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湖仙人对着夏雪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放到桌面上,“看着,这个茶杯就是你。”
说完,他用手指轻轻一扫,将茶杯扫到了地上,咔嚓一声瓷杯裂成了几块碎片。
等他袖子拂过之后,地面上碎裂的瓷片不见了,桌面上多一个完好的茶杯。
夏雪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戏法?”
“这就是时之砂的作用,你每次受伤之后不都是会很快恢复,就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它影响的是你身体里的时间,让你身体受伤的部分逐渐回到了受伤之前。”
说着,锦湖仙人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小半杯水,“这是你们要生孩子的时候。”
夏雪脸上又一红,抿紧了唇。
他的袖子再次拂过,茶杯就变回最初空杯的状态,“看见没,这就是怀不上。但是,旭儿的存在就是时之砂受到你意志力的影响改动了规则。”
他的袖子重新又从茶杯上拂了一次,茶杯里又出现了刚才的小半杯水。
不等夏雪眨眼,他将茶杯端了起来,送到了夏雪面前。
夏雪往里面一看,哪里还有茶水,而是一只做工精巧的袖珍茶壶,静静躺在杯底。
她正要接过茶杯时,锦湖仙人一把握紧拳头,茶杯跟茶杯里的东西全都消失在他掌心里了。
“你的意思是有一天旭儿会不见吗?”
“那不倒会,他已经存在了。虽然是因为时之砂的力量让他降生到这个世界来,说白了,就只是一个复制人而已,只要你不告诉他,他应该永远不知道,顶多以后就说他是长得跟他父亲很像而已。”
“时之砂的力量消失的话,我会不见吗?”
“也许会吧,但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你不用担心。常人不也是会生老病死嘛,只不过你的情况就会特殊一些,时光不会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但忽然就有一天……噗,灰飞烟灭!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吓到了吧。”
夏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有一句真话吗?”
“我可是句句都是真话!”
“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非要这种时候……”
“这,这倒成我的错了?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时之砂在女人体内会有这种效果,又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再说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救了你们母子,你就不能跟我客气些吗?”
“因为你体内也有时之砂,所以你也不能生育,对吗?”
“你这个关注点有点跑偏了吧。我是仙人,当然不可能跟你们这个世界的凡人有什么瓜葛!”
夏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想起之前自己并没有打算要跟慕容风要孩子的,而且每次都很小心地会用避子汤。
但是曾经有几次,她昏厥之后忽然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这个孩子,应该是小莲她……
这时,她忽然明白了,真正喜欢慕容风,想要跟慕容风一直在一起的应该是小莲才对。
可她现在又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心,哪一部分还是自己,哪一部分是属于小莲。
她撑在额头上,长叹了一口气,“时之砂,还有什么功效,不如你一次告诉我吧,别让我以后再糊里糊涂的。”
“呃……你……”锦湖仙人忽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了,虽然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但他都不太好意思大声说出来,而是走到她身旁,凑到她耳畔,悄悄问出口,生怕被旁人听见了似的。
夏雪听完他的话,一下子涨红了脸,忍不住反问道,“你自己不是也有嘛,你没试过吗?找人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我不行的!我可是仙人!我……”他话头说了一半,又改口道,“不过血液应该也有同效,都是体液嘛。但是血液离开身体之后,效力就会逐渐减弱,细胞会慢慢自然死去。”
他说着说着,余光看见夏雪又用看怪物的眼光在打量自己,就知道她又听不明白了。
“哎,今天就让你长见识了。我们仙人的世界里,把人解释为由细胞构成的,从表到内,有几十亿个细胞……”锦湖仙人干脆尽量用简单的方式给夏雪阐述着他所谓的科学知识。
也不知道他们俩在那里说些什么,过了许久也不见出来。
慕容风哄了一会儿孩子,见他似乎是饿了,就交还给乳娘,才起身打算过来看看夏雪跟锦湖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不过他经过院子时,就被木头拦下了。
慕容风打量了他一眼,木头抱着胳膊没打算让他通行,依然横在他面前。
“让开。”慕容风轻吐了两个字,王者的压迫感骤然而来。
可木头也只是转了一个站姿,将手放到腰间的佩刀上以示态度。
夏雪这时刚好跟锦湖仙人一前一后从院子对面的屋里出来,一眼就看见院中剑拔弩张的情形,赶紧越过锦湖仙人,跳到院中,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拦在了木头身前,对着慕容风干笑了笑。
“怎么回事,你们俩是打算要在这院子里切磋一下吗?”
慕容风轻抬眉梢,收起杀意,对着夏雪微微笑道,“是啊,正有这个打算,你便出来了。”
“那还是不要了,木头的武功很好,很少有人是他的敌手。旭儿呢?”夏雪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开了。
“乳娘抱去喂了,看他应该是饿了。”
木头依然站在原地,隔着面具紧紧盯着他们离开。
面具底下,他微微用力咬紧了牙关。
在回王城的马车上,夏雪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慕容风握紧她的手,“乳娘跟旭儿就在后面的马车上,你是怕见不着他,才坐立不安吗?”
夏雪摆了摆头,“旭儿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先带回宫里,寻个合适的时候再昭告天下。”
“就说他是我们收养的,好不好?”
“你是这么想的?”
“他,他太特别了,若非要让人们接受他是我们的孩子,也许会有诸多流言蜚语。我不希望他背负着不好的东西,他应该快快乐乐地长大,你说好不好嘛?”
“好,既然是我们的孩子,只要我们真心疼爱他,名分这种东西他以后会明白的。”
夏雪主动投入他的怀中,依旧仍是忧心重重,只是不愿意让他再看见自己的表情。她已经努力试过要装作轻松一些,可是不行,任谁知道这么颠覆过去认知的事情都不会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