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绪上一向少有波动的璃秋震惊的瞪大了眼，一张秀丽的脸也跟着染满讶异之色，“二小姐真的跟你提这种过份的要求？”
    “嗯”。情绪有些低落，心情也正处于无比复杂状态的小夜点了点头，“小姐算是软硬兼施了”。让她如此乱了分寸的，怕是不依了她也没有别的路好走了。
    “哼”。缓过神来，璃秋冷哼，“当人家主子的就是方便，可以不把丫环当人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小夜，你不会没有告诉二小姐，你并没有签卖身契，想走就可以走的吧”。
    整理好床被，小夜坐在床沿，“告诉了又如何，这么多人小姐都不去找，偏偏找上我，璃秋姐，你以为有没有签卖身契真的会有差别吗？”
    不会。
    璃秋沉默，方二小姐的任性与方大小姐区别在于，方大小姐知道如何隐妥这样的任性，可以变着法子让人应允她的要求，而方二小姐是绝对不会那么麻烦的去做一件事，她喜欢直来直往，也习惯了直来直往，有什么事直接开个口岂不是更快。
    她是方长远的女儿，没有人会拒绝她的要求。
    “那么，你真的要嫁给傅临轩”。
    “不要说嫁”。小夜苦笑，“小姐不过是想找个肚子替姑爷生个孩子罢了，我无依无靠，最好解决了”。
    璃秋脸色微变，她自然知道这个解决包含着哪几层的意思。
    关小夜逃不了。
    一方是相国府，一方是将军府，全都是权倾一方的权贵，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可以逃到哪里去？
    说不定今天逃离了相国府，明天就暴尸街头了。
    “小夜——”。璃秋心中一痛，她是有父有母的，只是自小家穷，把她的终生都卖给了方家，就算有家也归不得，同样是没有家没有依靠的人，难免同病相连。“你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替傅家生下孩子，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抬眸，亮亮的眼，已经染上雾色。
    一向的感激之心也蒙了尘，“璃秋姐，不可能的，姑爷一心一意都挂在小姐身上，是不可能把心分给另一个女人，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小姐说了，一旦生下孩子之后就把我送回将军府去”。
    “那样也好，至少你的后半辈子就有所依靠了，不过——”。璃秋藏起心中的怪异之感，方子琪不让小夜留在相国府，她的担忧无非是怕孩子长大之后认了亲生母亲，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小夜有好日子过。
    现在说提冠冕堂皇，未来的日子还长着，随时都是变数。
    “璃秋姐，你别替我担心了，走一步算一步，老天爷当初让我活了下来，不会在这个时候要收了我的”。她向来乐观，不想让自己过得太悲情。
    “你真天真”。
    “可不是，笑也是过，哭也是过，本来就够可怜了，还要再让自己可怜一点吗？”
    “……”，璃秋决定佩服眼前这个比她小的丫头。“不管如何，你自己小心些，有事可以找我商量，我也是一个人，咱们就当姐妹吧”。
    “姐姐”。小夜立刻大声叫道，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亲人呢，很小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或许是小时候的那一场意外，她早就忘了爹娘的长相，方大将军将她带回府里，当的是仆人不是亲人，如今，她算是真正的拥有一个亲人了。
    “傻瓜”。璃秋伤感的抱住小夜，“别太看不起自己，就算是丫头，咱们也是人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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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妾的仪式几乎没有，只不过是傅家人关起大门吃了一顿而已。方子琪是方大将军的女儿，就算是由她提出要傅临轩纳妾也不能如此堂正，而且，方子琪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傅临轩纳了妾。
    这样，以后小夜生下的孩子由她照顾，就不会有太多人说闲话。
    小夜没有随桌，简单的拜过天地之后——其实这是可以减免的，方子琪的意思是直接将小夜送到傅临轩的房里，不需要正什么名。
    拜天地是相国夫人提出来的，为的是以后孩子出生也有个说法。
    傅家上下齐聚一桌，小夜一个呆座在床上。
    这一处并不属于朝阁，纳个小妾是没有资格和正妻住在一块，这儿，是朝阁后方的一处小院落，只有两个房间。
    小夜提出了唯一一个要求，当傅临轩来她这儿的时候，住的是现在这个属于他们的“新房”。如果傅临轩决定留在朝阁陪方二小姐，那么，她就和璃秋住在隔壁。
    房间不小，两个人住也够大了，至少，比她们之前住的仆佣房要大的多。
    璃秋是她的姐姐了，她能照顾着点，自然要照顾些。
    璃秋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也想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小夜，来吃吧”。璃秋端着食物进了房，放在桌上，托盘上是她从厨房里拿来的吃食，傅家人可没有替小夜准备其他的，桌上连交杯酒都没有，小夜也饿了一天，越是大户人家，有时候就显得越让人寒心。
    “哗，好多吃的哦”。扯下盖头，小夜高兴的起身坐在桌前，“璃秋姐，你怎么能拿到这么多好吃的”。啧啧，都是平时她们难得有机会吃到的美食呢。
    真好。
    璃秋一翻白眼，人哪，有时候真是势利眼到不行，厨房的那些也是，现在小夜成了大爷的妾室，未来指不定会爬到什么位置上去呢，而且，今天是新婚之夜，厨房就随她拿了，她可是不会客气的。
    “都是你的功劳，来，多吃点吧”。
    “嗯，璃秋姐，你也坐下来吃吧，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当然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璃秋不客气的坐下。
    新房的摆设无任何特别之处，除了门口贴着的大红喜字和床上的喜被之外，就数关小夜身上的这身喜服最是喜气了。
    纳妾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小夜的出身并不高贵，能有一身红嫁衣，算是不错的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妾室可是一生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这样过着。
    “咱们快些吃，万一大爷进了屋，发现我们俩个在吃东西那就糟了”。
    “不会的”。小夜倒是半点也不在意，“今天晚上姑爷肯定会回朝阁，才不会来这儿呢”。小夜摇头，她与姑爷拜堂的时候都没敢看身边的男人，像座山一样的，或许是她心里打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属于自己，所以，才能更加的坦然吧。“姑爷不会让小姐难过的”。
    “哼”，璃秋倒是不这么认为，娶了方子琪这样的妻子，傅临轩终有一天会看清楚的，“你不要傻傻的事事为别人着想，多为你自己想想”。她白了眼前这个刚认的妹妹一眼。
    “哦”，嘴里咬着爱吃的菜，小夜偷偷的笑，心里在笑，嘴里在笑，眼睛也在笑，有个亲人真好，就算是说她心里也高兴呢。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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