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打碎了,手里的鼓槌掉了,小凿子砸在了地面,端着不知名液体的盘子也给翻了个儿。
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纷纷响起。
白明月看戏一样的看着周围人在听到金陵月三个字后的各种失态,内心羡慕不已。
金陵月的名号真好用啊。
华衣面具男显然比那些小喽喽更加谨慎一些,他没有立马慌起来而是绕着棺材走了半圈,盯着白明月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犹豫不决的问:“你凭什么证明你就是护国大人金陵月?”
白明月心里咯噔一下,这还碰上一个小心谨慎的。
凭什么呢?
白明月突然冷笑起来,对那人说:“我胸口这里有我私人的银票,你可以拿出来看看。”
“几张银票而已,说不定是金大人顺手施舍的。”华衣男子心虚道。
“确实不多。”白明月阴笑道:“二百两。”
“哈哈哈,装样子也要装的像一点,堂堂护国大人,出门带二百两银票,说出来谁信?”
“黄金。”
……
白明月感觉这回洞里比刚才还要安静。
包括身边这个华衣男子,全都陷入了无比震惊中。
“你,去看看他身上是不是真的有二百两黄金的票据。”华衣男子指使身边的一个人去白明月身上搜身。
可能金陵月三个字的余威太厉害了,那人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华衣男子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啊?我….我去…搜?大人,我不敢啊。”
“铃儿,去看看那人身上有没有他说的东西。”
白明月正准备看看这个叫铃儿的是何方神圣,洞顶吊下来的一根藤蔓上,蹭的一声跳下来一只黄莹莹的小猴子。
小猴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白明月看了几眼,手脚麻利的爬上了红棺材,准确无误的从白明月怀里拽出了几张银票。
华衣男子看着那一沓子不算薄的银票,开头几张是一百两的银票,后面的两张,是黄金票,上面还有金陵月的标记。
他难道真的是圣金的护国大人?
白明月见华衣男子眼中露出了恐慌之色,基本断定金陵月的名号在这里是吃的开的。
他立马拿出了自己擅长的耍无赖的那一套,“咳咳,知道我是谁还不赶紧松绑?知道绑我是什么后果吗?小心我带领圣金的军队把你们这山洞夷为平地。”
“你若真是圣金的护国大人,怕是你连走出这山洞的机会都没有了。”华衣男子虽然声音颤抖,但是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兴奋的光芒。
白明月道:“你们连圣金国都敢得罪?”
“为了我们的大业,没有什么是不能得罪的。大业得成,天下都是我们的。苍生皆为我所用,没什么敢于不敢,只有想与不想。”华衣男子方才的慌张之色已经完全消失无踪,他突然就变得无比自信与向往起来。
他将手里的银票折了折,交给那只黄莹莹的小猴子,对它道:“呈上去。”
小猴子咬着银票,蹭蹭蹭的攀上了那根独一无二的藤蔓,很快就爬到了藤蔓的顶端,然后就没入了黑暗中。
山洞里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中。
白明月被绑的手脚发麻,对着身边的面具男道:“松一松?这也太紧了。”
“你不要刷什么花招,我们不会上当的。”面具男子很是小心。
白明月翻了个白眼,正欲张口,头顶传来一个让人听了就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这声音似男似女,像是活人的,又像是非人的,非常的诡异。
“带他来见我。”
白明月被两个面具人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华衣男子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检查有没有利器。
“摸够了没?身材好不好?”白明月厌烦道。
“最后都是一张皮,有什么好羡慕的。”华衣男子笑呵呵的说道。
一张皮?
白明月被人重新塞住了嘴巴,然后脑袋上就被套上了一个黑布袋。
腰间缠了一圈一圈的绳索,没多久,白明月感觉到自己被人一点一点的拉了起来。
双脚离地,白明月不住的两脚乱踢想要挣脱束缚,突然被一股蛮力打在了膝盖上,疼的白明月差点当场飙出眼泪来。
“金大人,不要自找苦吃,再乱动,我们只好废了你腿抬进去。”
白明月乖乖的不再乱动。
被吊了一盏茶的功夫,白明月的双脚终于又落了地。
头上的布袋被拿掉后,白明月又迫使自己没有在这眩晕的烛火中晕过去,他强装镇定,站稳后打量起四周。
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过道。
这过道很长,很冷,虽然看上去四周都是岩石,连个窗户都没有,但是白明月能清晰的感觉到有冷风不住的往自己的脖子里钻。
笔直的长廊里,点着数十盏如豆的烛火,昏暗不说,还晃来晃去的,映的白明月的影子都扭来扭去的,和个没骨头的怪物似的。
领路的人穿着比刚才那伙人正常许多的衣服,一身铁皮做的衣服。走起路来咔嚓咔嚓的,生怕来人听不见一样。
他带的面具就好看许多,上面只画了两只眼睛,一上一下。
加上自己本来有的一双眼睛,整个面上看上去就是四只眼睛,喜感中带着一丝丝的恐怖。
“金大人,这边请。”这人很有礼貌,语气温柔,和这一身打扮十分不符,
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个铁皮人的功夫十分自信,白明月到了这里,就被人松了绑,还拿掉了嘴里的布团。
白明月活动了活动手脚,刚想看看身后那根吊着自己上来的绳索到底通往哪里,铁皮人开了口:“大人请跟好,这里面走错一步,可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呵呵,老子是吓大的?”白明月内心十分不屑。
跟着铁皮人走了两步,白明月自己悄悄扭了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不会看上去露怯。
他刚才只看到了长长的长廊,没有看到摇曳的烛火旁边,是一间一间的牢房。
这里面关的人都被吊在半空,背上背着一个十字形的大木头,他们的脖子被一根红绸子绑在木头上,他们即便是昏迷过去,也都昂首挺胸,能让路过的人一眼看清他们的相貌。
不得不说,这些人长得都很好看,白明月心里感慨道。
他们的衣衫不整,男人都裸露着上半身,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口,有一些一看就是新开的口子,鲜血正在沿着他们特意插上的一根管子往地上的一只红色的桶里引。
和这根管子对应的,他们每一个人的脖子上也插着一根管子,正在徐徐的往里灌着什么液体。
白明月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以为自己走入了阎罗殿,这是什么奇葩的冥界惩罚。
事实是,这里虽然是人间,却也不必冥界强到哪里去。
“大人看着眼熟?”铁皮人边走边说道。
白明月摇摇头,压制住自己想要吐的冲动。
他面前的这个牢房,里面被吊着的是个姑娘。
看年纪十七八岁,样貌清秀,身材娇小,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好对上白明月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愤怒,和祈求。
白明月发现她身上的管子比前几个人的都要多。
她的脖子上,肚子上,胳膊上,甚至于脚底,都连接着管子,红色黑色的液体来来回回的在管子里横冲直撞,看不出到底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姑娘嘴里的布团正好掉了出来,她发出一声沙哑至极的呢喃:“啊,你们杀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白明月心里咯噔一下。
铁皮人立马将那牢房的小门板拉了下来,继续引路。
“大人小心脚底,最近打扫卫生的人不小心犯了规矩,被主子分尸了。所以这地上的血水,一时半会的清理不干净,大人小心,不要滑倒。”
……
白明月嘴角抽了抽,道:“这到底是做什么的?”
铁皮人笑着回道:“大人当真记不得了?”
白明月:“我应该要记得?”
“不记得也好,快到了,大人有什么疑问问我们主人吧。”
白明月左边的牢房里,吊着的男人脑袋顶突然冒了白眼,那人眼珠子一翻,手脚就耷了下去。因为被绑在了木头架子上,那人即便是死了,也依然身材坚挺。
“你们主人是谁?”白明月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好奇心作祟了。
铁皮人走着走着突然停了脚步,对白明月道:“前面就是主人的房间,大人自己过去,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先走了。”
白明月看着铁皮人一步一步迈着铿锵有力的步子,走过一间一间压抑的没有一点声音的牢房,他关上了每一间牢房的挡板,整个长廊里的光线倒是比刚才稍微亮了一点,不过依然昏暗的让人不舒服。
白明月站在门前,犹豫要不要进去。
门,自己打开了。
那只黄莹莹的小猴子给白明月打开了门,还做了邀请的手势。
白明月站在门外,迟迟不肯进去。
屋内传来了刚才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怎么?不敢进来了?要不要我出去见你?”
白明月被这声音恶心的寒毛起立,更是不愿意踏足一步。
突然,白明月面上一阵凉风,带着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
白明月抬眼,和一张半人半鬼的脸隔着半开的木门,对视了一眼。
“进来吧,让我仔细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的小可爱。”
白明月皱了眉头,“你认识我?”
“哈哈,岂止是认识?怎么?这才几年功夫,你已经忘了自己做人鼎时候的快活时光了吗?金陵月?”
白明月当场石化,什么!金陵月!人鼎!
护国大人金陵月做过人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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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师弟,抱抱。
金:你怎么了?
白:我想抱抱你。
金:怎么突然想抱了?
白:来,师兄抱抱你,不怕。
金:?
白:师兄来了,不怕。
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