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商脑海中还是浅白那句:出了事,你也逃不了。
好端端的就是一句警告。
她偏头看向一边,严越闭目靠在那里休息。
空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条毯子,看言商看着她,便把手里的毯子递了过去。
意图很明显,让她给严越盖上,不得不说空姐格外的周到。
飞机舷窗外,是美的有些过分的晚霞。言商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了,更令她呆的是睡着的严越。
这样安静的样子,连面上的表情都是极淡极淡的,却不是平日里的冷漠。
只是什么都没有的淡然,可像是不舒服,眉头紧皱着。额头有些细密的汗。
言商理了理手中的毯子,放轻动作盖在了他的身上。严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睡着。
这一刻,她竟觉得这个平时狠厉的男人分外的脆弱,言商斜靠在那里,手撑着脑袋,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
看他额头的汗越来越多,不知道从哪里泛滥起来的母性,竟找了纸巾,伸手替准备替他去擦。
手刚碰到他的额头,却又自己惊醒了,她这是在做什么?
手又收回来,默默地转过了身,将纸巾紧紧的攥在手里,揉成了团。
旁边的人不安的动了动,细微的声音。她没有理会,只是偏着头。
严越从睡梦中惊醒,有些控制不住的喘息着。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座椅的边缘,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抬头,就看到身旁的言商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他目光有些涣散的看过去。言商心里一惊,眼中的疑惑更甚。
“你真的没事吗?”惊异过后,言商还是问出了口。
她把纸盒往严越眼前推了推,示意他额头的细密的汗。
他往后躺了躺,抓过几张纸巾,擦着额头的汗。偏头看着言商,眼神中满是复杂。
“刚才做了个梦。”他说完,目光更加专注的看着她:“梦见你最后送我下了地狱,然后你走了。奔到那个警察的怀里,嘴角还带着笑。和三年前见到你的时候一样。”
“商商,如果以后真要结果我,一定一下子就让我死透,免得看见你那笑着奔到别人怀里的样子。”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又是刚睡醒的沙哑,有些字甚至是听不清的。
她听着他这不找边际的话,半晌不知该怎么去接。只一句:“你先喝口水吧,清醒一下。”
觉得他这目光有些刺眼,明明不是以往的凌厉,可就是这种难得的柔和目光,倒让言商有些受不住。她低了低头,将手中早已经团成一团的纸,丢进了纸篓。
“应该还要三个小时,我再睡一会儿。”
“严……”
言商还没有问出口,又见他环着臂闭上了眼睛。
……
飞机落地的前一刻钟,严越醒了,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
甚至从机场出去的时候,还能霸道的搂着她的肩膀。
机场外,已经有人在等着,见他们过来,恭敬的称呼“严先生。”
“我们去哪里?”
言商停住步子不走了,只是看着他问。这里的风有些大,头发被吹乱了。
严越也站定,伸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才又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这里,确实要比云市冷很多。
“先不告诉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这样说,言商也再没有多话。只是由他拉着上了车,车里明显要暖很多,又由他搂着,很快便觉得浑身暖了起来。
车窗外的景色并不看的清,只是黑压压的一片片,应该是树。司机开着车,又一面汇报:“先生,房子已经准备好了,那里人很少,白哥已经交代过了。”
严越淡淡的“嗯”了一句,还是一派悠闲的靠在那里,把玩着她的头发。
司机又说着一些事情,也不知道严越听进去了多少,也再没有搭话。两个小时的车程,司机刚开始还说着话,后来也保持了沉默。
停了车,严越正要下车,却被言商抓住了胳膊。他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着她,“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什么突然要来r国?并且到现在为止,严越还没有说试什么药。
他伸手牵住了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浅白没告诉你,是度蜜月。专门空出来的时间,陪你。就算是不高兴,不乐意和我一起,你也要受着。”
又是这霸道的语气,言商心中自然是不信他的说辞,可看他又不打算对自己有任何的解释。言商也不再问了。
和式建筑,二层的楼带着一个小花园和茶室。
确实是足够的安静,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只有这一所建筑。
她等在门口,看着严越又交代了那司机几句,便朝着自己走过来,先她一步进了屋子。
一楼是客厅,小型厨房,全然是复古的装修风格。房子的后面连着一个小池,竟是从山上引来的温泉水,冒着袅袅的热气。
这像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修建这么一处房子。
言商环顾着四周,她是该说让万恶的资本家见鬼去吧,还是该说严越这禽兽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颗懂得享受生活的心?
这两句话她自然都是不敢说的,所以只是保持着沉默。看严越打开了一楼所有的窗户,又走到她身边。
“二楼是起居室,要不要去看看?”
这话,让言商更是惊讶,他现在对自己说话都是这么客气的吗?学会了询问意见,语气平和的有些不可置信。木然的点了点头,就又由他牵着上了楼。
二楼的起居室,是两间隔间。推拉门,榻榻米。她怀疑这是把复古的r国建筑全浓缩在里面。
她正看着,环顾着卧室里,没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严越越来越玩味的眼神。突然感觉有人靠近,言商回过神来,一转身就撞进了温热的怀抱。
严越抱住她,看着她脸上有些错愕的表情调笑:“看来你对这里是极有兴趣,这次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言商被抱着,有些动弹不得。
“什么有兴趣,想到一块去?”
严越嘴角挂着笑,看着她这很少露出来的呆愣表情,心情变的格外好。“这房子,你不是对卧室和…床最有兴趣吗?”
她的表情顿时僵硬。
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她只是觉得里面的装修风格有些意思,多看了几眼。
拽着她就到了木板床上,被子并没有铺开,这一下下去,言商的腰就硌在了那里,顿时痛呼出声。
“现在叫什么?我这还没碰呢?”
言商疼的眉头都皱在一起,看着他还是调笑的表情,心里的火气立马上来了。她猛然伸手一推,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力道。
可严越突然没有站稳,向后退了几步,才踉跄着站住。
手扶着额头,有些头晕目眩,严越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那里。
“我……”她正要说,她不是故意的。就看到他突然翻倒,言商起身,眼里闪过慌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倒在那里。
“严越,”她过去伸手去拉他,可是拉不起来。
“严越,你怎么了?醒醒。”
没有到她一推,竟会发生这样的事,错愕过后更多的是慌乱。跪在地上拖起他的头,又摇了摇“你醒醒好不好,这里我找不到人,你死了都没人管。严越。”
可任凭她怎么摇,严越就是没有半点动静。
言商去够在一旁的电话,号码还没有拨出去,手就被抓住。整个人也被他从身后抱住。
“你慌什么?”他问,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手紧紧的锁住她。
“你干嘛骗人?!”反应过来,言商放下了电话,伸手去推他。
听到她这话,严越却已经笑出声。将她搂进了怀里,两人都坐在地上,言商的头紧贴着他,能听到他的心跳。还有透过衬衫传来的他的身体的温度。
一时间,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我问你,刚才慌什么?”好半天,他又开口问。
“只是你突然晕倒,有些吓到我了。”
她这回答,让严越有些满意,又搂的她紧了一些。人或许有时候总是在渴求着什么,无意识当中的渴求。
言商说的是实话,刚才确实有些被吓到了。一个平时恶劣也也强势到极点打扰人,突然就那么毫无预兆的翻倒了,她肯定会被吓到。
“不是警察吗?这么不经吓?”他又开口,语气里带着些笑意,不过却不是嘲弄。
她没再接他这个话题,只是微微动了下:“先放开我,这么晚了,我去整理东西,早点休息。”
“好,顺便把床也铺一铺。”
严越真的就松开了她,看着她迅速起身,站到了一边又去翻放在那里的行李箱。他坐在地上没动,一只手撑着木地板,一条腿微微弯起,看着她忙活。
“把你带来可真是一个好选择。”他突然感叹。
言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过身来看他。“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还有,那天你试的究竟是什么药?”
严越站了起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完全放松的姿态。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迟迟不开口。只等的言商着急,不再等下去又继续整理衣物。
“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次性问出来。”
见她的背影有些僵硬,严越又一句:“你要问的,应该不止是这些。”
三年的相处,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了解到一个眼神都能猜到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其它要问的,就这两个问题。”
原本心里想问的,被严越这么说出来,她又压了下去。
严越转着手里的杯子,思考片刻,仿佛在想她话里的真假。待水喝尽,他才放下杯子。
“你问的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那天试的药是冰k,应该不陌生吧?之所以来这里也是以为这药。远离人群的地方,才能让我在让别人发现之前戒掉它,所以商商,你现在可是我身边唯一的人。”
言商张了张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亲叔叔给他注射了这种东西?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跟看禽兽似的。”
他看她一副惊讶的错愕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心里有些发闷。
“不是看禽兽,是看怪物。你们还都是怪物,对自己人都这么狠。真的,心是怎么长的?”
言商觉得她此刻是词穷的,是该说他们狠毒,还是该说变态。这样的东西都注射,还是注射到亲人的身上。
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让言商知晓,她的反应会刺痛他。那样的世界,他成长在那样的世界里。虽然她对自己的厌恶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再添一些厌弃进去。
严越起身,向她走过去,再站定。
脸上却突然脆弱下来,“我现在很难受,这药效真不好受。别说,二叔真的是变态。”
“商商,你帮帮我……”他伸手就去拉她。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又被他压了下去。
“这……我怎么帮你啊?”
这药瘾发作,她能够怎么办?她又没有药,能怎么办?
“你先起来,我查一下有没有什么药能压制一下它的发作。或者,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问一下她,她应该知道的比较多。”言商想着主意。
“来不及的,我真的很难受。”断断续续的听她这么说着,他已经把头埋进了她的脖颈间。气息滚烫,让言商浑身不自在。
“你来不及我也没有办法啊,严越,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找浅白商量一下。……哎,你这……你拽我衣服做什么?”她气急败坏的去抓他的手。
“找别人都没用,你才有用。”严越恶劣的笑,看着她傻乎乎的被自己糊弄着转。
这会儿言商才明白过来,他这就是装的,趁机占自己的便宜。
“你无赖!”
严越也不理,吃到嘴就好,他自然不会同她计较这些。任凭她怎么说,全成了床第间的调味品。
“是啊,商商,我就是无赖。”他说着,突然沉身。嘴角还是带着那有些招人恨的笑。
言商到底是叫他吃干抹尽,论口才她不是严越的对手,论力量她更不是他的对手。论这种耍手段,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只能认命的任他为所欲为。
被逼到无处可逃,她就差颤巍巍的缩到床角。
看他一步步的逼近,言商躲无可躲。亏得刚才看到他还是那样一副虚弱的样子。刚才绝对是他的错觉。
“躲什么,过来。”他伸手又去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