编起来花环,采摘各种小花,点缀其上。
“唔!”不知过了多久,林未央动了动羽睫,睁开了眼睛,随即就又眯了起来,日照当空,太阳有些刺眼,偏头看着凌景淮。“我睡了多久?”
凌景淮想了想,道,“嗯,很久。”
林未央做起来,地上到底还是有些硬,睡得她腰酸背痛,“你怎么不叫我?”
“我觉得你睡得蛮好的。”此时凌景淮的花环也做好了,顺手放在她的头上,端详着调整角度。“花环送你。”
林未央去了下来,看了看,眼中都是欢喜,嘴上却道,“看不出来,你的手还很巧嘛。”
“那是自然。”凌景淮笑笑道,“礼尚往来,我送你花环,你应该送我什么?”
林未央一怔,一时半刻她上哪里去给凌景淮做个礼物啊,便瞪了凌景淮一眼,知道她又是逗她玩了,理直气壮的道,“没有,不然你把你的花环收回去好了。”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凌景淮将花环重新带在她的头上,然后顺势扑了过去,两人的气息相缠。“没有回礼嘛,只好用你自己抵喽。”
林未央立刻开口要反驳,“你……唔!”
然而很快嘴就被堵上了,细微的挣扎也便成了小心地回应,伸手抱住身上的人,在一地花香中尝着爱情的甜蜜。
“九哥,未央,你们回来了。”
二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没有跟宁安同席吃晚饭,而是在外面吃过后再回来,看见宁安也只是点点头,随后就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