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焕是在回答丁卯,眼睛却看得是我:“谢谢你。”
“用不着。”我看都没看他:“本来我是没打算救你的,是枫执意要救你,我没办法,才出手的,如果他现在就因为你死了,我们救人的时候,就会少一个帮手,划不来。”
“我也可以帮忙。”陈焕补充道:“我是说救人,我们也可以出一份力,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下山的。”
我冷哼一声:“不必了,我劝你哪来回哪去吧,你是人类,现在要杀人的,是你们人皇,到时候打起来,你帮哪边?”
“自然是帮你们。”陈焕想也不想的回答。
“是吗?”我收了灵力,站起身来:“你会帮我们,杀你们皇帝?”
“什么?你们,要杀,皇上?”陈焕说的上气不接下气,显然元气还没恢复。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然呢?把这些孩子救出来,不杀他,他还可以在我们走后继续抓下一波,岂不是没完没了?最快的方法,就是杀了他,一了百了。”
“可是……这是弑君。”陈焕盯着我:“灭九族之罪。”
“所以,你们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不要参与,反正我们会救出那些孩子,你们去不去,没差。去了,还有很大的可能添乱。”我懒得跟他继续说,转身往外走。
房中,青苍和妖月眼见时间不早了,枫还没恢复,只好运了灵力帮他一起运功恢复。
“来,你们辛苦了,喝茶,吃点心。”蕊儿殷勤的忙出忙进,银渺不说话,跟在蕊儿身边帮她。
“你忽然这么殷勤,说罢,又打什么注意?”我可不信蕊儿这么好心,肯定别有目的,说不定这点心里又下了什么毒,我可不吃。
“放心,点心和茶水我都没动手脚。”蕊儿似乎看出了我们不吃她送来的东西的原因:“再说我也不敢啊,我和银渺哥哥都被你控制着,这世上已经没什么毒药可以让你立即毙命了,你要是发现中毒了,我们肯定死在你前头,而且八成死的比你惨得多。”
“行了,这些都拿走。”我油盐不进:“用不着你殷勤,即便你再殷勤,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蕊儿没敢再说什么,端了点心退出去了,银渺跟在他身后也准备离开,被我叫住了:“银渺,你等等,我没让你出去。”
“还有事吗?”银渺不同于蕊儿的谄媚,显得很冷,一副置生死于度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别这么冰冷嘛……”我笑着看他:“你让我不开心了,我是不会找你晦气,不过你那心上人嘛,就要受些苦头了。”每次看着他的脸,那些记忆都会浮现在脑海里,可是偏偏,那些本该煽情的片段,在我失去感情以后,都变成了黑白,寡淡无味。
“主人有何吩咐?”银渺听我这么说,态度谦恭了些,但骨子里仍偷着抗拒。
“我累了,过来,给我捏捏肩。”我看着他的眼睛吩咐。
“噗……”正在帮枫恢复的妖月,似乎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咳咳咳……这儿可还有我们几个大活人呢。”
“管你们什么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横了妖月一眼,示意她闭嘴。
“别愣着啊,我说的话没听见吗?”我继续笑盈盈的看这银渺。
“咚咚咚,砰砰砰。”银渺顺从的走过来,大力的垂着我的肩膀,就好像发泄的时候捶打着没有感情的树干,也不在乎自己的手流血一样。
“这么重啊?”我倒不生气,这种痛对于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却故意说道:“我记得你在洞房的时候,对着蕊儿可是千般温柔呢。同是女人,我还比她更美,怎么对我就这么粗暴呢?你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是,我会轻些。”银渺减轻了力度,想了想,又把锤改成了揉捏。
“嗯,这还差不多。”我满意的眯着眼睛享受着:“魔后死的时候,曾说过她和蕊儿对你做的一切,你也亲耳听见了,那你现在,有没有一点,想变回原来的自己?”难道是他捏的太舒服了,不知不觉,我竟说出了这种话。
再一睁眼,满屋的人,除了银渺,都睁大眼睛看着我。
“没有。”银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说起来,我也是呢。”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点儿……难受?空荡荡的心口,似乎揪了一下。只是那没有东西,那感觉转瞬即逝,如果现在我还有心的话,一定会觉得很心痛。
“哎……”我话一出口,屋里一片哀叹。
“行了,你也出去休息一会儿吧,晚上救人,你跟我们同去。”想也没想,这句话就出口了,为什么带他去?连我自己都没想明白。
“知道了。”他没有拒绝,没有多话,径直走了出去。
“瑶兮,刚才那一瞬间,我险些以为,你变回原来的自己了呢。”妖月收了灵力,坐到我旁边:“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现在对银渺到底什么感觉?我为什么觉得,你并没有完全忘情丢弃人性呢,对枫是这样,银渺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是没有感情的,可有的时候,紧紧很少的时候,会有异样的感觉,很奇怪,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我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坚信,我能找回自我吗?”
“这不是我坚不坚信,是你坚不坚信。”妖月抓着我手,认真道:“如果你自己都不坚信,我们坚信是没用的,我们再帮忙,也只是外力,你的心,终究还得靠你自己。”
“怎么说呢。我想找回,可是又不想。”我撇过头:“理智告诉我,迄今为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如果找回原来的自己,带来的只有痛苦,而现在的我感受不到痛苦,不是很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妖月使劲摇头。
“罢了,强求无用,随遇而安吧,这些,都不会我能左右的了的。”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差不多了,准备准备,我们该去救人了。”
“不用准备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青苍和枫一齐回答。
“那走吧。”我最先走出房门。迎面就碰上了陈焕一行人。
我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跟他们擦肩而过,下了楼梯。
“瑶兮姑娘。”陈焕在后头叫我。
“……何事?”我转身,微仰着头看他。
“我们也去,大义面前,我们知道分寸。”陈焕的语气不容置疑。
“随你们便,我又不能限制你们的行动,你们去你们的,我们去我们的。”我冷冷丢下一句,出了客栈,直奔皇宫。
“要不就带他们一起吧,他们都没有什么消息,怎么救人啊,他们也是一片好心不是吗?”妖月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跟在后面的陈焕:“你看他眼神,怪可怜的。”
“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我每个都要可怜吗?”我不为所动,只回头扫了一眼队尾的银渺,就没再回头。
“好吧,这里你最大,你说的算。”妖月挠挠头,不再言语。
“我们这次主要目的是救人,一会儿就直奔香芸寝宫,等靠近皇都,所有人都用灵力隐身穿墙,不要惊动侍卫,最好在把孩子都悄无声息的转移出去以后,再对楚世玄动手。
“好嘞,我去后头通知任龙他们一声。”妖月显得很亢奋,跳前跳后。
到了皇都,我们一齐隐去身形。跟在我们后头的陈焕几人,自然不在隐身的范围内,他们看着我们突然消失,一脸茫然,但是已经到了皇宫外,也不能退,只好硬着头皮先找了个隐秘点,准备找机会翻墙进去。
“你真是坏,就把人家孤零零的丢在那里了。”妖月小声嘟囔着。
“你再废话,我把你也赶回去。”我瞪她一眼:“能不能专心干好该干的事?是你说要来救人的,怎么好像我才是主导者,接下来怎么办,你来安排。”我不耐烦的往后一退,一副:听凭调遣。的样子。
“别介呀,我错了还不行吗?”妖月双掌合十求饶:“你要我打架还马马虎虎,你要我发号施令,别逗我了。”
“那就少说话,多做事。”我重新回到队伍最前端,开始小声对着大家布置任务:“九千多个孩子不是小数目,估计底下的监牢有好几层,你们的法力都不够同时传送走几百甚至几千个孩子,所以必须我来传送。“
“我每传送走一波,你们必须跟着走一个人,照顾好那些孩子,等那些孩子都集中起来,留下两个人照看就可以,其他人可以回来帮我,当然,要是想偷懒,也可以都留下照看孩子。”说完,确认他们每个人都听懂了,我才带着继续往前走。
我们并没有进入香芸的寝宫,而是在她寝宫不远处直接用了遁地法术潜入地底。
地牢很大,远比我们想象要大。因为不知是孩子,许多孩子还没断奶,为了不让孩子在被用到之前就死了,他们也抓来了不少有奶水的妇女,多半是其中一部分孩子的亲生母亲,来喂奶。
地牢里通风不好,很封闭,回音大,到处充斥着小孩子的哭声,很尖利,细细听来,里头还有不少打人的哽咽声,一片混乱。
约摸是想着一群奶娃和妇女,逃不出去,地牢里居然没有几个守卫,只是与地面相接的铁门,做的异常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