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观察着他的反应。
这次他说的是实话,或许说,现在他不会再和她玩弄那些诡计。
言商摇了摇头。
“不用的,就让他们跟着。”
其实严越也打算撤了人,可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居然有一丝轻松。他不想要她时刻的防备和不信任。
现在这样就好,她相信自己就是派人保护,没有它意。
言商一直等在那里,有些无聊的翻着手机。办公室里偶尔会有人进来,她尽量的往里面坐一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大多数,和他直接交接工作的人是浅白。
他来来回回好几趟,像是要说什么,可撇头看到坐在那里的言商,又将话收了回去。
步履匆匆的出去,不管在那里,浅白绝对是像影子一样。是严越的影子。
言商几个小时看他们的谈话,大概心里就已经理清了,浅白就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甚至有时候,严越如果不清醒,这个左膀右臂必然会及时的点醒他。
也难怪他会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言商这一瞬间想明白了。
她等他工作结束,去吃饭。左膀右臂才没有跟着。
只是,再次回到公寓的时候,这位称职的左膀右臂又等在楼下。
也没有开口说什么,直接跟着他们上楼。
严越伸出手开了门,突然一句:“密码。”
“什么?”
“记住了。”他拉回了心不在焉的言商。
因为这句提醒,连浅白也往跟前凑了凑,严越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的浅白带着些不解回望过去。
“你也想知道?”严越开口问。
浅白这才反应过来,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尴尬惊异都有。
要知道就是因为浅白之前在公寓出入自由,严越才换了锁和密码。言商想起了之前他说的,说这是他们的家,自然不能让旁人随便进来。
只是不知道,这个旁人防的居然是浅白。
看着一向冰冷的浅白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言商忍不住弯了嘴角。
她认真的看着他按下了一串数字,也怪不得她会忘记。确实有些难记。
一进屋,言商就意识到自己该闪退了。因为明显的,他们有话要说。
她自己找了借口,上楼去了卧室。不出预料的,他们也随后上来,进了书房。
……
言商进了卧室,在床边坐下来。
一扇门一隔,这里就又是另外的一个世界。属于她自己的世界,言商大脑有些放空。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却只觉得累。
目光无意中瞥到一个盒子,不知什么时候放在柜子上的。已经忘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站起来拿过了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只精致的腕表。
手表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表带却比平常的要宽一些。
看了好半天,言商才想起来。这就是严越当初派人送来的那只,说正好可以遮盖她手腕处的疤痕。
当时,她的手机被控制着,对严越产生了阴影,他送来的东西她不敢带,怕动了什么手脚,就一直搁在桌上。
看了好半晌,她将它带在手腕处。带子恰好能够遮住她手腕处的疤痕。
腕表?
她突然联想到那个服务生手腕处的表,和她这个显然是不一样的。
她这会儿才观察到哪里不一样,那只手表显然更精致一些。
一个服务生,为何会带着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腕表,难不成也是严越送的?
言商思绪乱飞,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只手表的样子,太过熟悉。第一次见的时候,她就觉得熟悉。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言商拉过了包。
响着的,却不是自己的手机。
严越的,刚才吃完饭,他顺手将手机放进了她的包里。
来电显示是陈亮,公司的副总。
看着响了一会儿,又被挂断。只是一会儿又响起来,不清楚他们谈完了没有。
言商拿了手机,刚打开卧室门,电话又被挂断。
她正要回来,却看到书房门,虚掩着,里面的人还在说着什么。
书房的隔音效果极好,可是今天虚掩着的房门,却让声音断断续续的窜了出来。
她原本没打算多听,可是突然一句模模糊糊的“警察……”让她停住了步子。
言商不受控制的挪动脚步,更加靠近书房的位置,里面人说的话,便更加清楚的传了出来。
“已经联系上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她就去去迷迭。”
严越“嗯”了一句,便再没有言语。
浅白又开口:“越哥,迷迭就算是自己的地盘,但弄出事情来到底是不好。要不直接将人弄到别处?”
言商听着他们的对话,却全然不清楚,要把什么人弄到别处?
他们现在,又在谋划些什么?
“别处能弄的过去?再说,迷迭不是她工作的场所吗?倒是没有想到,她为了接近我,竟甘愿去那场所。”
严越说着,语气中都是玩味。像是捕猎者,终于要对猎物下手了。
明明是平静的话,却听的人寒毛竖起。
言商站在那里,再也挪不开半分。
“言小姐,好像又和她见过了。今天在那家咖啡店……”
她听着自己出现在浅白的口中。
她今天去见了赵宁,他们说的又绝对不是赵宁。那就是,那个每次去都会遇到的服务生。
那个女孩,是严越的人,他送她去过医院。
所以,他们说的那个人,就是那个服务生。可一个简单的,被他养着的女人,为何浅白和严越,要如此讨论。
“……你先下去。”
他们的话谈完了,言商在诧异之余,迅速的闪进了卧室。也只是片刻的功夫,浅白就从里面出来。
严越随后,也进了卧室。
言商躺在沙发上,看似有些无聊的玩着手机,可手心里已经出了细密的汗。
她注意到他进来,“你的手机响了两次。”
淡定的开口提醒,严越抓过了手机,走到外面去回了电话。再次回来,看她还是躺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
开口询问:“怎么了?”
言商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她坐直了身体,看了他一眼,又起身拿过了刚才的腕表。
把它递到严越面前:“帮我戴一下。”
严越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但还是接过了腕表,小心的给她戴上。
接触到她的手腕,连手腕都有些冰凉。
严越皱眉,“怎么这么凉?”
他抬头,看到言商在盯着自己看,那种目光,太过专注也太过直接。
言商就像是要把他看透,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是,被这样直勾勾的打量,严越却误会了。他被她看的,浑身都燥热起来。
双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跟前带。
言商浑浑噩噩之中,人已经被拥到了床边,她就像是失去了反应,有些呆愣的看着他的解扣子的动作。
“商商,医生说,现在我没有任何的遗留症状……”
他俯身看着她,突然开口解释。言商刚开始不清楚,这解释是什么意思,直到他毫无措施。
第二天,言商看着严越起身,一会儿又穿戴整齐。
她却还缩在被子里,听绕到床边,却不忘再次叮嘱:“别喝药了。”
“嗯嗯。”她懒懒的回应。
昨晚他说的话,言商记得。他说他身体已经好了,言外之意就是,就算有了小孩,也可以生下来。
严越出门前还睡眼朦胧的女人,她看他一出门就立马爬起来,眼神当中都是清明。
她动作迅速的爬起来,却在双脚触到地的事后,双腿一软踉跄了一下。可没有多余的迟疑,她几乎是跑着进的浴室。
洗漱完毕,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她跑出来,拿出衣服来穿,却连手都有些颤抖。
那只手表,那个女孩,还有严越和浅白的谈话。
这些全部组合在一起,成了一个可怕的局。
她出了卧室门,才想起来忘了拿手机,又转过身来拿。
…
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车,“师傅,景华路季节咖啡店。”
她说完,又交代司机:“能快一些吗?我这儿有急事。”
司机这样的话肯定是听了不少,又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只点头说尽量。
“再快,也要一个钟头的。”他又道。
言商听不进去了,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那只她所熟悉的手表,戴在服务员手腕上的那只,她之前见过。
大二的时候,许晋柏有一次来找她,神神秘秘的拿出来一只手表。
他交给她看了半天,让她找手表的玄妙之处。那时候他们就坐在学校的湖边亭子里,她找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失尽了耐心,又找不出所谓的玄妙来,她作势要把手表往湖里扔。
许晋柏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挫败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最后,还是他告诉自己,那只手表就玄妙在里面有智能芯片,不光能够定位,还能录音。
她还记得,他说现在只是研发阶段,并没有投入市场。如果研发成功,这会是个很不错的侦查工具。
他还说,是内部渠道投入,专门为刑侦所研发。
内部渠道,专门为侦查研发。
她僵直着身体,却不敢再想下去了。那个服务员手上戴着的,就是那只手表。
车被堵在了半道上,她出来的并不是时候,赶上了上班高峰期。
“姑娘,这我也没办法了,你看堵的死死的。”司机边张望着,一边又提醒。
只是话音刚落,就见她将钱递了过来,匆匆忙忙的下了车。
“你的钱……要找的。”
司机冲着那个背影喊,可言商已经跑远了。她穿过一辆辆被堵住的车子,终于到了人行道上。
下车的地点离季节咖啡店不远不近,恰好三公里。
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往前跑去。
冲进咖啡店的时候,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明明是冬天,可她却出了一身汗。
“找你们这儿的……一位姑娘。”
一个服务员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我们这里都是女的,你找哪位?”
言商双手爬在收银台那里,浑身的力气都有些耗尽了。
“二十岁出头的,扎着马尾的那个。”
顺了顺气息,她才算是完整的描述出来。
那服务员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找的是白诺晴吧?她刚才走了。她就是替替我的班,不是这里的员工。”
服务员多嘴了一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言商。最近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白诺晴和她没认识几天,就主动提出来可以替她上班。现在又慌忙跑来这样一个漂亮女人。
她看着言商好一会儿,有些犹豫的开口:“她不会得罪过你吧?”压低了声音,又有些八卦道:“她出去应该是去迷迭了,那地方你懂得。”
“什么时候出去的?”言商顾不得理会这小服务员带着些恶意的八卦,她问的着急。
冰冷的目光倒让服务员心里一颤,十分老实的交代:“就……就刚刚,几分钟前,打车走的。”
“哎,你……”她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言商就已经转身跑远。
着急之下,竟打不到一辆车,站在路边手足无措。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何淮靖按下车窗,看她一脸惨白的模样。
“言小姐,”
“这是要去哪儿?现在可不好打车。”他说。
“你能送我去个地方吗?我有件很紧急的事。”言商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这话让何淮靖沉默下来。
他打量了她好几眼,才悠悠开口:“上车吧。”
言商来不及说感谢的话,只慌忙报了地址“迷迭,可以开快一些吗?事情有些急。”她偏头询问驾驶座上的男子。
那男子没有应,后座的何淮靖却轻笑出声:“言小姐这是去捉奸吗?那我送你去,严总要是知道了,岂不是和我过不去。”
带着些调侃的语气,可却又叮嘱开车的人“孙浩,开快些,别耽误了言小姐的事。”
言商现在思考不了那么多,包括何淮靖莫名的调侃。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为何他这么清楚她和严越的关系。
一直沉默着,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指甲都快嵌入掌心,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的清醒。
车开的很快,开车的人路子很野,没有丝毫顾忌的穿过一辆又一辆车。
何淮靖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还有越来越阴沉的天空。
“好像要下去了,看来是场暴雨,言小姐没有带伞吧?”
言商动作有些木然的将目光移到窗外,这样阴沉的天气,云市向来冬季多雨。
“没有。”她开口,声音却是沙哑的。
后座的男子再没有半点言语,只是垂眸在思考些什么,脸上不怒不喜的表情。
车停在了迷迭门口。
这样的娱乐场所,往往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现在倒显得有些安静。
“祝你好运。”
车后座的男人一句话,言商并没有听清,她在车还没有完全停稳的时候,就迅速下去。
只用短短的二十分钟,那女孩就算比自己早走几分钟,现在也不会赶到。
她现在期盼的,就是能够在那女孩进去之前拦住。言商现在,得罪不起严越。
她刚一转过身,就看到停下来的出租车。
女孩从车上下来,甚至还浅笑着对司机道谢。
只是,她直起腰一回头,就看到盯着自己的言商。一时间愣在那里,心里却没来由的紧张。
言商一步步上前,走近了她。“你叫白诺晴?”
没有任何的回答,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言商,白诺晴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我……”
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啪”的一声响,她捂着脸头偏在一旁。
毫不客气的这一一巴掌,白诺晴被打蒙了。好半晌,她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言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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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有事没更,已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