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生怕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似的。
    夏雪正好奇，燕王会从何处出现时，四周的竹帘突然齐刷刷地降了下来。
    这里光线瞬间变得更暗了，只有从四周围竹帘的缝隙里漏了些光线进来。
    木笼里的人发出呜咽的喘息，应该是受到屋内迷香的影响。
    夏雪皱皱眉头，先把香炉推倒，让里面的香灰倾倒出来盖在没有燃尽的那块迷仙醉的香料上，将其熄灭。
    然后她几步到木笼边上，取出一小块解药来伸进笼里想要喂他服下。没想到，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咬了起来。
    他已经没有常人的判断了吗？难道还以为自己的胳膊是送进来的食物？
    夏雪疼得倒抽了一口气，隔着木笼催促道，“松口！我给你喂解药……”
    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夏雪试着摇动了一下木笼才发现另外一端的笼门早就被人打开了。
    她使劲将胳膊抽了出来，看见袖子上污脏的痕迹，还有胳膊上深深的牙印，却毫不犹豫地转身从另外一边的笼门钻了进去。
    也许燕王就躲在某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要的不就是这样吗？彻底羞辱姬康跟她两个人，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如今笼中之人已经全无身为帝王的骄傲跟自尊，甚至都没有人之常态，如同一个受伤的野兽，目光慌乱躲闪。
    燕王将他抓住，却不杀了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取而代之，却偏不选那种直接要他性命的，而是慢慢折磨。
    从出生没多久就被定为储君，这一辈子都是高高在上的姬康，从未遇到这样的磨难。一身伤痕累累，还被装在一个关牲畜的笼子里，浑身污秽不堪，在街头上接受自己子民的鄙夷目光。
    夏雪进了笼中，弯腰膝行到他身边，看他低头胆怯的模样心生怜意。
    “别怕，我不会害你的……”说完这句话，她心中叹息，不正是自己临阵前捅刀子才让他落得这个地步吗？
    她试探着伸手向前去触碰他，却被他粗暴地打开了。
    她手中的一粒解药也因此跳了出去，落到了笼外的地板上。
    夏雪的目光被解药吸引，随即扭头想伸手把药捡回来。为了节省地方，她每一种同类的药不会携带超过两份，所以那是最后一粒解药。
    正当她打算捡药的时候，身旁的人一下子扑了过来，将她按在笼底，力气之大让她无法反抗。
    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让她的脸颊贴在木笼底下的木条上，这上面黏黏糊糊的不知道粘了多少层污秽，气味让人作呕。
    她看不见身后的情形，只好想办法挣扎着，可又不想伤了他。
    直到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后背一阵凉意，她心中一惊，无法预料他打算做什么。
    但很快她便明白了，他整个人压到了自己背后，试图从后面进入。
    那一刻，她虽然很难受，却不再反抗了，任由他摆布，若是这具身体用来给他发泄任何欲望，那是她欠他的。
    “够了！”燕王的声音从一个角落传来。
    夏雪皱紧了眉头，立刻警惕起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堂中，一脚将木笼踢散架了之后，里面的人也随之重重震出老远，摔在地板上。
    他冷笑了一声，就提起那人的头发像捶烂一个西瓜似的，按进了地板之中。
    地板的青玉石砖跟人的头骨一起碎裂，脑浆混合着血液迸射了一滩。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就这么死了。
    可夏雪忽然明白了，木笼里的人不是姬康。
    在市集上时，她看到木笼里的人影与姬康确实有七八分相似，提出要购买时，老板阻拦，接着马上就有巡逻的侍卫出面。那时她隐约已经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了，只是抱着深入虎穴一窥其貌的心情才继续跟着来。
    直到被人带到燕王府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他的玩物。
    周围的迷香还残存着一丝味道，夏雪双手将仅剩的一点衣物布料护在身前，站了起来。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刚才不是还想救人吗？怎么看他死了，一点表情都没有，你这女人还真是冷血啊！”燕王阴恻恻地笑着，踱步到她身边，用沾染着血迹的手轻抚过她的胳膊。
    “我倒觉得好奇，你精心布置一个诱饵引我上钩，怎么就这么容易地在我面前又把他杀了？在燕王的眼里，当真视人命为草芥，视王法为无物。”
    “王法？如今的大历，本王就是王法！你想要救他？本王告诉你，除非本王点头，否则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在何处。”说着，他恶狠狠地扯下她手里面的布料，贴到她身前的位置站着。
    不等夏雪做出回应，他低头伏在她耳畔说，“当初你答应与我合伙之时，不是挺利落的吗？现在怎么又后悔了，女人都似你这般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吗？我可怜的皇兄如今的境遇是何等惨烈，那都是拜你所赐啊。”
    夏雪虽然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但她也明白如今的自己跟燕王根本没的斗。
    她是想不通为何当初小莲居然能答应跟燕王联手，不管如何，小莲做出的选择，一切业果都是要自己来承担的。
    她低头瞥见自己腰带中藏的药包，就落在脚边附近的地板上，而不远处就是那个倒塌的香炉还有些木笼的碎片木块，于是心生一计。
    “笑话，若这一切没有你燕王在后面兴风作浪，他怎么可能落得阶下囚的地步。不过咱们俩都是恶人，也不必争个长短。既然你也恨我，那你怎么不杀了我，方才又为何要阻止那人？”
    说着，她故意抓着燕王的衣带，与他贴得更近了一些。
    燕王后退了两步，向后坐到了椅子上，夏雪顺势也坐到了他腿上，继续问道，“是你不忍看见我被其他人糟蹋了吗？还是你对我心存妄想？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吗？”
    燕王捏住她的下巴，轻蔑一笑，“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的身家性命全在本王一念之间可定生死，本王会对你心存妄想？你这才是痴人说梦吧。”
    话音才落，堂中香炉附近燃起了明火，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就在夏雪行动之前，她悄悄将一包磷粉踢到了香炉附近，温热的炉灰加上散落的木料跟干燥的布帛很快便能着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