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又怀孕了是吧？”林渊问，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又诡异，“有没有觉得情况跟五年前很像？你猜这次……是你们再捅掉我另一个肾，还是我让你们家破人亡呢？”
    闻言，陆雴霄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只有他自己知道搞垮林家之后，林渊对他的恨意有多深。
    当年他们之间的那场争斗，本来结果就是你死我亡。
    所以陆雴霄这些年一直有在林渊所住的精神病院派人手看着他，可也没想到，这男人能蛰伏五年再想法设法逃出来。
    既然林渊知道乔希怀孕的事，那说明他跟踪女孩已经有一段时间。
    而陆雴霄最近都在忙着公司的事，他忙着在自己脑中那个血块作乱之前。以防万一地给小希和小五留下后路。
    却不想，居然有了这样的疏忽。
    “林渊！”
    陆雴霄咬牙切齿交出那个人的名字，脸色紧绷如铁，警告道：“别动他们！”
    “这就要看你了！陆总。其实我真正想约见的人是你。”林渊有恃无恐地说道，“总觉得自从五年前林家被你斗败之后，我仍然不甘心啊。咱们需要好好聊聊，我现在往你手机上发了一个地址，你顺着我给你指的路线过来吧。”
    陆雴霄在挂断电话之后，第一时间给陆家那边的陈嫂打了个电话。
    确认乔希的确不在，他们中午从餐厅分开之后，那母子俩就没有回家。
    还有负责接送他们的司机。也联系不上。
    看来乔希和小五的确是在林渊手里，陆雴霄这下才点开信息，看到了林渊给他发过来的地址。
    林渊这个人非常聪明，他给陆雴霄发的地址并不是最终地址，而是市区中某一段路的路线。他要求陆雴霄必须自己一个人去，等到了那个地方，他才会给她发下一个地址。
    他还在信息末尾警告陆雴霄不要报警，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他在所发的那些地址都能看到监控。
    如果林渊看到有其他人跟来，就会对乔希和小五不客气。
    既然情况如此，陆雴霄便立刻动身。
    不过在开车赶过去的路上，为了保证小五跟乔希的安全，他也做了某些相关部署。
    林渊一共给陆雴霄发了七个地址，直到最后一次，才确定最终的地方，是在郊外一个废旧的电子工厂里。
    那里面环境潮湿，弥漫着一股长久闲置的霉菌味，还有一股令人隐隐作呕的血腥气在蔓延。
    陆雴霄抬头就能看到乔希跟小五，二楼有个四面透明的小操作间，母子俩都被关在那里，背靠背绑在两张椅子上。
    当看到陆雴霄出现，乔希眼底神色猛然一沉，朝着他猛然摇头。
    但是因为嘴巴被胶布封着，说不出话来。
    “唔唔唔……”霄哥。不要来！不要来！
    之前被王师傅带走，乔希就想办法给陆雴霄打过求救电话。
    但可能是刚好那一路段信号不好，电话打不出去。
    到后来，乔希却主动放弃了向陆雴霄求救。
    那是因为她亲眼看到……林渊把王师傅杀了！
    还有王师傅所说要拿换的妻子和孩子，在他们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变成了尸体……
    乔希看到王师傅发现被骗之后要跟林渊要说法，而后者，直接一把匕首贯穿了他的胸膛……
    血就在离乔希不到两米的地方飞溅，当时她除了还记得拿手捂住小五的眼睛，全身其他器官仿佛全部僵硬。
    动弹不得，也不敢动弹！
    林渊……林渊他简直疯了！
    他杀了人！他一口气杀了三个无辜的人，其中还有个不到八岁的孩子！
    那如果对付他本来就恨之入骨的陆雴霄。会怎么样？
    刚刚乔希一直在心里期待他会报警，她在祈祷陆雴霄不要一个人来救他们。
    结果显然……并没有应验！
    “陆总，别来无恙啊！”
    林渊阴森森地出现在乔希跟小五身后，男人穿着一件并不合身的白色外套，上面沾满了泥土和不属于他的血污。
    比起五年前，林渊外表变化了不少。
    以前他毕竟只是个手段阴诡狠辣的纨绔子弟，收拾打扮一下颇有些人模狗样的矜贵。
    而现在的他，看着却像是个流浪多年的通缉要犯。轮廓分明的下巴仗着不修边幅的胡子，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珠犹如浸在淬满毒液与仇恨的玻璃瓶里，让人望而生寒。
    林渊见陆雴霄想上楼，便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陆总，我提醒你一声。这椅子下面有炸弹。不想让老婆孩子上西天你就最好不要再靠近了。”
    闻言，陆雴霄果然顿住了脚步，抬眸担忧地看了一眼乔希与小五。
    “姓林的，你想怎么样？”陆雴霄站在原地问他。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陆总你玩个游戏。这个游戏在五年前也曾玩过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林渊道：“当时乔希和微瑜一起被抓，你被我和你母亲威胁，选择救了微瑜。结果让你心爱的女人离开你五年。而今天，也需要你做个选择……女人和儿子，你必须在他们当中选择救一个。”
    光是听他这么说，陆雴霄就拧紧了眉。
    乔希的嘴被封住，同样怒瞪着林渊。
    “如果我不玩这个无聊的游戏呢？”陆雴霄问。
    “那我就按响炸弹，送他们两个一起去死。陆雴霄，我被关在精神病院那种地方，五年以来都在跟疯子打交道。五年前我不承认自己有精神病，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是疯了！所以不要惹怒一个疯子，我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乔希瞪着林渊，狠狠嚎了两声。
    后者倒是比较善解人意。居然把她嘴上的胶布撕开，做出一个洗耳恭听地姿势：“你想说什么？”
    “林渊，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我做得绝？你问问陆总，他当初又何曾给我们林家留过后路？我用一个肾换他娶微瑜。给我妹妹幸福，这是我们说好的条件。可他却因为你的失踪而迁怒于整个林家，还毁了婚约，是他先不遵守约定的。”
    “那是你故意陷害我的。再利用我来威逼他妥协。是你们打定主意要破坏我跟霄哥，那根本是你一厢情愿的约定，而且你们还没打算放过我……”
    “闭嘴！”林渊掐住乔希的两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妹妹有哪点比不上你？微瑜她冰清玉洁，总比你这个小三生出来的强！”
    “是啊，微瑜她单纯善良，最大的污点应该就是有你这么个自以为是又心狠手辣的哥哥……”
    “你给我闭嘴！”林渊眼眸猛然一厉，狠狠一巴掌扇上乔希的脸。
    “不要打我妈妈！”小五虽然看不到身后的情况，但也有感应，小小的身子拼命在椅子上挣扎，“不许打我妈妈！”
    “林渊，你做什么？”陆雴霄看到他打乔希，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子。
    他两步跑上二楼，就见林渊拿刀尖抵着乔希的腹部：“别过来，不然我捅死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林渊。你敢伤害她试试看！”
    陆雴霄站定住脚步，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手背凸起的青筋愤怒到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皮肉下跳出来。
    如果眼神可以代替拳头，面前那个人应该已经皮开肉绽。
    “陆总，别吓唬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怕！大不了就是一起死，我还能拉你们家这么多条人命陪葬。赚了！”林渊笑道，“我是念在咱们当初的情分上给你个机会，让你至少能从他们俩之间选择救一个，给你们陆家留个后。”
    “霄哥，不要管我，你先带小五走！”乔希不想让陆雴霄为难，林渊给出的选择实在是太残忍了。
    小五却道：“我不走，妈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小五你听话，先跟爸爸走，妈妈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别骗我了，那个神经病丧心病狂。要是我们走了，妈妈你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小五只是平时在妈妈面前喜欢露出自己呆萌的一面，但他又不是真的只有五岁小孩的智商。
    乔希这种明显哄三岁小孩的语气，明显哄不住他。
    虽然以前不认识林渊，但如今的情况已经足够小五判断出形势。
    那人既然是有意来寻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好一对母子情深啊！陆总，我有时候还真羡慕你有这么多女人喜欢。不如还是选择救你儿子吧，我想看看这女人是不是真心甘情愿为你去死？”
    林渊感兴趣地勾起唇角，就好像自己在做什么实验。
    他伸手去勾乔希的下巴，却后者偏头躲过了。
    “别碰她！”陆雴霄喝住他，“林渊，你记恨的人是我，那就冲着我来。”
    “所以，你是打算两个都要了？”
    “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贪心，所以给你准备好了这个答案。既然不想让我伤害他们，那这代价就由你自己来承受吧？”
    林渊说着，突然解开自己身上的白色外套。
    他的上衣敞开，就露出里面贴着绑着的东西——一个跳动着还只剩‘五分钟’时间的定时炸弹。
    林渊将身上的东西解下来，递给陆雴霄道：“把这个绑在你自己身上，我就放了他们。”
    见状，乔希脸色猛然一变：“不要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