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
叶念生、支北观一行人进入天堂歌剧院。
歌剧院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相比昨晚的阴森恐怖，今天简直可以称得上非常热闹。
叶念生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
支北观表情也有点微妙
工作中的谢慧衣保持沉默。
乔青看了一会儿，侧身问支北观：“他们在干什么呢？装修啊？就为了一场直播活动？”
支北观微笑摇头：他也猜不透殿斗到底要干什么。
“麻烦，让一让！”
四人身后传来了一个老实敦厚的声音。
“麻烦，让一让！”
四人侧身让开。
叶念生抬眸，就看到一个穿着麻衬衫的胖子指挥着四个工人将一盏玫瑰色的水晶吊灯扛过来。胖子额头上溢满了汗水，随手抹了一把，憨厚地对四人点了点头，然后走远。
乔青嘀咕：“不是吧，那盏水晶吊灯看得很贵啊！就算他是暴发户，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那个胖子好像是这个装修小队的老板，明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叶念生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难不成……在梦里见过？
“支先生，这边请。”被殿斗称为管家的男人，猛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乔青被吓了一跳，这人哪里冒出来的？
支北观微微一笑，跟着管家往歌剧院内走去。
乔青、谢慧衣从善如流地跟上去。
突然，叶念生漫不经心地开口：“洗手间在哪里？”
管家愣住，很快又指了一个方向。
支北观微微皱眉，乔青则雀跃地跟上去。
“叶小姐，这歌剧院太老旧，照明肯定不好，那边太黑了，我陪你去吧！”
叶念生呆愕了一下，随即露出个蔫坏蔫坏的笑：“好啊，我真的好怕黑啊！”
乔青装英雄地拍拍胸脯：“不要怕，叶小姐，我会保护你的！”
看发小完全心甘情愿地被“玩弄在鼓掌之中”，支北观无奈放弃，示意管家继续带他们去找殿斗。
等支北观三人离开后，叶念生笑眯眯地看着乔青：“走吧。”
莫名的，一股森冷寒气从脚底板冒了上来。
原先信誓旦旦要保护她的人，默默地躲到了她背后。
叶念生朝前看去。
洗手间那方向，灯光昏暗，仿佛吞噬凡人的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
……
刑侦大队办公室。
玻璃烟灰缸中已经躺满了烟蒂的残骸，池谷有些头疼地看着下属警察们跑现场，查信息收集起来的线索。
张子雅、孙兴两起命案合并后，加上湖中打捞起来的那些损毁键盘，他大脑中对这起连环杀人案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发现。不过网络部反馈过来，张子雅和孙兴在网络上根本没有交集。
这也很正常，毕竟张子雅是个空姐，粉丝上千。而孙兴只是一个外卖员。
线索断掉后，他顿时觉得湖底的那具女性白骨会是破案关键。
就在这时，唐云就拿着尸检报告小跑地进来了。
“副……副队长，确定了！确定女性白骨的真实身份了！”
池谷赶紧站起来，拿过尸检报告看了起来，上面写着尸体姓名：王小蝶；性别：女；年龄：24岁（死亡时）；死因：溺死（自/杀身亡）；死亡时间：一年前。
“王小蝶？”池谷吃了一惊，“我记得当时她家人报警说的是失踪？”
唐云点头：“已经验过dna了，确定就是王小蝶。”
池谷皱眉思考。
唐云：“副队长，虽然法医检查表示有很大可能是自/杀，但会不会是她家人撒谎了？她家人报案后也从来没来过问案件进度，我觉得王小蝶可能和家人关系不好。”
池谷点头：“当年我们查过，王小蝶母亲很早就去逝了，她爸娶了新老婆，又生了一个儿子，她在家里就是个边缘人物。”
唐云怀疑：“那会不会……”
池谷摇头：“和她家人没关系，王小蝶失踪的时候，她一家人都在外面旅游，一星期回来后才报的案。我们调查的时候也联络他们旅游地的派出所，被证实王小蝶失踪的时间段，他们三人都在一起，并没有回来水汕市过。”
唐云犹豫：“所以王小蝶就是自/杀？”
池谷沉吟了一下：“如果王小蝶是自/杀，那孙兴和张子雅又是被谁杀死的？凶手又为什么要将键盘按钮塞到他们的肚子里？这样可怕、变/态的杀人手法，包含了凶手多少恨意？孙兴被勒死，张子雅被捂死，两人和王小蝶（溺死）一样都是窒息性机械死亡，会不会巧合太多了？”
“会不会……张子雅梦中的‘黑兔’指的就是王小蝶？”
……
相比天堂歌剧院前厅都是装修人员的热闹非凡，叶念生和乔青走的这条路简直又黑又安静，墙壁上挂着没有撕掉的老旧海报，不仅颜色泛黄，边角都翻了起来。显然买下歌剧院的主人并不打算好好将歌剧院整修一番，这是通往舞台后方的小路，回廊尽头却有冷风嗖嗖吹来，听着十分渗人。
“要……要不，咱还是回去吧？”乔青害怕得声音有些发颤。
叶念生瞟了他一眼：“有我在，怕什么？”
乔青咽了咽口水：“活……活人是不怕，但……但我怕鬼啊！”
叶念生疑惑：“鬼？”
“你……你不知道？”乔青害怕地往后面看了看，但后面的走廊已被黑暗完全吞掉，他拿出手机上的新闻旧帖子，“这……这个歌剧院闹鬼！”
黑暗中的叶念生停下了脚步。
“差不多整个水汕市的人都知道这个歌剧院闹鬼，所以这歌剧院好几年了都没能卖掉！你看这些海报，日期都是2016年的！”乔青打开手机，用手机光照着墙上的海报，“正常人根本不会买这种闹鬼的地方！那个殿斗……”
突然，叶念生后退半步，快速地按灭了乔青手机中的光。
“有人来了。”
乔青瞬间起了根根寒毛，背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前面有好似轮椅的声音慢慢传过来，但很快消失了。
叶念生觉得古怪，快速追了上去，走廊尽头只有一扇窗户开着，夜风吹动窗户两边的纱窗发出细微的声响，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它出口！
乔青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他见叶念生站在那里不动，追问道：“人……人呢？”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乔青被吓到了，脸色惨白，“可是刚才我们还听到了声音。那声音……不会真的闹鬼吧？要是那个殿斗真是……啊！鬼啊！鬼啊！”
叶念生无奈地伸手将被风吹着盖到乔青脸上的海报拿走，“只是张海报。”
乔青有些尴尬地收了声。
“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鬼。”叶念生眯了眯眼睛，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始挨着墙壁一下一下地敲击。
乔青嘀咕：“谁说没有鬼？没看见过不等于不存在！就像刚才……”
突然，墙壁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空的。
叶念生停住了动作，四下摸索着寻找开关。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那个坐着轮椅的人凭空消失，不是因为什么鬼怪传说，而是这个地方另有密道！只要找到了这个密道，或许就能知道殿斗找上支北观的目的了！
“叶……叶小姐？你在干什么啊？”乔青本还在碎碎念着关于鬼是否存在的道理阐述，忽的发现叶念生根本没听他说话，“叶……叶小姐？”
叶念生终于摸到了一张海报后面的机关，但就在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管家威廉的身形展露在回廊的另一边。
“叶小姐，乔先生，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他语调恭敬，似乎真不知道两人鬼鬼祟祟在干嘛。
乔青一慌，手机差点掉下去。
叶念生身手敏捷地捞住那个手机，甜甜一笑：“我们……我们好像迷路了！”说话间，她另一手在那张藏着机关的海报上抠出一个小记号。
乔青很快反应过来，跟着笑：“对……对，我们迷路了。”
管家眼神微微变化，但还是礼节性地道：“是我疏忽了，我带你们去吧。”
叶念生点了点头，跟上管家。
乔青走在她身后，多次想询问她，都被叶念生打断。叶念生看着那个管家的走路姿势，十分平稳矫捷，显然是个练家子。她压低声音道：“别说话，他听得到。”
跟着管家走了大约十分钟，前面就是灯火通明的另一条回廊，这条回廊的尽头就是歌剧院内观众专用的洗手间。
洗手间的另一边是方便火灾等危急情况下逃生的安全通道。
原本以为管家会一直等着他们，但没想到他送两人到达目的后，就很有礼貌地离开了。
“那……那个管家真的很厉害？”
叶念生点点头：“看样子是特种部队出来的。”
乔青张大了嘴巴：“可……可他是个管家啊！”
“那又怎么样？”叶念生白了他一眼，“这两个有冲突？”
乔青不敢反驳她，只悻悻地岔开话题：“这里的人都神神秘秘的，脚步又轻得跟鬼一样，以后……以后你们再来这里，我……我就不来了！”
“怕了？”轻轻淡淡的语调。
“谁……谁怕了？”乔青下意识地反驳，但一撞上对方清澈锐利的眸子，又不敢继续撒谎，只好往洗手间撤退，“我……我去方便方便！”
乔青离开后，回廊恢复了安静。
安全通道闪着绿色的光芒，似乎有声音从通道外的楼梯口传来。
叶念生心神一动，朝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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