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硝烟中,传出来个沧桑的声音:“白小七,身手不错,看来这几年功夫也没落下。我以为你当了官,就把这些都还给你师傅了呢。”
白玉辉一手牵制着烟雾中一人的胳膊,一手轻轻将金陵月招呼到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随着烟雾中声音越来越清晰,白玉辉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加大。
烟雾中的人不住的吆喝起来:“哎哎哎,我老胳膊老腿的,你轻着点儿。大不了我不跑就是了。”
白玉辉客气道:“您就别谦虚了,我要是不牵着您,下一秒我就找不到您人了。您想走我不留,这个坏规矩的,你得给我留下。”
烟雾散去,金陵月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两个人。
疼的满头大汗的是刚才自己绑了个人,被白玉辉死死牵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人,个头不高,样貌平平,皮肤黝黑,眼睛浑浊,目中也没有什么光彩,看上去十分疲累的样子。
唯一能让金陵月一眼注意到的是,这个穿着也很普通的男人,手腕上带着一只明晃晃的金镯子。
一个男人带镯子,本就稀奇,还是一个黄金的,更是稀奇,不得不让人多注意两眼。
白玉辉和这男人似乎很熟悉,两个人客套了几句,白玉辉从金陵月耳边轻声说了句:“看好那人”,便跳开原地,同那金镯子男人大打出手。
金陵月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按照白玉辉的叮嘱趁机去控制住了肩膀受伤流血不止的男人。
白玉辉和金镯子男人打的不相上下。
白玉辉赤手空拳,那男人也没带兵器,但是打着打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双头刀。白玉辉立时占了下风。
金陵月无时无刻不盯着战况。
眼看着白玉辉为了躲避双头刀的逼迫,应对的有些乱了章法,金陵月二话不说,直接抽出藏在身上的软剑,架在了身边男人的脖颈上。
“那边的前辈,如果不想看着你徒弟死,麻烦先住住手,让我师弟好好聊聊天。不然晚辈手抖,难免会划伤他的脖子。”
白玉辉便躲闪金镯子的紧逼,边对金陵越道:“你不用担心,他杀不了我。他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金镯子男人甩出一掌后落回原地,呵呵笑道:“还是白小七了解我。既然你想留我,我就留下来和你聊会。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聊完了,我的徒弟我是要带走的。”
白玉辉耸肩道:“刘老二,规矩你知道,妇孺不可欺。你徒弟先坏了规矩,你想这么囫囵带走,不可能的。何况,他伤的是谁你知道吗?”
“谁?”刘老二显然对徒弟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他得知自己唯一的徒弟被抓了就火急火燎的赶来救援,压根还没来得及打听其中的来龙去脉。
白玉辉拍拍手道:“是郡主。”
......
刘老二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当场就走,但是为了维护那点可怜的师徒情面,他还是没有当场弃徒而去。
半晌,刘老二开口道:“那你想怎么样?”
“留下一只手。”
“白小七,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我徒弟,我唯一的徒弟,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刘老二有些愤怒。
白玉辉不急不躁的走到金陵月方才坐过的椅子上,慢悠悠道:“刘老二,面子这个东西,是自己挣得。当年我向你求面子的时候,你不一样也没给我半分?”
“我们最大的规矩,就是不和官家打交道。你现在既然入朝为官,那么这里的规矩你自然不用守,也不用管。人,我是要带走的。”
白玉辉斜靠着椅子背,看金陵月衣袖里的拳头悄悄紧了紧,伸手去拉金陵月道“累不累?过来坐会儿,把他徒弟拴在椅子腿儿上就好了。”
刘老二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白小七,你别得寸进尺,我同你这么说话,已经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你若是不知好歹,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白玉辉笑道:“你要是想把我摘出去,那就更好办了。我现在修书一封给老侯爷,告诉他你的徒弟差点要了他宝贝女儿的命,你猜老侯爷是先把美人尖村夷为平地,还是先把你们两个抽皮扒筋?”
刘老二再一次沉默不语。
老侯爷疼爱女儿谁人不知。
这如果真的是老侯爷的爱女,那他徒弟就算是死在老侯爷手里,那也是他活该。
“你想问什么,先问吧。”刘老二妥协了。
“他为什么要用缩骨功混迹在小孩子当中,挟持了郡主你们准备去哪儿?或者说,谁让你们挟持的郡主?”
刘老二将双头刀收好,从怀里掏出一根大烟袋,两腿往旁边的椅子上一盘坐,开抽。
屋子里再一次硝烟弥漫起来。
刘老二恨铁不成钢的对徒弟说到:“还不把你知道得都说出来?等着他折磨你吗?别看他长得好,心肠可不怎么好。”
白玉辉抱拳,道:“承蒙夸奖。我要是心肠好,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
刘老二的徒弟显然没有从自己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还在哀哀怨怨的盯着自己的师傅,等着他救出自己。
哪怕现在救不出来,先给他止个血也是好的啊。
刘老二见他半天还不言语,另一边的白玉辉就像是盯着待宰的小鸡子一样盯着他的小徒弟。终是不忍心,将烟袋在椅子手上敲了敲,道:“有什么说什么,他饶你一命。”
“师傅……”身材高大的大汉现在就像是小猫咪一样楚楚可怜,他双眼含泪,低头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师傅,想要央求一番,被刘老二抬手打断。
“他就是百兵阁的现任阁主。你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吗?”刘老二冷嗤一声,不再看自己的小徒弟。
“百…百兵阁?你说的是哪个…百兵阁?”
“江湖上还有几个百兵阁?得了,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说。你好端端的又跑来劫持女人做什么?缺女人了?”刘老二说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从收徒弟第一天就训斥过,妇孺不可欺。
他们只负责骗骗钱花,不伤及性命。
欺负了妇孺,就等同于得罪了更多的帮派江湖中人,结怨太多,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再者,谁也有老婆孩子,给别人留一条后路,就是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刘老二对于自己徒弟的行为,也很是不解。
他的徒弟叫壮山,刘老二开口问道:“小山,你这是接了谁的活儿?”
壮山老么实回道:“是一个戴面具的人。他给我了二十两金子,叫我想办法拦着他们的车队,在这里多留一天。”
“为什么劫持郡主?”金陵月追问道。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郡主,不然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动手。我就是看队伍里就她一个穿着打扮光鲜亮丽,满头翡翠珠宝,一看就是有钱有身份的人。要是挟持了她,说不定能额外多捞一些好处。我真的不知道她是郡主。”
金陵月看一眼白玉辉,不确定壮山的话语是否可信。
白玉辉此时低头玩着手里的那把匕首,冰冷的刀尖儿一次又一次轻轻拂过自己的指腹,却没有划破他的肌肤,他懒懒的问道:“为什么混在小孩子中?”
“女人嘛,对小孩子天生都没有什么防备心,装作小孩子,比较容易得手。而且我有这本事,装个小孩子不成难题。”说完有些得意的望向白玉辉。
“也就是说,我们还没有进入美人尖村,你就知道我们队伍里有身份尊贵的女人?”
一语点中金陵月有些混沌的思绪。
没错,郡主昨天才来到的队伍。
壮山要伪装小孩,需要时间准备。也就是说,他需要提前知道队伍里有可以下手的对象,才决定伪装成天真的小孩子混迹在其中。
换言之,白玉辉一行人还没进入美人尖村,有人已经将队伍里的情形,提前告知了壮山。
壮山的回答也印证了这一点。
“那人告诉我队伍里有女人,实在不行就劫持一个女人,两个领头的不会见死不救。只要多留队伍在这里待一天就可以。事成之后,他还会给我二十两金子。师傅,四十两金子,足够咱们俩花下半辈子了。”壮山人如其名,壮如山的身板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师傅,满眼的真诚。
刘老二哀叹一口气,粗糙的手掌拂过壮山的额头:“你的孝心师傅知道。可是你运气不好,遇到的是他。师傅也保不住你。”
壮山前一秒还热泪盈眶,后一秒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我徒弟的话,你们可以信。他这孩子从来不说谎。我可以以我的双手做保证。如果有假,你可以随时来取我这两只手。”刘老二收了烟袋,从椅子上起身,对白玉辉一拱手:“我知道你记恨我,我还是要舍了老脸求一句,他坏了规矩不假,但是他并没有伤及性命,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
白玉辉将匕首扎在桌沿上,拍拍手道:“你说的倒也没什么问题。给你一个机会,给我做件事,做好了,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事?我来替他做。”
看来刘老二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徒弟。
白玉辉摇头,指头指向跪在地上的壮山,道:“就让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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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快过完了,大家注意气温变化,加减衣服要适度,不要感冒奥。
白:我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金:我能见到你真不容易
白:他们每个人都想弄死我。
金:我想弄死每一个人,除了你。
白: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金:欺负你的人,在我这里,只有一个下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