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沉沉空出来的床位就被一名大一的法学新生给填补了。我见到她的第一面真心觉得是一个非常温婉的典型江南女子的模样。却不想世界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之言放在哪里都合适。这个“温婉端庄”的女子叫童琪璀,我们都管她叫翠花。而温婉端庄的形象在她自述曾经学过六年跆拳道,然后当众给我们展示了一次之后便荡然无存。
翠花读法学,却一点也不喜欢法学,每天就跟我混在一起看书。她最爱看的就是小说,这一定倒是跟余沉沉同学非常想通,只是余沉沉只爱看毫不现实的浪漫言情,翠花爱看的确实侦探小说。福尔摩斯系列、柯南系列、密室系列等等等等,但凡是我知道的小说,没有她没看过的。我向来抗拒这一类有一点恐怖血腥的东西,但也在她的带动下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死亡笔记》。
而在如儿越发频繁地消失在我们视线里面之后,翠花非常荣幸得成为了我们的寝室长,并带领着我们这一群一个学期也未必拖过地的家伙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地成为了全校示范性卫生寝室。
太监看着亮得闪到眼睛的寝室感慨道,“真心这辈子就没住过这么干净的寝室。翠花真是太可怕了。啧啧啧,我连脚都不忍心往下踩一下,觉得我的脚简直就是玷污这个寝室光辉而又灿烂的地板。”
翠花听到此话,很是欣慰,“没有想到您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既然知道自己的脚玷污了我的地板,还不给我赶紧出去!”
太监“切”了一声,“说你两句好还当真了!”
如儿放下书半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感觉特别累,这学期怎么还没结束啊!”
我笑,“这开学都还有一个月,你就想要放假了?”
正说着话,沉沉突然进来了,我奇道,“今天怎么没回去吗?裴三思没来接你还是怎么的?”
沉沉摇头,“我出去的时候遇到老萧了,说今天是他生日,约了一帮人去帮他庆祝嘛,硬是要拉上我去。我没办法,今晚上恐怕是要睡在寝室里了。而且更糟糕的是,老萧知道我和裴三思的事情,他看到裴三思跟我牵手了。明天肯定整个专业都知道了。我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感概,“我虽然觉得裴三思不是一个好人吧,但是有时候还真是不得不同情他,上帝一不小心闭了他的眼,结果就看上了你这厮。这还不是最惨的,明明都已经追上你了,居然你死活不给他正名?我真是奇了怪了,这也就是裴三思这种人了,换了别人,谁受得了你。要是牛牛,早就哭着喊着找我们这帮室友帮忙来了。这会子不是刚好,在你的脸上贴上四个字,名花有主。以后是光明正大地拒绝除了你们家裴三思以外任何男性生物的追求和献殷勤。”
筷筷很是不屑,“她根本就是烦恼的是,有了裴三思以后,没有别的男人来给她献殷勤,你现在拿这个安慰她,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还差不多。”
“想要脚踏两只船好歹这脚也得长才行,以你的资本?”筷筷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恐怕淹死还不算,迟早被人揪出来浸猪笼!”
“你妹的,我哪里有这么糟糕一样的。”
“姐姐我今天算是心情好懒得打击你,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看着叫人揪心。”
沉沉看了我一眼,“飒飒,你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哪里不好了。”
我摇头,“我觉得关键不在这里,关键不是你哪里不好了,关键是你有哪里是好的了。”
沉沉登时就想要给我甩一巴掌,“不跟你说了。”
通常这种时候我们寝室都会非常安静,直到沉沉自己忍不住了要跟我们说话为止。这一次也不例外,“飒飒,今晚上老萧生日你去不去?他说自己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不接。”
“我不是说了不去了吗?老萧干嘛啊,他约一帮人去酒吧,那种地方我才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去,我们寝室都说不去了,过两天补他一个生日礼物也就算了。”
“别啊,你们都不去,我一个人去,那我才不去呢!”
“那你别去好了啊,我又没有让你去,是你一定要去的啊!”
“老萧威胁我啊,说我要是不去的话,就把我有同居男友的事情说出去。”
我嗤笑,“你去了他还能不说?你傻吧!我真心是懒得吐槽你了。”
“别别别别别,真的,飒飒,你去吧,去吧,好不好!”
我一手甩开她的手,“你别恶心,我才不要听你跟我撒娇!”
“飒飒!”
“不行,我绝对不去,今晚上我真有事情。”
沉沉把脸一摆,“又跟那个什么陆子寻有关系?”
“有个毛的关系,今晚上我们开会,这个可是关系到我能不能拿到奖学金的大事情。去年那老巫婆揪着我社团活动不积极,愣是把我的奖学金从一等扣成了二等,生生是少了五千块钱啊。今年好歹姐姐也是为校方争取荣誉之外也是兼任了点社团职务,累死累活也把辩论赛冠军给拿下来了。这一次她要是再不乖乖把一等奖给我送到我手里来,我就跟她没完了!”
如儿笑了一下,“我听辅导员说,今年的奖学金还有一项特别贡献奖,说好像也是我们班的人的。我猜十有八九是你的。你知道为什么今年我们学校的录取分数线这么高吗?”
我摇头。
“去年、今年两个国家级辩论赛一等奖,综合考评直接就上了六个名次,冲入前五了!”
太监道,“我去,这也行。”
翠花立刻对我做崇拜状,对我隔空磕了三个响头,“飒姐,你简直都不是人了,你让我膜拜一下好不好?”
“不要!”我立刻摇头。
太监骂她,“你傻吧翠花。你还膜拜她,你应该立刻冲上去把她往我们学校外头那条河里一丢才对啊。”
“为什么?”
“本来我们学校在省里面排行也就是七八吧,现在变成前五了,你们高考的时候要比原来多考近二十来分,享受到的却是和低二十来分的人一样的教育资源。这罪魁祸首就在你面前,你都不觉得应该把这种人丢出去喂狗吗?”
我立刻丢去一本成语字典,“太监,你想不想活了。敢把我丢出去!信不信我告诉你们家那位你昨天晚上跟筷筷睡一起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不应该这么光明正大就提韦子重。
“你说好了,韦子重比我还没节操呢,开学他跟他室友两个人睡了一个星期,昨天我跟他视频的时候他还睡在他室友的床上呢!”
筷筷一副了然的表情,“感情你们两个是在比赛谁更加没下限吗?你不要告诉我他取向不正常。”
我无语,“你们能更无耻一点吗?”
太监点头,“能!”
“滚!”
筷筷笑我,“飒飒,比无耻,我们哪能跟你的段数比,这打辩论赛连‘唐僧和八戒谁更适合做性工作者’这种题目都能出的人,你还好意思来批评我们无耻。你现在该不会是寝室长上身了吧。”
如儿站在衣镜前面梳头发,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你们少拿我开涮。”
翠花“哎呦”了一声,“寝室长,您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是要上哪儿去啊?”
筷筷捏着声音,娇滴滴道,“人家这是要去约会啦,翠花,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
如儿脸红了一下,可是眼神中还透露出一点慌张,“不跟你们说了,晚上我回来肯定会迟了,钥匙记得留一把。”
“知道啦,寝室长。去吧去吧,赶紧去,可别耽误了您的正事。”
她看了我们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筷筷抱着枕头嚎叫,“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有男朋友了,这让我们这种单身的情何以堪呢?老天好不公平啊!”
我道,“这是上天让你对过去欺骗了那么多少男幼小脆弱心灵的一种惩罚,好好赎罪吧,本宫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