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夜跟凌风二人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次日中午,窗外1阴云密布,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雨声。
陈夜揉了揉胀痛的额头,看着在自己身边睡得正熟的凌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骨,抬脚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
陈夜的动静最终还是吵醒了凌风,凌风睁眼一看自己身边又没人了,顿时一个激灵惊坐而起,听到洗手间传来陈夜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又重新回到了肚子里,走到窗口处拉开窗帘朝外看去,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瞳孔顿时一缩,口中急唤着陈夜的名字,“夜夜夜,你快过来看!”
“大清早的,叫魂呢?”陈夜一边刷着牙一边走了过来,看凌风表情不太对,这才严肃了几分朝着窗口往外望去。
只见雨中站着两个男子,身材比例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好似金身罗汉,一个宛若地沟鼠辈,也就是这极度的差距,才一下子引起了凌风的注意。
“是那个柴火棍没错吧,”凌风眼中精光闪烁,看着那两个人的视线就好似猎鹰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一般,“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你觉得是偶然吗?”陈夜看着凌风微微错愕的表情,薄唇缓缓向上勾起,目光定在雨中撑伞而立的二人身上,转身又走进了洗手间,“洗漱一下准备出发了。”
凌风扭头又看了一眼雨中站着的二人,眼底划过一丝深意。
张英杰跟豹头站在雨中抬眼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眼角余光却若有若无盯着正前方宾馆的大门。
张英杰还好,神色淡淡,不见厌烦,旁边的豹头火爆脾气早都汹涌澎湃。
一辆车子从二人面前驶过,车轮碾起的雨水溅了豹头一身,而身边的张英杰被豹头用雨伞护住,安然无恙。
“他妈的,瞎了眼的王八犊子,”豹头脸上青筋狂跳,早都忘记了张英杰还在自己身边,默默的记下了刚才那辆车的号码,拿出纸巾擦拭身上的水渍。
张英杰淡淡的扫了一眼豹头,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无奈,豹头跟了他这么多年,倒是忠心耿耿,但是就一条冲动,到目前为止没有出什么事,但是张英杰还是担忧,豹头迟早会坏了他的大事,得找个心性沉稳的才行。
想着想着,眼角余光瞥见对面酒店门口出来两道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一紧,抬手拍了拍豹头的肩膀,低沉着声音道,“目标出现了!”
豹头擦拭着身子的手一顿,当即抬头看去,只见两个身形相差无几的两个黑衣男子有说有笑的朝着旁边拐去,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
豹头两眼中掠过一丝精芒,眉宇间多了一分戾气,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一圈有些干裂的嘴唇,嘿嘿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两眼微微眯起,掩去眼底冷光。
“老板先前说过的话可还作数?那小子若是不敌我的短刀,那就让我送他归西?”
张英杰在一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若是不敌豹头,那么留他在身边也没什么用。
“好,”豹头眼神顿时变得阴鹜,弯腰从小腿拔出一把弯月短刀,瞄准了陈夜二人的方向,大致计算了一下距离,三十米左右的样子,冷笑一声,右手持刀朝后,左腿微微抬起,蓄力之后猛地将手中短刀投掷而出!
张英杰没想到豹头竟然会玩偷袭,暗暗摇了摇头,深看了他一眼,他现在不光脾气暴躁,还要加上一条,嫉妒心重。
豹头应该是觉察到了张英杰想要再找一个心腹,所以在听他提起陈夜的时候才说出了这个条件。
豹头偷袭发出的全力一击,无论那个男人本事如何,都只能说一声遗憾了……
短刀以极其强横的气势划破雨帘直冲陈夜后背而去!在雨中飞行了二十多米速度仍不下降!
陈夜跟凌风有说有笑的走着,耳朵微微一动,唇角绽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着痕迹的弯腰蹲在地上,“咦,鞋带怎么开了?”
就在此刻,那把短刀贴着陈夜的后背1飞驰而过,狠狠地插进了路边的草地里。
凌风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草丛中露出来的刀柄,握着伞柄的手蓦地一紧,见陈夜安然无恙的从地上站起,绷紧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下来。
“鞋带突然松了,”陈夜冲着凌风一眨眼,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豹头的方向,唇角勾起一丝讥笑,双手插在兜里继续漫不经心的前行,时不时踢飞一个易拉罐,就像活生生一个地痞流氓。
“怎么会这样?”豹头原本闪烁嗜血光芒的双眼顿时黯淡无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身子不稳前后晃了晃,随后发狠咒骂道,“这小子还真是吃屎的好运!”
张英杰自始自终盯着刚才那一幕,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两只手负在身后紧紧攥着,手心早已濡湿,压制着胸腔里的激动,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老板……刚才那个不算!那是他运气……”豹头脸上带着浓浓的不甘,看着张英杰不容拒绝的表情,定了几秒钟无力的垂下了头,“是。”
两个人离开不久后,凌风立刻拽着陈夜拐到了角落,扳过他的身子检查他的后背,并没有任何伤痕。
“没事,不用担心,”陈夜笑笑理好了衣服,语气随意,“那把短刀倒是不错,可惜被那种小人碰过。”
“走吧,先去吃饭,晚上再去金矿探探消息。”陈夜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面颊,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身走了出去,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张英杰二人离开的方向,眼底掠过一丝冷光,这暗算之仇,他可是一定要还的。
山谷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连一声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风声穿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给这荒芜的地方平添了一分诡异。
许久之后,山谷深处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黑暗的房间,一束灯光照射在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女人身上,一头黑发沾着血污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如同那快要凋残的白玉兰花。
她双目闪烁着倔强的冷光,盯着对面站立的面容粗犷的男子,贝齿紧咬下唇,血液在她唇角绽放,妖娆邪魅。
“月落,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吧,东西到底在哪,否则的话,你这皮肉之苦还得继续,”男子眯起双眼,双手负在身后,一身发达的肌肉撑起衣服显得鼓鼓囊囊,他就那么站在这里,好似一头即将爆发的雄狮。
眼前这个宛若白玉兰花般即将凋零的女子,竟然就是凌风跟陈夜口中的月落!
“张古,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月落嘴唇轻轻地颤着,如同那风中挣扎即将坠落的树叶,但是骨子里却散发着一股倔强,柔软却不易折断。
张古缓步踱到月落面前,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笑,抬手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捻起,粗粝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脸上划来划去,带起阵阵瘙痒,让月落僵直的身子微微的颤栗。
“你多受一点皮肉之苦,我这心就要跟着痛上一分,”张古说着伸手抚上她的面庞,一直滑到手臂,上面锁着冰冷的铁链,他轻轻摇晃了一下,看着她白皙的皓腕上面勒出来的血痕,眼中神光微微闪烁,“跟我僵了几年了,让你答应我就这么难吗?”
月落冷笑一声,“让我当敌国将领的妻子?你还不如杀了我!”
“你们华夏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留恋!”张古双眉倒竖,眼中多了分厚重的戾气,看着她倔强、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眼神,愤怒的火焰瞬间在胸口1爆炸,一拳打在坚硬的墙壁上,手背鲜血淋漓。
“你还在想着那个小子,是这样吧,”张古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液,自嘲一笑,抬手甩了甩上面的血迹,冷眼看着面前那张倔强的脸。
月落不答话,只是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张古看着月落这般神情,心中的答案已经明了,仰天大笑一声,“你果真是忘不了他,什么嫁给敌国将领是背叛祖国,统统是狗屁!呵!月落,我还真是高看了你!不就是零号那小子吗!几年过去了,那小子还是没有来找你!你以为他还爱着你?他就是个孬种!”
月落紧咬着牙关,双目狠狠的盯着张古的眼睛,“他是孬种?那么抛下张晋裴逃跑的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
“那件事情非我所愿!”张古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毛,双目通红如血,好似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鬼怪,浑身散发着黑气。
“张古,我告诉你,就算是没有他,就算是我并非华夏中人,我也绝对不会嫁给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月落盯着张古的双眼,目光斩钉截铁,“你这个抛弃战友的孬种!”
“别说了!”张古嘶吼一声,像是发狂的野兽,疾步后退,摔门离去。
月落待在房中,手腕上冰冷的铁链仿佛侵入了她的骨髓,一直凉到了心底,她茫然的双眼望着墙壁上的灯光,泪光闪烁,夜……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