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3

    不知过了多久,严越才彻底恢复过来。
    而站在床边一直被他抱着的言商,已经双腿发麻。
    已经精疲力竭的男人,沉沉的睡了过去,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有换下来。言商也没再去脱,只是把毯子盖在他身上,又拉过了被子。
    她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抬步下楼去了客厅。
    脚步有些虚浮,许是站久了的缘故。可她觉得浑身就好像是失去了力气。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甚至连目光都是空洞的。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已经被冻出了冰碴。
    拧开灌了下去,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才清醒了一些。
    她讨厌现在的严越。
    心里空空落落的,就好像是一瞬间都空了。什么都不存在,言商觉得现在的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个会轻易把命交到自己手上的人,是严越吗?
    是那个暴虐狠厉的暗夜二少吗?谁究竟是谁变了,是她变的懦弱,还是严越不再狠厉心里存了柔软。
    言商有些想不通,这个把命交给自己的男人,她在这一瞬间如此的陌生。
    可她不会动手,她不会动手去要他的命。因为不管怎样,她不会是之前的他,不会轻易的要了别人的命。
    她靠在沙发那里,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灯光有些刺目,眼前形成了无数个重影。伸出手去抓,触手可及的明亮,却终究什么都抓不到。
    陌生的国度,空旷的房间,楼上卧室里躺着的,是在这个国家她唯一认识的一个人。
    他是她的仇人,是她的“丈夫”,和她无数次亲密接触的人。她欠了他的,同时他也欠了他的。
    想到最后,她的脑袋昏昏沉沉。
    最后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早上,她的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客厅里还是没有人。
    她掀开毯子,去了楼上。严越正站在窗边打着电话。已经换过了衣服,他又是那副精神的样子。
    看到她进来,又向电话那边应了几声。
    看着她站在门口,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想不想要出去?”
    言商摇了摇头,“不去了,你这身体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我真没有办法。”
    他这身体?严越听到她这话,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他正要开口,却又想起了她昨晚的行为。好歹是把他拽到了床上。
    ……
    她说不去,严越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只是下午的时候来了一辆车,送来了一些日用品。言商才算是不用担心哪一天会断粮。
    不过这一天之后,他的情况慢慢的好起来,也没有再刻意的避着言商。
    他难受极了的时候,就死死的抓住她,或是紧紧的抱住她。
    有一次,言商看着刚洗完澡出来,站在床边擦着头发的男人,有些好奇的问出口:“为什么你会躲着我?”
    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将毛巾甩到一边,十分淡然的来了一句:“我怕吓到你。”
    他是真怕自己会吓到言商,但更重要的是怕言商看到自己那副样子,颓败的样子。
    天气已经慢慢变冷,卧室里却暖意融融。他恢复了些精神,又不似前段时间那么难受,主意自然就打到了言商的身上。
    言商一看事态就不对,伸手抓过了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满是防备的盯着他看。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欺负我,等下次你再倒在那里,我可不管。”
    她把这话说的一本正经,可裹着被子的样子乖巧极了,尤其是一头黑发散披着,更显得她娇俏可人。
    心思被拆穿,严越多少有些尴尬,何况她明显的拒绝。
    他跨步上床,去扯过被子,又拉着她钻了进去。“你想哪儿去了?睡觉。”
    这就是死要面子的话,怀里抱着个软软糯糯的人,就是在勾人犯罪,他怎么可能躺的住。
    感受着她僵硬的身体,严越动了动,将她揽在怀里。
    闭上眼睛真准备睡觉,却是越睡越清醒。言商也是,他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聊聊天儿?”礼貌的询问着。
    言商被抱的难受,温声温气的一句:“聊什么?”
    今晚是有月光,从斜床洒落进来,照映着他们的脸。她靠在他的身上,听到他平稳的心跳。怎么会是这样近的距离。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离你这样近。或者说,没想过有一天会躺在你的身边。”似是感叹,她的声音低低的。
    严越抚摸着她的头发,听着这话,没有什么反应。
    说实话,他也没有想过。
    “我特别好奇一件事,你真的是打算金盆洗手?不再沾染人命?”她又问。
    这是第一次,言商直白的问出这些事。
    这一次严越回答了:“难道任由别人注射药物,不是答案吗?如果没有这样的打算,又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来到这里。”
    “那你放下一切,是为了我?”
    言商问,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这一问,严越沉默了。明明呼之欲出的答案,他却一时间没有说出来。看她专注的在等着自己的答案,他停下了手中抚摸她头发的动作。
    “是,我是为了你。”
    得到回答,言商低下了头。半晌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已经出口:“严越,你变得愚蠢了。我可是站在你的对立面的,这样子,你是把刀递到了我的手里。”
    她说的是这一句,声音还是低低的。床第之间,他们的话却不是甜言蜜语。不过却胜似甜言蜜语,因为,她说的是实话。
    多久了,他没有听到她这样坦诚的话有多久了?久到严越都已经不记得了。
    他突然笑了,她感受到他因为笑,胸腔的震动。
    “别想了,你还能对付得了我?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个以后。商商,至少现在我可以断定,你并不想杀我。”
    “你太自信了……”她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突然俯身而上。
    这个吻,来的又突然又霸道,一时间她还真被吓住了。许是和他谈话太费脑子,言商忘记了推开。
    你来或是我往,这种时候,就好像是忘记了彼此的身份。
    连他们是夫妻的身份或许都已经不再重要。谁是谁的也不重要。
    言商摇摆不定,以为他要抑制不住的时候,出乎预料的,他却退了出来。
    诧异之间,听见他有些急促的呼吸。片刻,他倒在她的身边,只是一句:“现在不适合有孩子。”
    说的其它的话他听不进去,这句话倒是听进去了。
    言商倒不担忧,那药她服用的是长期的。
    感受着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他还是紧紧的搂着她:“看来,你已经适应了我们现在的模式。”
    言商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浑身跟被拆了重新组装一般。她困极了,沉沉的睡了过去,没有注意到男人眼神里的缱绻和长久。
    …
    …
    这偏远的房子里,异国他乡,有些悠闲的日子。
    应该说,悠闲的可以让人忘掉时间,只觉得是过日子。严越一直期盼的过日子。
    慢慢的好像不再难熬,甚至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刚开始偶尔还会看到严越接电话,到后来,连一个电话也没有了。
    他们真的开启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模式。
    严越的身体慢慢的恢复过来,不再频繁的出现问题,甚至一整天都会很精神。实在待的无聊了,他就开始骚扰言商。
    这里有一处布置雅致的书房,雅致到什么程度?言商不敢想象这是严越能待的地方。
    关键是,如果不是某日午睡醒后,没事干的她慢慢悠悠的触动了一个按钮,都不知道这里有暗格书房。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看着琳琅满目的图书,目瞪口呆。墙上挂着的,都是一眼就有些年代的字画。
    许是许久没打开过,里面有些发霉的气息,甚至是有些阴暗,桌子上也落满了灰尘。
    桌上倒扣着一个相框,言商走近了几步,伸手还没有碰到,门口的动静让她有些张皇的转过身。
    严越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看着慢慢的走过去。
    心里打起鼓来,她下意识的后退,腰靠在了桌子上,一声闷响。眼睛盯着走近的人,有些紧张失了言语。
    严越没有说一句话,靠近她,却又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相框,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我不小心进来的。”她有些紧张。
    “嗯。”
    “我没看什么,刚刚进来。”
    严越才把目光移向了她的脸,看着她紧张的表情,也不知她在慌什么。
    “你倒是会找,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个地方。”他又将相框放下。
    言商侧目去看,相框上一个年轻的男子,西装挺括,帅气异常。只是看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就知道这保准是几十年之前的。
    眉眼之间,和面前的严越太过相似,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这里不是你的地方吗?”
    听他说不知道这个地方,言商才松了一口气。
    她真怕自己又意外之中闯进了什么秘密的地方,撞破了他不为人知的隐晦之处。
    “不是我的地方。”他也是环顾着四周。看着这书架上的书,有些意味不明的开口:“这得下了多大的功夫,可假的终究成不了真的。”
    “我想也不是你的,凭你的性子,怎么着也不会弄这些东西。”
    严越一听这话,兴致上来了“哦,那你以为我会喜欢什么?”
    言商真的认真思考了半晌,按他的喜好来,会喜欢什么?想着之前对他的印象,还有三五成群的人叫他为“越哥。”言商下了一个判断:
    “打打杀杀,还有女人?”
    反正,不会是这满屋子的书。严越勾了勾唇,绕到桌子的另一边,拉开抽屉里面果然还有照片。
    这次他是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全然不是像对待之前那个相框那般。
    “错了,打打杀杀,我只是不想那么早死,自保而已。”所谓的打打杀杀都是自保而已。
    言商正准备听他说下去,严越却又止住了。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穿着长裙站在教室里,对着孩子温柔的笑着。可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人盯上,这一盯,估计就是以后半生的悲剧。
    “你似乎很不喜欢你的父亲?”
    聪明如她,已经从那张照片判断出那人和严越的关系。长得比严展堂还要像严越,只能是他的亲生父亲。
    她只是随意的一问,严越也没有准备回答。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要提起。尤其在言商的面前,因为他们选择的路,何其相似。
    “都是灰尘,走吧。”他极淡的一句。
    言商跟着出了门,又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这里的生活本来就枯燥,发现这么个书房,就引起了她的极大兴趣。
    回到客厅没多一会儿,言商又看向悠悠喝茶的严越。
    近来,他倒是格外的注重养生,原本酒杯不离手,现在却是保温杯里泡着茶叶。
    看来,他是真的怕死。
    曾经的暗夜二少极怕死,这说出去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其实严越不是怕死,是怕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了。
    没了言商,那该是何等的孤独。
    虽然是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可是早就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他放下杯子主动开口:“想去就去,我没拦着你。里面东西别破坏就好。”
    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他一语道破。
    言商起身又不忘说声“谢谢”,便又溜进了书房。
    “谢谢?”严越看着她的背影,玩味着这两个字。她有着极好的家教,不多话,懂礼貌。不管何种处境之下,好像都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不懂应承,也不懂讨好,更不懂何为撒娇。这样一个没什么趣味的女人,也该和他在一起。严越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自得来。
    她和那个警察不合适,眼中只有钦佩和仰慕,不一定就是爱情。
    再说,青豆芽时期,恐怕都不懂爱是什么,所以四舍五入又经过他自己一系列的自我加工之下,严越得出了一个结论:
    言商得和他在一起,这是多么合理的事情,尚且不管它正确不正确。
    …
    消失几周的浅白来电,却打断了他的思路。
    “越哥,他们就要出手了。”那头说话有些急促。
    “关我何事?”他有些不悦的反问。
    一时间浅白被噎住,半晌不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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