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的她担心了那么久。
林冉想想就生气, 冷笑了一声, 道:“我要睡了, 有事明天说。”
柏程渊收回视线, 身体微乎其微地晃了一下。
他抬手撑了下门,又站直。
随后垂下了头,一脸低落,没再说话。
林冉:“?”
她是不是看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委屈相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一个在门里, 一个在门外。
默不作声对峙了良久, 柏程渊垂头不语,压根就没有想走的意思。
林冉:“还不走?”
柏程渊低垂的头摇了摇。
林冉:“……”
真是败给他了。
她把门开了个小缝,在柏程渊还没进门的时候就提前叮嘱道:“说好了, 给完东西就走。别说有的没的, 逗留时间超过十分钟我就叫保安。”
柏程渊垂眸看着她, 点了点头。
门打开,一股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熟悉的清香, 直接朝她涌了过来。
林冉蹙了蹙眉。
从这种酒味的浓度来看, 还真喝了不少?但怎么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给。”
正当林冉思索时, 柏程渊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对折好的纸, 递到了她手里。
“这什么?”她一边嘀咕,一边将纸打开。
“离婚协议书”
这六个硕大的字样映入眼帘,看得林冉心头被揪了一下。
是她近来感受到全部难熬情绪的起源,她当初递给柏程渊的那张协议书。
这张纸上的内容她都记得,曾经只是为了试探他的。
重新再拿到手中,林冉呼吸有些凝滞。
她闭了闭眼,在柏程渊的注视下,继续向下看。
然后在看到签名栏的时候,她傻了。
林冉足足呆愣了二十秒,才反应过来。
她张了张嘴,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两个人的签名。
女方:林冉。
男方:玄彬。
“?”
“???”
“??????”
“玄彬???!!!”
她下巴都快从脸上掉下去了,抬眼瞪向柏程渊,她拔高了声音,问:“你叫玄彬啊?”
柏程渊摇头。
“那你签人家的名字干什么?”
柏程渊凝视她片刻,又垂下头,低低地说了句:“我没想签我的名字。”
平时比自己高出那么多,眉眼里都写满了“与我无关”的男人,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委委屈屈小哭包。
看样子的确是喝多了。
林冉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笑骂道:“神经病啊,这种事也能闹着玩的吗?”
柏程渊闻声,重新抬起头。
看着她,表情平淡,却务必认真道:“没有闹着玩,我很认真。”
“我没有想签字,没有想离婚,更没想过你会当真。”
林冉握着纸张的手微微收紧。
玄关的灯光打在柏程渊白皙的脸庞上,衬得他五官格外俊逸。
也很容易便能从他深邃的眉眼中,看得出他的认真。
“是啊,我的确当真了。”
林冉将那张离婚协议重新对折好,攥在手里。
有多当真呢?
当真到,就连现在都能记起那天亲眼看到他签字时,心碎的感觉。
林冉看着他,对视片刻,冷下声音道:“这个世界上,你柏大总裁想不到的事有很多。你想不到我会当真,想不到我会难过,想不到我不会再回头。自以为是地以为弄了张这个,就能把我哄回去。未免也太看轻我了。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任何作用,我现在反而更生气了。”
相比较林冉那气势凌人的架势,柏程渊显得更小媳妇状。
他一言不发,又埋下了头,就差把“认怂”两个字贴在脸上了。
这是相识这么久以来,林冉第一次目击他喝醉。
没想到竟然是这幅样子,违和感简直快把林冉心间这团无名火扑灭了。
“你爸说你想出国读书,说我挡了你的路。我的确不想阻碍你的梦想。那天你来和我说了很多,看起来是已经做好决定的样子。我了解你的性格,做好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口,一时无奈才假装签字。本想着处理完手头的事,等你讨厌我的情绪缓和了,再去陪你去国外。”
直男的脑回路太难懂了,林冉听得一头雾水。
她双手环胸,蹙着眉道:“别说你了解我,你要是真了解我,你也不会不知道我扔协议给你,其实是因为……”
话说到这里,林冉噎住了。
怎么说?
是因为我在作,在演,在装?
在吓唬你,在等你挽留我?
好像听上去,她也没做对什么啊?
林冉清了清嗓子,改口道:“因为想重新定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自己当时也不是没在犹豫的。哪怕你认个错,说说好听的话呢?偏偏你这死人脸一句话都不肯说,我还有什么必要再犹豫了?你……”
“对不起。”
“这个人,真的是……你说什么?”
林冉的话被他低低的一声打断,她仰头看他:“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柏程渊忽然垂下头,整个人往前一倾。微微弓下腰,将头靠在林冉的一侧肩头上。
重量来的太突然,林冉险些没站住,连连后退了几步。
还是柏程渊伸手扶住她的腰侧,她才重新站稳。
“我说,对不起。”
他嗓音低沉,像是独自呢喃,又像是委屈的诉苦。
“别离开我,我不想离婚。”
林冉一字不差地听在耳朵里,顿时僵在原地。
她双手垂在身侧,不自觉揪住袖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他的声音愈发委屈了,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冷风,还带了些鼻音。
“我好想你。”
“你不回家的时候我一直在等你。”
“搬到你附近也是因为太想见你。”
“林冉,我们不能离婚。”
夜已深,室内安静至极。
静到可以听见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似乎整个房间内,除了他们,就只剩下头顶的灯映出了存在感。
柏程渊的手就贴在她的腰侧,顺着衣服不断传来热源。
林冉本来觉得今年的春天来得有些迟,可现在又觉得刚刚好。
温度适宜,足以融化冰川。
柏程渊这座冰川,应该也随着一起融化了吧。
头很重,压得她肩膀有些酸。
林冉沉默了很久,终于抬手拍了下他的背,问:“喝了多少?”
“十瓶吧。”
“吧?”
“可能更多。”
“跟谁喝的?”
“邹辰和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