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听说的?”
宋暖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将话题扯到这上面,一时间瞪大眼睛,心里也紧跟着拉响了警报。
如何管理团队是队长的活儿,他自认跟其他几位成员没那么不好越俎代庖,故此把这个消息告诉童颜之后,就没再过问一星半点。
这种私密的事情聂思泽当然不会到处散播,就连他自己,也是巡演没开展那会儿在卫生间撞见才得以窥见一二。
邓启夏忙于自身公事许久不与 bwp 联系,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任何圈子里的信息都是共通的,既然今天他这前经纪人能坐下来平静地发出疑问,就代表过不了多久,越来越多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
bwp 乘坐的保姆车出现意外,短期内肯定无法合体参与活动,在偶像组合这一块本身就已经岌岌可危。
如果在这种档口,有人将聂思泽的事情捅到明面上来。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邓启夏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些什么,当下摇摇头安抚道:“现在还没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他讲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无奈:“但聂思泽那倒霉孩子实在太大意,这种媒体长|枪短炮就想挖出点料的时候,居然让饶攒月乔装打扮进来探病…”
“什么?”
宋暖一惊,下意识就撑着床板想往起坐:“她进到医院里了?”
“!这位爷您轻着点。”
邓启夏被这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冒出一头冷汗,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摁倒。
“咱这组合初期粉丝少的可怜,经常出现的那几个我都记得是什么模样…”
他握着宋暖的被子角将人包的严严实实,动作温和地调整了一下点滴流速,叹口气道:“饶攒月的背影我不会认错,她对外说自己是亲戚家的姐姐,现在就坐在人家身边忙活呢。”
.
聂思泽下半身受伤不重,只是一条腿有点轻微骨裂,差不多黄昏就能被人扶着一瘸一拐地到处串门了。
走廊这种一脚深一脚浅的迈步声在晚间被衬托得很清晰,宋暖垂眸看了眼正坐在旁边凳子上跟穆宗简交涉团队行程的于晏晏,努了努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长乐自打上午出去之后就一直都没再出现,而邓启夏过来时透露的消息显然也不能当废话处理。
他有心想问问聂思泽这倒霉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使唤人去叫的话都已经到嘴边,却又感觉就算对方过来了,也未必能把他的告诫听进去。
与迅速蹿红具有连带关系的必然是越来越膨胀的野心和胆量,饶是苏长乐在旁边时不时弄出点破事扰乱视听,宋暖都仍然会在某些特定情境下生出些自大的念头。
更别提性格本就有点目空一切,又年纪轻轻初尝禁果的聂思泽。
当时刚碰见的时候就已经口头劝过,宋暖自认已经提点的够份了。
但结果不还是对牛弹琴,说过跟没说过没区别吗。
只不过这一次,他倒真想错了。
聂思泽就算再好动,也不会刚受完伤就闲不住地到处乱蹿。
现下着急忙慌地从自己病房出来,本身就是带着目的的。
“哎,暖哥。”
他站在门口张望了一阵,确定里面躺着的宋暖没早早睡下,才连磕带绊地走了进来。
“我有点急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总经理不会不同意吧?”
大家在各自岗位上都不是闲人,苏长乐当然当然不会在公事层面上开玩笑。
更何况这人现在也不在附近,就算要管也管不到。
宋暖心里发沉,直觉对方即将出口的,跟自己现在想的估计一件事。
“不会,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虽然仍然在一个组合里,但他现在毕竟已经不属于思焕旗下的艺人,团队中包含着的职员自然也不受公司管理。
于晏晏明白地看见聂思泽对自己使眼色使的眼皮都快抽筋,但还是侧头过头多问了一句。
“需要我离开吗?”
她毕竟还有一个‘曾经 bwp 的粉丝’身份,如果两个人接下来谈论的内容真的跟私联有关,大概聂思泽面子上也确实过不去。
宋暖用力闭了闭眼睛,点点头道:“聊不了多长时间,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
聂思泽小声给自己挽尊,一直盯着人走出门去,顺便反锁上才重新来到他的床前。
“谢谢哥。”
“废话不用多说。”
宋暖懒得跟他打哈哈:“来干嘛的?”
他们俩从前单独相处多是吵架,就算是在万昱安事情败露以后,也鲜少有这样认认真真坐下来聊事情的时候。
聂思泽被他单刀直入的架势晃得有点发懵,过了半天才苦着脸道。
“哥,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宋暖对这人的来意一点都没猜错。
这会儿正赶上晚饭时间,陪床的亲属都会出去给病患买饭。饶攒月是凭这个借口进来的,当然也会一装到底。
“毕竟有感情在,她还不至于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
聂思泽长吁短叹:“我闹着说附近没有好吃的东西,一定要喝好几条街以外的养生粥,这才把人给支出去。要不然哪能出来见你们两面。”
“…我现在身上不舒服心情也不好,要是秀恩爱的话趁早滚远点。”
他皱着眉头忍了又忍,还是没收住多数落了一嘴。
“现在事儿本来就乱,盯着咱们的眼睛数都数不过来。你倒好,跟站姐谈恋爱还把人给放进来了。”
这话说的属实不好听,宋暖本来以为依他现在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至少得跟自己口头拌两句,甚至都已经想好怎么回嘴了。
但结果失态突转直下,这小兔崽子不仅没急,甚至看着比没挨训之前更加低落。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聂思泽不住地叹气,精气神儿跟着下巴把一起,都快地到地底下去了。
“我得傻成什么样,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往柴火堆里加火啊。”
饶攒月比他大不了几岁,长得漂亮又有粉丝光环加持,第一次红着脸主动把写着联系方式的字条塞进自己手里的时候,聂思泽甚至连拒绝都觉得不好意思。
但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互存电话号的下一步就是加微信。
而接下来,收房卡似乎也变得理所应当。
“我承认那时候是我瞎了心,觉得反正就是个粉丝,退一万步讲就算分手,也闹不了多大,可是…”
聂思泽像是忌惮极了的样子,话到此处甚至连之间都在颤抖。
配上他现在打着石膏的手臂,看起来简直滑稽得不像话。
“可是她居然把我在床上说的话录了好几份音,今天发消息说想过来的时候我不同意,直接把文件传过来了。说如果…如果…”
他这番言论的分量着实不轻,一时间连宋暖都屏住呼吸,低低哑哑地问:“如果什么?”
“她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要把音频发到网上让所有粉丝都看看。”
聂思泽哆哆嗦嗦地道:“私联跟睡|粉的罪名太大了,这要是一朝被曝出来,我,我这么多年的付出不全都白费了吗。”
像他们这种靠人气吃饭的行业,很多时候就是成也风评败也风评。
网友们逮住一个错处不放的时候,不会想到自己诋毁的明星是在暗处默默熬了多少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更不会给人一点点能够喘息的机会。
有时候行错一步,往往就是万劫不复。
“操,你当时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可能会被人威胁。”
宋暖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眼睛几乎就要淬出火来:“亏你他妈还知道自己承受不了这样的指认,早想什么去了?”
“哥你,你想怎么骂我都行。要是时间能倒流,我保证肯定不搭理这小婊|子。”
聂思泽的慌乱肉眼可见,整个人看着都快哭出来了:“但现在把柄在人家手里我能怎么办,这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
团队组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几年的合约签下去,就算以后再也不合体,大家的利益很多情况下也都是绑在一块的。
里头但凡有人因为这种污糟事被记住,那么其他人无论走到哪里,都难免要背负上一个‘睡|粉团成员’的头衔。
宋暖原本只是有点疲于应对,但现在真真切切是感到两眼发黑,恨不得就地睡过去当一切都没发生。
他紧咬牙关思考着这事得怎么处理,嘴抿了半天突然蹦出来一句话。
“你怎么不去问问另两个人?”
类似这种类似自首的话,说给他听的结果无非就是苏长乐也听一耳朵。
就算是隐患再大,毕竟现在没真给翻腾出来。还未起风浪就先闹到公司领导手里,听上去可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好决定。
童颜跟孟连莨一个负责团内统筹,一个是家底与思焕并无关联的富二代。聂思泽这桩事好像不管找他们中的谁商量对策,都比同自己要好上很多。
“连莨哥的家人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队长得知以后很难跟以前一样跳舞,心灰意冷也不理人…”
距离饶攒月买饭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近,聂思泽这一晚上四处碰壁,憋了许久的哭腔到底被勾了出来。
“暖哥你跟总经理求求情,什么样的处罚我都接受…只要别让我走人。”
他眼眶通红,声音无助的活像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我是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