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轩回到府中,并未赶往朝阁,而是离朝阁不远处的书阁,只是,在临近朝阁之时,心中突起的异感让他双脚踏进朝阁。
施展轻功,他并未打算进方子琪的房,而,就在房门口,看到倒地不起的丫环小玲,那是小夜与璃秋之后,跟随方子琪身边伺候的贴身丫环。
方子琪向来不许下人太过张狂,在她身边做事就得时时刻刻的有个下人的样子,飞身上了房,乘着余光,看到的是个小娃儿躺在地上,这个小娃儿傅临轩倒是不熟,却也曾在家中看过,该是家中哪房仆人的家眷。
屋里,传来方子琪的痛呼声。
“怎么了?叫不出来了吗?”手,轻轻的环上方子琪的劲,“你知道吗?当我生下女儿之后,却发现自己尽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窒息的感觉比现在更加严重无数倍”。
“呜呜——”。
手,慢慢收紧,“越是知道事实的真相,越是无助,越是窒息,这种感觉,现在,我就让你好好的体会体会”。
“呜——”。方子琪拼命的挣扎,却仍是动弹不得,“放——放过我”。
“放过你”。眉儿,轻扬,云淡风轻,“现在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呢?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走过来的吗?不,你不知道”。眼中神情,蓦然沉下,“你堂堂方家二小姐,相府夫人又怎会理会他人死活,只要你过得好,别是如何的难过与你何干”。
“二小姐,不,该唤你一声傅夫人,窒息的感觉如何?很美妙吧”她笑看濒临死亡的女人,柔声轻问。
那是她当年所尝过的窒息,让人生不如死。
“傅相爷,看着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如何?”美艳的眸,闪着如利剑般的光芒,“傅临轩,你害死我的女儿,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已经没有知觉的方子琪一听到傅临轩三个字,立刻回过神来,只是,夜舞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再也没有机会睁睛,看自己的丈夫。
手,轻轻的在方子琪身上珍贵的衣料上擦了擦,她不爱杀人,戾气太重,阴气太重可不好,不过,有时候,该杀与不该杀,那已不在考虑之中。
“你真的杀了她”,傅临轩并未惊于自己被夜舞发现,而是淡淡的看着躺平的方子琪,如此说道。
他的身前,挡着一堵人墙。
是鸣凤。
“是啊”。夜舞又退回椅上,“否则傅相爷还以为我是来找你夫人聊天喝茶的吗?”真爱说笑,她这人一不爱聊天,二不爱喝茶。
“你不该杀她的”。傅临轩一叹。
“该杀与不该杀,我都已经杀了,傅相爷,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别忘了,当初,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你让我的女儿丢了命,今天,我可不打算就这样离开”。她的满腹恨意还未消失,也不会消失。
唇,微微一动,傅临轩没有说出半句话。
他无话可说。
当年,的确是他做的,女儿,也的确是在傅家没了的。但是,这一切已经不知道是谁的错,命——
神相之名,为的就是命,傅家无人愿意成相,却不得不为相,否则,傅家将要面临的后果,岂只是家破人亡而已。
平静简单的日子多好,一旦沾上朝廷,如今还沾上江湖,这一辈子怕是难以脱身。
“你现在就要杀了我?”
“否则,还要挑个良辰吉日吗?”夜舞嘲讽一笑,别开玩笑了,她今天来为的就是报仇,“鸣凤,你别挡着他,让他过来”。
“是”。鸣凤应是,退开。
傅临轩深望了鸣凤一眼,这个男人,似乎时时刻刻都与夜舞在一起,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眼前的冷艳女子,早非当年的关小夜,如今,却是再确定不过。
“方子琪已死,杀了我,也消不了你心中的火,小夜,云素未死”。
啪——
一个巴掌,直甩上傅临轩的脸,打得他头一偏,唇畔沾血。
美目含火,“刚才方子琪骗我,让丫环带着小女孩来应付了事,现在,你又打算如何应付我?是不是又打算从另一处带个八岁的小女孩来应付我?傅临轩,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除了傅家人之外,其他人全都是傻子?”
一而再,再而三的谎言,要她如何信。
她也不会信。
“你们果然是夫妻啊,连想法都一模一样”,她不屑的扫了地上躺平的女人一眼。
“你误会了”。傅临轩黑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原来,之前方子琪这么说过,怪不得她如此生报,“我们也曾是夫妻”。
“错,我不过是你们夫妻俩的工具而已,夫妻?相爷,你可真会抬举人”。
“小夜,你这们我们是无法好好就话的”。
“别叫我小夜,那个名字已经不存在,我也不是来和你说话的”。
“你该听的,我所说的还在,与子琪并不是一个意思,的确,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以为云素死了,我也一直这么以为,当年,子琪的大哥一时兴起带着云素去访友,结果,他的好友被人一夜灭绝,烧个精光,连同云素一起”。而方家老大却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当时,他亦是气的恨不得亲自扭下方家老大的脖子。
但是,他必须忍。
“傅家有神相之明,傅家未拜相之前,亦是相人之才,在三代之前,我祖父那一代,他连算了三十年,命运相同,让他入朝为官,施展才能以助国之本,祖父未有半点为官之心,之后,爷爷生下的三个儿子二个女儿前后相继去世,不是出了意外,就是得了怪病,短短三年,五个子女就这样没了,祖父伤心的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年不曾出门,那一年,祖父五十岁,也是在那一年,生下我爹”。前任相爷,他爹。“我爹五岁就被祖父送到为官朋友的家里与其儿子一同读书识字,十六岁已经官拜三品,二十五岁为相,傅家从此无事,问及祖父才知这是傅家命中注定,是命,不得改”。
他与父要皆有为相之能,父亲懂事之时,就已经算出自己的命数,所以,他随命走,一生平顺。
而他,也必须随命走,走到这一步,都是他必须走的。
而这个过程,保住了一些人,誓必要牺牲一些人,夜舞,不幸的成了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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