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吗?这是你的原话。”
何淮靖只是瞬间的愣神,只是片刻,就又恢复了泰然。
他自己说过的话,又怎么会不记得。只是惊讶于赵宁此刻的反应,她现在倒是淡然了不少,淡然到让他心里有那么一些不爽快。
“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三番四次的出现在孩子的面前,是想做什么?何淮靖,说真的你会结婚,就算不结婚你也可以有别的小孩,又何必紧盯着我生的不放?”
赵宁的语气总算是有了些着急,这件事就像是□□,是她心里永远也消除不去的隐患。她怕,怕他会突然要要回孩子。
何淮靖挑了挑眉,也会有别的孩子?
“你不是也会有别的孩子吗?又何必纠结这一个”
这一句话,让赵宁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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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何淮靖走后,浅白就瞧着严越一直在沉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他多嘴问了一句:“要不要查查何淮靖,总觉得他怪怪的。”
严越将手里翻看的合同书丢到一边,在云市这样的地方,谁人不披着几张皮过活。何淮靖怪异是怪异,但却没有调查的必要。
商人,只要利益合理,他们自然不会是敌人。
“不用。”
又顺口问了一句:“那警察怎么样了?”
这一问,让浅白诧异之余又警惕起来,也虽然没有特别留意许晋柏的状况,但他的情况却还是知道一些。
浅白捡了重点的说:“还在昏迷,估计是醒不过来了。云市医院医生的水平,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束手无策。”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如果是请到这方面的专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看他们的态度,好像连许晋柏受伤都在保密,更别说是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去请这方面的专家了。
他说完,看着严越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句,便再没有多余的反应。
其实能有什么反应?一定程度上说来,许晋柏和严越又是无冤无仇,之前因为一个言商在中间纠缠着,才会让关系变的微妙而又水火不容。
现在,似乎听到这个名字,严越也再没有多余的情绪。
就像现在这样,问完之后,他又低头去看文件。
临近年关,公司的事情格外的多。即使严越不喜这些,可到底还是会被大大小小的会议拖到晚上,已经有好几次,他直接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住的。
可今晚,忙完的似乎早一些。打算去酒店,酒店离公司也就是几百米的距离,不需要开车。
他将车钥匙放进了抽屉,拿起衣服出了门,可刚出门步子却又停住了。过了几秒钟,才又折回去,从抽屉里拿出来了钥匙。
在停车场开了车,直接回了公寓。
也就是九点多钟,公寓里却是一片漆黑。偌大的客厅在黑暗之中更加觉得空荡。
严越也没有开灯,凭着感觉一步步的上了楼。许是累了,好几天连轴转,今天才得以有一点的休息时间。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沉。
可是,到了卧室门口,发现他房间的门开虚掩着。下意识的去看隔壁的卧室,门也是虚掩着的,不过不同的是开着灯。
严越推开了门,他的卧室灯并没有打开,可是浴室里不光开着灯,还传来水声。
磨砂玻璃后面,隐隐约约的一个身影。
严越站在那里好半晌,才走过去坐在了床边,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
平时躲他都来不及,这会儿却是跑到他房间来洗澡。这女人的脑回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的清的。
可还没等他想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大堆东西倒地的声音。
严越心里一惊,身体已经先大脑做出来了反应。等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推开了浴室的门。
四目相对,彼此都惊住了。尤其是言商,她手扶着墙壁,以防自己摔倒,可是看到突然出现的人一时间呆在那里。
可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赤身裸体。伸手去够旁边的浴巾,太过慌张,脚下又是一打滑。
在她绝望的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胳膊却又被一股大力抓住。严越一手去扯浴巾,一手捞过了她。等把人拽到怀里的时候,才把浴巾裹到了言商的身上。
待将她拉到干燥的地毯上,严越才注意到浴室里打翻的沐浴露等。
“怎么回事?”他低头看着言商,冷声质问。
刚才的情形太过惊险,言商觉得自己的心跳到现在还没有平复下来。只是有些惊魂未定的开口:“我卧室里淋浴坏了,到这里洗个澡。”
她哪里知道几天不回来的严越会突然出现。
严越听着她这话,皱了眉头:“我是说,那些东西怎么回事?”
他伸手指了指掉在地上的东西,言商这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地上太滑了,刚才不小心滑了一下,碰翻了东西。”
这一句,严越的脸色更加阴沉。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连头发贴在额前,十分狼狈无辜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甚。
“不小心滑了一下?你现在是什么状态,还敢不小心滑一下?这一摔下去,肚里的孩子还能活?”他咬着牙,字字句句都像是用力咬出来的。
言商一时间被吓住了,低着头半晌没有言语。
地上很滑,她又不是故意的。可看着严越这指责和兴师问罪的模样,她心里格外的烦闷。竟也不知道回他两句,只是低头沉默着。
可这质问,又似乎不足以表达出严越的愤怒,他看着言商这副不声不响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劈头盖脸又是一句:“既然要留,你就仔仔细细怀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你承担不起。还是你打算制造点意外出来?!”
语气冰冷,又是明显的呵斥。
他是找到机会就把火往言商身上发,只要一遇到一点点事情,都会让他格外生气。
严越心里一直积压着怒气。
可是,这样劈头盖脸的一顿,让言商有些受不了。越想越觉得委屈,说来也奇怪,之前不怎么掉眼泪的人,现在却随时都能哭。
严越说完,半晌等不来言商的一句话,低头去看,就见眼泪往下直掉。
他极少见过言商哭,更别说是这样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流泪。
看见她这幅样子,严越的心情更加烦躁,一时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索性不再理会她,他径直去了浴室将门关紧,看着散落一地的沐浴用品,目光有些无神。
倚靠在洗手台那里,脸上还是那样淡漠的表情,可整个人却散发着颓靡的气息。他与这夜色一样,又寒又冷。
他不清楚自己在烦躁些什么,可是就是难以抑制的烦躁,就是从心底里泛起的无力。严越有时候想,何必呢?何必留着这个人给自己添堵。可是他就是下不了一个决心,做不了一个果断的割舍。
伸手扯了扯领带,他走到花洒下面,竟用刺骨的凉水将自己浑身上下淋了透。这会儿才算是大脑清醒一点。
几分钟后,他拉开浴室门,边擦着头发出来。可看到还站在原地的人时,脚步一顿。
言商还站在那里,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过。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她也回头看,和严越四目相对。
因为冲了冷水澡,严越的脸色有些发白,而言商哭过之后眼眶着,可现在也没有再像刚才一般的流泪。
让严越诧异的,不仅仅是她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还有言商的眼神。
该如何形容这种眼神?
简单纯粹到不含一丝的杂质,看着别人的时候,没有喜怒也没有憎恶。可是看着严越的时候,这眼神中暗藏的欢喜。
微红的眼眶,这样的眼神让严越一时间忘记了动作。他有些错乱,不管是大脑还是从心底里泛起的感情都有些错乱。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回你自己房间睡觉。”最终还是理智回笼,严越回过神眼神中又恢复了冰冷。
连着声音,都冷了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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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难得的晴天。
言商是自然醒的,从刚开始的迷糊状态到慢慢的清醒过来,她突然发觉事情的不对。
灰色主调的房间,还有同色系的被子,一时间她愣住了。
然而,紧贴着她的那具充满着男性张力的身体,告诉直接告诉了言商,她此刻躺在严越的卧室。
疑惑不解,更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言商好半晌,还是没有从这情况中反应过来。
严越离她很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以及他身体传来的温度。
知道怀里的人早就醒了,可是又半晌没有反应,严越也没动只是目光之中带着些探究。
他醒的比言商要早很多,只是也躺在那里没有动。他在等她醒来,有一些事情需要弄清楚。
看着她明明醒了,却又没有动静,严越先开口:“下次不要再到这间卧室来。”
“还有,昨晚你房间的浴室真的坏了,不能用了吗?”
言商听的一脸的莫名奇妙,浴室坏了,不能用了?
她起身下床,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而胸前是青青紫紫的一片痕迹。傻子也知道那是什么,她回过头,看着还躺在那里的严越,眼神中出了羞愤就是要将他凌迟的狠意。
严越倒是无所谓,只是平静的迎着言商的目光,又一句话蹦了出来:“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干嘛不要?”
语气里,十足的痞意。
“你胡说八道!”她伸手去扯散落在一旁的浴巾,佝偻着身体下去,却是露出了光洁的后背。
严越盯着面前,白皙的有些晃眼的肌肤,目光逐渐变的幽深。可也只是片刻,他够到了床头柜上的烟,旁若无人的点燃,更别说还能估计到旁边的是一个孕妇。
“有时候,你真挺贱的。”他突然一句。
言商正好将自己裹好,就听到这么一句,她一条腿已经跨了过去,到了床边,可是身体却忘记了挪动。
“你有病。”她回头,直视着严越就那么回怼了。
他说她贱?
言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不是生气也不是难过。只是心里很不舒服,格外的不舒服。
可这句话一出,她就不受控制的向后躺去,严越拽住了她的胳膊,往后一用力,言商就尴尬的躺在床上。
看他附身仔仔细细的盯着自己看,在她的眼中他的脸是颠倒过来的。在他的眼中,言商又是个怎么样的形象?
脖颈处突然一阵刺痛,是烟灰落在了那里,带着些滚烫。烫的她浑身一颤。
“我有病?到底是谁不正常昨晚跑到这里来的?!是不是你?”他字字都带着些凌厉。
看她苍白了脸,才放开了她的胳膊,那里已然是一道红痕。
言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身体失去了最基本的反应,躺在那里连心跳都有些急促。
可是,更多的是疑惑。
所以,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双手撑着床,慢慢的爬起来,又一步步的挪出了门。
严越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满是道不明的情绪。
她今天,好像又是正常的她,对自己不会过度亲昵,只会一味的躲避。
可是昨晚,又是怎么一回事?
……
……
一直到到了公司,严越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早会只开了十几分钟,各部门高管就注意到严越走了不止一次神。
虽然平时他也会听的心不在焉,可是关键的事情他都是听进去的,可是今天,明显的有些反常。
甚至在项目部经理开口询问“这个案子是不是可以确定?”
半晌,只是沉默。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严越,却只见他在那里,手里拿着支钢笔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
可众人都在等着,可是也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提醒一句。
要是平时还好,有个浅白在,总是会提醒一句。可是好巧不巧,今天会议浅白恰好不在。
老板出神,他们这下下属,说到底就是打工的能做什么?谁还能开口去驳了老板的面子?
那经理到底是等不住了,稳了稳心绪,又低声问了一句:“严总,欣源那边的案子,是不是可以确定?”
问完,等着严越的回答。
严越手里轻敲着的桌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却是一句:“讲完了?那散会。”
也不等回应,起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