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为自己争来了一番天地。
得知今天宇文桦涧回来,尹颜歌提前定了个酒楼,顺着窗户看外边热闹的人群。
“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得再等几天,宇文桦涧还真是挺厉害的。”
“现在城中的百姓没有一个不称赞他的,不过五皇子也真是挺不容易,当初那三千人,现在只剩下两千多了。”
尹颜歌叹了一口气:“那些人本不该死的。”
“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宇文胥渊做的恶也不少,他也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如果可以的话,尹颜歌当然是想宇文胥渊可以和宇文荣启得到一样的下场,可是现在不能够这么做。
“宇文胥渊不能杀,最起码现在不能杀。他是皇后唯一的儿子,皇后贤德在朝中和百姓中的声誉都很好。要是宇文胥渊死了,会引起大乱子的,而且皇上刚刚下令杀 了宇文荣启,现在是绝不可能再杀另一个的。”
经过了宇文荣启的事情以后,皇上的身体一直不好。要是宇文胥渊死了,皇上的身体可能就真的支撑不住了。
现在太子未定,皇上要是突然驾崩,就算宇文荣启当上了皇上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要是有心人利用这个生事,只怕天下都会为此动乱。
“这么想想五皇子还真是可怜,辛辛苦苦的去打仗,还差点死在自己人的手里,这样就算了,受了一肚子委屈,却连说都不能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碧玉都为宇文桦涧感到心疼。
“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这次宇文桦涧带去的兵都是皇上的人,所以这件事情,就算他不说,皇上也是会知道的,这步棋宇文胥渊走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皇上事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的,他不会处置宇文胥渊,但是这件事就像是悬挂在床头的一把剑,皇上不可能坐视不理。
做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隐瞒此事,暗中削弱宇文胥渊的权利,然后想办法从其他方面弥补宇文桦涧。
至于怎么弥补宇文桦涧呢,如今皇上能给他的,就只有权力和地位了。
“这场仗打完了,宇文桦涧赢得风风光光的,以后这天是真的要变了。”尹颜歌放下了茶杯,继续看着外边熙攘的街道。
宇文桦涧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围在街道两侧的人群却还是久久不愿散去。
这场不算激烈的仗鉴定了宇文桦涧以后的地位,属于他的时代,从今天开始正式的到来了。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小姐马上就可以回去和王爷团聚了?”碧玉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看得出来,尹颜歌没有一天不思念唐苍湛的,只是都藏在心里,不说出口。
尹颜歌缓缓 低下了头,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应该是的吧,等到宇文桦涧登上了皇位,哥哥在这里再无隐患,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分别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王爷一定也在思念小姐。”
有的时候碧玉都有些心疼尹颜歌,她和唐苍湛经历了千辛万苦生死考验,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却又要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而分开。
“等到这次回去了,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我能帮助宇文桦涧登上皇位,那我就能帮助他让江山万年永固!”
“小姐一定可以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尹颜歌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采,她美丽而强大,在这世间几乎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要不是亲眼所见,可能谁都不会相信,这个看上去有些娇弱的女子,竟然凭一己之力,该变了两个国家的命运。
宇文桦涧一路来到了皇宫,这一路上他昂首挺胸,心中是说不出的骄傲。
可是在来到宫门前的时候,宇文桦涧犹豫了,面对敌人围攻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畏惧,可是现在,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皇。
“父皇,应该会为我骄傲的吧。”宇文桦涧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又嘲讽的笑了笑。
皇上正装坐在殿内,像是在专门等待宇文桦涧过来,只是半月为见,皇上似乎又消瘦了很多,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了。
“父皇,土匪已经全部剿灭,儿臣今天是来交还兵符的。”宇文桦涧跪了下来,将兵符高高的举过头顶。
“你留着吧。”皇上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做的很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闻言,宇文桦涧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眼中是藏不住的震惊。这些兵虽然不多,但是都是皇上的亲兵,是他用来密切保护自身安全的最后筹码。
将兵符交给了宇文桦涧,这就意味着皇上对他是绝对的信任,信任到甚至愿意把性命交到他的手上。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经历的那些事情,朕都听说了,你很不容易。”皇上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宇文桦涧的身边,神情复杂的拍了拍宇文桦涧的肩膀:“朕知道你的不容易,可是朕也同样的不容易啊。”
当初为了大局,皇上忍痛杀死了宇文荣启,现在同样的为了大局,他必须让宇文桦涧 忍下委屈,然后保住宇文胥渊。
“朕知道,你心里的是怨朕的,要是换做是朕,也会有怨气的。这么多年,是朕对不起你。这次剿匪很成功,朕说过会好好 嘉奖你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么多年了,宇文桦涧从未想过到,自己有一天能够等来爹爹的道歉,更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等来一位帝王的道歉。
原本就不算平静的心被搅得更乱,来之前,宇文桦涧已经想好了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但是这一刻,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宇文桦涧慢慢的抬起头,眼眶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红了,他艰难的张了张嘴,然后哑着嗓子开口道:“儿臣……想要父皇给我娘一个名分。”
他早就忍够了,他不想再日日夜夜管自己的杀母仇人叫母妃,他有自己的母妃,可是因为那人死的不光彩,连叫一句母妃的资格都没有。
萧贵妃罪恶滔天,可是死了还能够以皇贵妃的名义风光大葬,他的娘亲却连个名分都没有。
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生前生后都落得一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宇文桦涧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太冲动了,皇上不想提起那个死去的宫女,不想提起有关萧贵妃的任何的事情。宇文桦涧这么做,很有可能会惹怒皇上,让他最后的一丝怜悯之情都消失了。
可是宇文桦涧忍不住啊,他实在是忍不住,这么多日日夜夜,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也想难过了有人安慰,受伤了有人心疼,可以在自己母妃怀中撒娇。
最起码,最起码,可以管自己的生母光明正大的叫一句“母妃”。
“父皇,有的时候,儿臣也想不明白,是不是儿臣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要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我知道皇恩浩荡,我不该心有怨恨,可是我也会忍不住难过……”
“从小你就是最懂事的那个孩子,受伤了也不哭,被欺负了也不说。可是转念想想,你不过就是一个孩子,孩子就应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朕不是不心疼你,那个时候,是朕太糊涂了啊。”
那个时候皇上满心满眼只有萧贵妃一个人,哪里能够顾得到一个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