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乔希守在陆雴霄身边，抬头望着输液瓶里的葡萄糖已经消耗一半，可病床上的男人却还没有醒来的趋势。
    刚刚医生已经跟乔希说过，陆雴霄会昏倒是因为过度劳累所致。
    这几天他为了公司的事不眠不休，劳累奔波。昨天又去找了小五一整夜，总共加起来差不多已经三四天没睡过觉，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他其实也没另外的问题，只是陷入深度睡眠，等休息够了就会醒。
    可乔希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敢离开病房一步。
    她让巴迪先去给姚凤仪说一声，韩嘉乐已经被放出去，但是移交股权的事。今天恐怕没办法了。
    结果中午，她就接到了姚凤仪的电话。
    “你现在不着急小五的下落了吗？”姚凤仪在电话那头问她。
    “作为小五的亲奶奶，我想对于孩子的安全你应该跟我感同身受。”乔希道，“另外。不是我不着急。我有心要把股份还回去，可您儿子并不想要。我觉得你们母子俩应该就这个问题好好沟通一下，再来找我。”
    “我知道，雴霄昏倒被送进了医院！不过你交出公司，并不需要他在场。你马上离开那里，别让他醒来之后看到你，也别让他知道是你送他来的医院。”姚凤仪要求道，“以后。你也不许再给他任何希望。”
    闻言，乔希无语地轻笑一声：“你什么意思？学电视里老掉牙的棒打鸳鸯，想威胁我离开他，还要做出深深伤害他的恶毒嘴脸吗？说实话，我有时真怀疑陆雴霄不是你亲生的。他都累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在这时候捅他一刀？后妈也没你这么狠毒吧？”
    乔希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点让姚凤仪这样嫌弃？
    说五年前她身份不堪，可五年后，她已经是格拉斯家族的继承人，何至于让姚凤仪深恶痛绝到非拆散他们不可？
    “雴霄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正因为我是他的亲生母亲，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你继续祸害下去。”姚凤仪道，“乔希，你根本不了解他为你牺牲耽误了多少！”
    “呵……陆夫人，你的甩锅水平仍然一流。可是怎么办呢？本来我是不打算再给他机会的，可你越是逼迫我，就越让我想改变主意。”乔希故意挑衅她道。
    “乔希，那你不想要回小五了吗？”姚凤仪问她。
    “小五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一定会找回他。怎么，你现在承认孩子是被你偷走的？”
    姚凤仪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而道：“没有我的帮助，你可能一辈子都。我这里给你发了一张线索，你可以先看看。”
    乔希保持着通话，她的手机的确刚刚收到了一条消息。
    她把信息点开。就有一张照片弹出，拍的是一个孩子的身影。
    只有背面，但乔希认得孩子身上的书包，上面印着蜘蛛侠的图案，这是她给小五买的。
    记得是上次逛商场的时候，偶然看到这个牌子的书包很受小孩子欢迎，她想小男孩应该都喜欢蜘蛛侠，就帮他买了一个。
    小五的确是很喜欢，本来他不爱背书包的人，嫌弃那些花花绿绿的卡通人物太幼稚。
    现在，却每天都愿意背着乔希给他买的书包去上学。
    这张照片的背景，是车窗。小五现在在车上吗？
    “看清楚了吗？”姚凤仪在电话那头问她，“过了今天，小五正在离开南城，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就算乔希再努力克制，此刻也忍不住怒火：“你到底想干嘛？”
    “乔希，你是斗不过我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儿子。”
    乔希拽紧了手，漂亮整齐的指甲深深扣紧放在耳边的手机屏幕，仿佛下一秒钢化的屏幕就耐不住破碎成渔网，碎片都扎进她此刻愤怒的眼眶里。
    可是女孩转眸看了病床上还昏睡中的男人，情绪又渐渐被安抚下来。
    她给自己一分钟来调整气息，再开口。让声音至少听起来有恃无恐：“小五不止是我儿子，也是你唯一的孙子。你要是敢对他有任何伤害，我保证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你现在既然这么忌惮我，就说明你很怕我对陆雴霄和小五的影响。陆夫人一生荣华，家产丰厚，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无人继承吧？”
    “你说什么？”姚凤仪自以为拿住了乔希的软肋，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你现在居然敢反过来威胁我？”
    “彼此彼此而已。要是不想断子绝孙，积点德吧。”
    乔希说完，就霸气地挂断了姚凤仪的电话。
    其实，她心里还是虚的。
    刚才几句狠话仿佛已经掏空了乔希所有的力气，这下女孩挂电话之后连腰杆都直不起来，垂着头俯趴在床边，将下巴放在陆雴霄的手背上。
    她抬起眸子，望着那个男人从这个角度看已经帅气到没有死角的脸，伸手轻轻摸了摸他已经冒出胡茬的下巴。
    “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快点醒过来，帮我找回小五吧。”
    ——
    陆雴霄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乔希。
    当他看到病房里空无一人的时候。男人瞬间从床上坐起来，心口慌乱得好像空了一块。
    他下床，鞋都没穿好就急着往外冲。
    正好，撞见从外面准备进来的乔希。
    “你怎么起来了？”
    陆雴霄看到乔希。整个人蹲在原地，可能是因为刚睡醒，那双深邃的瞳孔像蒙了一层雾气，难得透出一点呆呆的样子：“我……我去找你……”
    “我拿午餐去了。”乔希对他晃了晃手上的保温盒。“我让陈嫂熬了鸡汤，吃饭吧。”
    乔希往里面走，正越过陆雴霄，谁知道这时男人突然从背后伸手，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啊！”乔希轻叫了一声，“干什么？”
    陆雴霄没有回答，她只是保持将她搂进怀里的姿势，手臂收得很紧很紧……紧到乔希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陆雴霄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像是酝酿了好久，才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出一句：“小希，我以为你走了。”
    乔希：“我之前守了你大半天，没想到刚走开不到五分钟，你就醒了。”
    “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陆雴霄问她。
    乔希从这个男人的口气中，仿佛听出了祈求的味道。
    不是仿佛。他就是在求她，求她不要再离开他。
    高傲如他，在爱情面前，也会一次又一次地低头，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乔希抿了抿唇，还没说出话来，突然低头，瞥见陆雴霄手臂上一抹鲜红。
    “你流血了？针头谁让你乱拔的？”
    “我怕你走。只想着去找你，没顾上那么多……”陆雴霄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表情委屈又可怜，仿佛做错事被幼儿园老师教训的小朋友。
    乔希低头看他鞋也穿反了，责怪的话说不出口，倒被气笑了。
    “陆总，你的偶像包袱还要不要？”
    “偶像是什么？我只要老婆孩子！”
    说到孩子，乔希想起姚凤仪之前打来威胁她的那个电话，表情又凝重起来。
    她挣开陆雴霄的怀抱，扶着男人坐回病床上：“我去找护士给你重新扎针头，你休息一会儿我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乔希说完要走，陆雴霄却拉着她的手不放，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随即男人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去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等护士帮她重新把葡萄糖水挂上，乔希也已经盛出一碗鸡汤来。
    她看着陆雴霄一边喝汤，抓紧开口道：“你妈刚才打过电话给我。她威胁我要离开你，否则把小五送到我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去。”
    闻言，陆雴霄的眉头紧紧拧起。
    他放下勺子，抓紧乔希的手道：“我家大部分亲戚都在南城，但有个表亲，是在申城定居。”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把会把孩子送去申城？”乔希问。
    “既然说要去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自然不在国内。她要送小五出国，首先需要避开我的耳目，肯定不会选择在南城范围内的机场。”
    经过陆雴霄的提点，乔希瞬间也明白过来：“申城距离南城大概十多个小时车程，那小五现在应该在路上了，我们要马上去找他。”
    “我先打个电话，申城那边有墨琛的人。你放心，只要小五在那里露面，就会在我们的掌控范围内。”
    闻言，乔希点点头。
    每次陆雴霄说话，都能给她带来安心的感觉。
    她也希望，这次自己相信他是没有选择错误。
    吃过午饭，乔希准备把碗拿出来洗洗。
    这会儿正值午休时间，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在看电视，顺便谈论。
    “好惨啊！从南城到申城那个高架桥每年都会发生车祸，怎么也没看到整顿？”
    “这次连环追尾，还把一辆车撞进合理，肯定会引起重视了吧。”
    “听说有十几个人受伤，五人当场死亡，其中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