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上次那一战,虽然风陆城仍旧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大家心里还是慌了一下。
首先闹着要去打仗的就是虎子,他非去不可,好像他长这么大就是为了杀柳家的兵一样。江月犀知道拦不住,好在江家的关系可以把虎子送进军队后谋个相对上等的军官职位。一开始让他留在风陆城保护治安,可日子久了虎子就又不满意了,他想到最前线去,老在风陆城守着,说不定等仗打完他都用不着开一枪。
为此他和干娘还吵了起来,江月犀觉得,如果非要往最前线跑,那么多次战役,那不定哪次虎子就要遇险,可虎子觉得他学本事本来就是要打仗杀敌的,干娘不让他去,他宁愿不当军官偷跑过去。
江月犀了解虎子,知道他说到做到,他可能真会偷跑去,为此她和傅兰倾讨主意,抱怨这孩子都不知道体谅她。傅兰倾劝她还是放手的好,虎子有骨气,这是值得骄傲的事。
最后虎子被调去前线,好歹的有个军官职位应该不至于总是自己下场冲杀。江月犀的心也拧紧了,每天也开始担心,生怕哪天的报纸上就登出虎子壮烈牺牲的消息。
就像云正锋预言的一样,这次的开仗趋势比之前的还要惨烈,规模也更大,一山不容二虎,两家现在都打着统一的旗号,都牟足了劲要杀灭对方。
如今段瑞宁在金钱上的倚重是江寒浦和洛家,江月犀这些年就是在老老实实的办厂子,把段瑞宁看重的那些个品牌做好,可有时她也需要过去开会什么的,她的话不多,段瑞宁问她她才诚恳的给出意见,这次她出的力肯定也没有江寒浦和洛修因多,所以她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多话。不过段瑞宁很看重她,每次她的意见都会得到重视。洛修因对她有点忌惮,但是看在江寒浦的份上也不敢对她怎样。
之前段瑞宁冷落了国务总长,但是对江寒浦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倚重和信任,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不知道和利益需求是不是有关系。段瑞宁知道佑丰和楚眀斓女儿的亲事取消了,提出想收佑丰为义子,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江月犀见江寒浦迟疑了一下,笑着提出这样辈分不太合,因为她已经是段嫣的干娘,而佑丰是自己的孙子,如果做总统的义子,那自己岂不是大不敬了。
段瑞宁想了一想,当时一笑作罢。
散会之后,江月犀走到江寒浦跟前问他,之前从来见他对官场没什么兴趣,怎么突然会让佑丰和楚眀斓的女儿定亲,干出这么高调的事。
江寒浦只是一笑,说了句,“没有真的定亲,已经取消了。”
江月犀不明所以,他没有多做解释。
等江月犀走后,洛修因过去和江寒浦攀谈,邀他去家里一聚,江寒浦拒绝了。洛修因似乎对江寒浦总有些又恨又爱的情绪,凑近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江寒浦定定地转过头看着他。
洛修因笑开,“没关系,只是我的一个玩意儿罢了,你家二少要是喜欢,就让给他,不是什么大事情。”
江寒浦绷着一张脸回到了家,一进正厅坐定就让人把佑荣找来。
佑荣正和师父他们在后院弹唱,听说父亲找,来人又说父亲脸色不好,心里已经打起了鼓,赶紧叫人去把母亲找来,在这个家里,天塌了有母亲在父亲就不会打他。
上了正厅,佑荣低低像父亲行了礼,江寒浦问起他可认识一个叫郑竹影的小生。佑荣的脸立刻白了,心里乱跳一通。虽然父亲没打过他,可他胆小,立刻慌了阵脚,结结巴巴地说是认识的朋友。
“我怎么听说,他之前是洛修因宠爱的挚友,后来他拒绝了洛修因,只是因为——他说是因为你。”江寒浦目光直直地盯在儿子脸上。
佑荣已经僵成个钉子,戳在冰上一样从脚到头都是凉的,这时方毓秀和孟茹溪过来了,佑荣身子一软忙跪下,对父亲说:“我们只是好朋友,我欣赏他的才艺,怜惜他的身世,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我……我倒是听说他之前被人包养,可我没有和他怎样。”
方毓秀见佑荣跪忙问是怎么了,一边蹲下伸手揽住佑荣,佑荣忙靠在母亲身上,已经开始撒娇一样对母亲说:“我真是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干过,我和竹影只是朋友。”
“瞧你把孩子吓得,什么事值得那么绷着脸,还让他跪着,你不知道他胆子最小?”方毓秀搂着佑荣说。
“你起开,我在和他说话。”江寒浦看着儿子平静地说。
方毓秀知道江寒浦这是认真的,如果再护着反倒会触怒他,只好先松开儿子站在边上看。
佑荣最怕父亲这样的神情,身子微微哆嗦道:“儿子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爹爹有什么要求,儿子都听您的。”
江寒浦还没说什么,佑荣就软成了这样子,江寒浦微微叹口气,问:“你和他……不,你,真的没有什么?”
佑荣看了眼父亲,然后一个劲摇头,“儿子没有,爹爹。”
江寒浦也松口气,点了点头。看着儿子也无从再说什么,他跟佑荣简直就没法怎么样。佑荣太胆小,也太软,自己还没怎么样他就吓得再也不敢了什么的说一堆,最后低着头哼唧哼唧,方毓秀更是不可能让他对佑荣动硬的。
佑荣现在则满脑子都是父亲严厉的样子,父亲的戒尺,马鞭子,大哥那么壮都受不住,他就更别提了。他最怕疼了,打针的时候都要抱着母亲或者奶妈,此刻吓得都打起了摆子。
方毓秀赶紧过去又抱住佑丰,“好了好了,不管什么事,孩子都这么说了就别板着脸了,再说佑荣能犯什么大错,他这么胆小,一向又最乖巧。”
佑荣眨巴着眼睛看着父亲,眼里有点湿。
江寒浦叹口气,“你知道注意就好……去吧。”
“哎。”佑荣赶紧答应,站起来心里还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