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让你久等了。”
梁枝说着,顺势接过夏谦恒手里的外出箱,掂了掂,有点沉,“奥利奥又长胖了呀。”
“是啊,这孩子最近很能吃。”夏谦恒笑笑,用宠溺的眼光看过去,“接下来这小一个月的时间,就麻烦你了。”
梁枝摇摇头,“不麻烦的,它多可爱。”
夏谦恒轻轻摇摇头,半是无奈地叹道,“它皮得很,要是出现了什么让你觉得棘手的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再另想办法。”
梁枝也不忸怩:“好。”
“给它准备的东西应该过两天就能寄到,那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在之前都发给你了,”夏谦恒微微躬身,隔着外出箱的门敲了敲里头的猫,自然地提议,“今天有空吗?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就当做感谢。”
“不用了,”梁枝摆摆手,婉拒道,“家里还有吃的,今天不吃完怕浪费。”
“这样啊……”夏谦恒眸光动了动,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朝着梁枝的身后看了一眼后,笑着朝她挥挥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嗯,好,回来见。”
梁枝与他挥手道别后,刚提着箱子转身,抬眸想看看天空,便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眸子里。
她微仰着头,眨眨眼。
一阵风恰好从背后吹过来,梁枝长而柔顺的发丝被风拂起,落到男人胸前。
梁枝的眼睛本就大而有神,此刻蕴着少许的迷茫,竟意外的柔软可爱。
秦瞿心念微动,抬手将她被吹乱的鬓发重新别回耳后。
手指在发间停留一秒,便克制地收回。
梁枝盯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天气又开始转凉,她只披了件薄外套,风一吹后背便有些发冷,更加不愿意再这里多做停留,于是脚步轻移,想避开他继续往家里走。
秦瞿挡在她身前,淡声道,“刚巧路过。”
说得跟真的一样。
“刚巧”能巧到她楼底下。
梁枝歪了歪头,用玩笑的语气拆穿他:“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说,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起上楼坐坐?”
秦瞿默了一下:“……既然来都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不如带我上去坐坐?”
“……”
梁枝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脸皮能有那么厚。
她敛了敛眉,反问,“可是我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秦总就算上去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做呀?”
秦瞿低了下头,沉默地望向梁枝手里提着的箱子。
奥利奥透过箱门,直愣愣跟他对视,似乎在好奇着什么。
秦瞿微微偏头,略微生硬道:“我喜欢猫,想摸摸它。”
“喜欢猫?”梁枝就跟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拢了下被风吹开的衣服,轻哂了下,“可是我记得秦总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洁癖,还对猫毛轻微过敏?”
犹记当年大学时,秦瞿的室友不知从哪儿捡回来了只野猫说要养,当天秦瞿便因这个理由连夜搬出寝室的风云事迹。
自那之后,梁枝在秦瞿面前时,再没提起过关于养只动物的话题。
“……”
秦瞿薄唇轻抿,迎着梁枝带笑的目光,眸中的情绪微妙地变了又变。
他又斟酌片刻,欲盖弥彰地解释,“以前那只是怕麻烦的借口……现在没有了。”
“是吗?”
梁枝状似了解地点了点头,没有再拆台。
注意到周围来来往往路过的人似乎多了起来,她怕有心人认出秦瞿,不想跟他再在这个地方僵持,于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从他身边绕过去:“那到时候过敏自负?上来吧。”
秦瞿“嗯”了声,跟在她身后上楼。
进到电梯里,梁枝正望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发呆,耳边忽然又响起秦瞿的声音。
“他来过你家多少次?”
梁枝走了下神,照实回答:“就一次,来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气息变得轻松几分,就连眉眼都舒展开了些。
“那就好。”
第34章 .燎原 动了真心。(二更)……
梁枝回到家里, 第一件事就是把其他房间的门都关上。
随便用桌上杯子倒了杯白开水放着,她一边把奥利奥放出来,一边抬头看向秦瞿:“呆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
秦瞿收回环顾四周的视线,长腿一跨, 便坐到了沙发上。
面前茶几上摆着一个花瓶, 里面插着的香槟玫瑰开得正好。
无论是角落里摆着的手绘挂画, 手边裁剪得独具匠心的小个抱枕, 还是阳台上随风微微飘飞的雪白裙摆,处处都透着十足的宁静与生活气,看得出用心经营的痕迹。
她是真的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如此念头闪过脑海,秦瞿端起桌上热水喝了口,氤氲的白气扑到脸上, 微微模糊了视线。
他敛眸,眼里的情绪不明,说不上到底是觉得高兴还是遗憾。
梁枝抱着奥利奥,抬了个小马扎坐到茶几对面,跟秦瞿始终保持距离。
奥利奥乖乖躺在梁枝的怀里,舒服地摊起小肚皮, 任她轻挠。
秦瞿手里一直捧着水杯,望着眼前的情景。
女人眉眼柔和安宁, 全幅注意力都放在怀中,下颌微低,几缕发丝垂下, 外面的光照进来,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光晕,美好得不可思议。
而他置身于这样的情境中,忍不住轻轻地放缓呼吸。
连带着喝一杯白开水, 都被他带出了一种品茶的感觉。
梁枝在这个时候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他:“喝完了吗?”
秦瞿神色松动,把杯子放下,“嗯?”
梁枝起身弯腰,直接把奥利奥放到了他怀中,“一直在等你手上有空呢,来,你不是想抱着它吗。”
怀里蓦然多了只小东西,秦瞿先是不适应地浑身一震,随后下意识望向始作俑者。
梁枝安静地笑,眼中隐约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
秦瞿难得生出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抬手,笨拙地捏了捏奥利奥的耳朵。
奥利奥被送到陌生的怀抱里,也不太习惯,毛茸茸的背部耸动了两下。
秦瞿又不敢动了。
梁枝见他这幅好像吃瘪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声提醒,“要顺毛摸哦。”
秦瞿愣了一会儿,没看她,低低“嗯”了声。
梁枝见他专心致志应付奥利奥,淡淡勾了勾唇,“那我不管你了,先去收拾下别处。”
说完,她从电视柜底下翻出个小花桶,又拿了把剪刀,往阳台走去。
秦瞿听见阳台门被打开的声音后,朝那边看过去。
女人背影纤细,穿着简单的棉布长裙,叠着一件薄毛衣,趿拉着拖鞋走得又静又缓,悠闲自得。
攥着裙摆在花槽边蹲下,梁枝拿着剪刀,给里面的花修剪枝叶。
秦瞿辨认不出那是什么花,但是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气。
那是与他一同生活时,他很少能感觉到的东西。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忽略了。
那样的生活磨平了她的棱角,而今鲜花与梦想又让她重新闪闪发光。
秦瞿头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曾经错得有多离谱。
梁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往后转了下头。
他迅速压低下巴,将注意力放到自己手上。
直到梁枝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手上的事情,他才重新抬起头,继续看着她。
空气很安静,只有不时从外面传进来的些许微小动静。
在这片小空间里的气氛,竟有了些诡异的和谐。
女人似乎是觉得长发垂下来碍眼,于是拢了拢头发,随意用一旁的花枝盘了起来。
微仰的脖颈暴露在阳光下,修长且白皙。
秦瞿无端想起了过去的那些旖旎画面,脑中一根弦紧了紧。
他自认不是一个重欲的人,这三年来身边来来往往不断有人想要接近,也从来无动于衷,甚至有狐朋狗友看不下去,迂回问过是不是禁欲太久身体出了问题。
被说得多了,有的时候他甚至也会自我怀疑。
可在与梁枝重逢后的短短时间内,他已记不清身体产生过多少次的冲动。
也许是对她的气息太过熟悉,无论是哪一处,他都曾仔细留下过缱绻痕迹,食髓知味后,便一辈子都忘不了。
只有她能轻易勾起他的欲望。
明明近在眼前,却连碰也不敢碰。
秦瞿指节抵着下颌,闷闷地自嘲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