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清音眼神黯淡下来,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明天小初回来,我会告诉他这一切,你自己今天晚上收拾东西走吧。”
“这是我作为你的爱人,唯一能为你做的。”
薄清音说完,闭着眼睛缩进了被窝。
她想哭,眼睛却干得要命,怎么也哭不出来。
其实,没有什么好哭的,对吧?当初迷恋被人追求的快乐,现在承受一切都是梦境的痛苦,古老经典的故事,大都有着这样的影子。
白凛川皱着眉头看着薄清音,心里的愤怒和怨恨陡然升起,面上的表情却变得柔和起来。
“音音,谢谢你愿意放过我。”白凛川低头亲吻了一下薄清音的额头,随后坐直了身体,端起了床头柜上的那一杯牛奶,“音音,你睡眠不好,今天晚上恐怕更要失眠了吧?”
“喝杯牛奶好睡觉。”
“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白凛川端着牛奶十分诚恳的看着薄清音,端着牛奶的手微微颤了颤。
薄清音看着白凛川,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白凛川也看出来了她的警惕,随后勾起了嘴角,满脸的不舍和留恋,“热牛奶的小锅再用小半年就该换新的了,每次一杯牛奶下锅小火热两分钟就好了,不烫嘴,也不冰凉,对胃好。还有,别一喝完牛奶就睡觉。也别用牛奶吃药,知道吗?”
“音音,我做了很多对不起薄家,也对不起你的事情。”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真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白凛川说完,眼角一滴泪水滑落下来。
见薄清音眼中的警惕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光亮和眼泪。白凛川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起身站了起来,“我去把团子哄着睡了,我就离开。”
“以后,团子就麻烦你好好照顾了。”
白凛川起身,走到卧室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又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薄清音。
“对不起!”
说完,白凛川勾着嘴角出了卧室。
他太了解薄清音了,那杯牛奶,她一定会喝的。
看见白凛川下楼,团子兴奋的跑到他面前,“爸爸,妈妈睡了吗?”
“快要睡着了,所以我们要小点儿声说话,知道吗?”白凛川蹲在团子面前,十分认真的看着他,“我们可以表演奥特曼打怪兽,但是不说话,可以吗?”
团子从来没有玩过不说话的游戏,听见白凛川这个提议,兴奋的点了点头,立马脱离了白凛川的手哒哒的跑去拿帽子。
白凛川把帽子戴在头上站在团子的面前,团子做了一个发射光波的动作,他便相当配合的往后退去。
刚才被团子吵得脑仁儿疼的林燕淑终于勾起了嘴角,起身往自己的卧室去。
不得不说,教育儿子,还是白凛川这个教师最厉害。
薄清音躺在床上,听见白凛川像是交代后事一样的叮嘱自己,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湿润了,最后听见他的那一声“对不起”,终于泣不成声。
这些年,除了之前白凛川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使用了一些暴力之外,其他时候一直都很好。
甚至后来知道自己产后抑郁,还相当的自责,对自己的照顾更是面面俱到。
不仅照顾自己,连对团子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薄清音转头,看着床头的那一杯牛奶,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
她一直都喜欢喝牛奶,因为一直神经衰弱,睡眠不是一点半点的浅。当年白凛川追她的时候就说,会为她热一辈子的牛奶。
当时她只当白凛川是说笑,可直到今天才发现,白凛川从来没有骗过她,他曾经许下的那些承诺,都做到了。
薄清音哭的泪眼模糊,双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这,是她这辈子喝的最后一杯牛奶了。
以后,都没有人替她热牛奶了。
薄清音端着空空的杯子看了许久,舌尖还回荡着牛奶的香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难过了,她竟然觉得,舌尖有一丝苦涩。
白凛川陪着团子玩了快一个小时,他终于累了,站在地上都在打瞌睡。白凛川抱着他回了房间,帮他洗漱了之后,自己才钻进浴室洗漱。
薄清音已经睡了,他就不要回去打扰她了。
白凛川躺在团子的小床上,透光窗外的月光,他看着团子熟睡的侧脸,心里涌上一阵心痛。
他紧紧的攥着被子,整个人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白凛川,你都干了什么?”
白凛川沉着脸,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白凛川,你要去赎罪!你要去赎罪!”
白凛川一边压着声音自言自语,一边用手大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不,你不能,你不能!”
正当白凛川痛苦至极的时候,白凛川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变得警惕起来,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在这里。”女人的声音有一次传了过来。
白凛川惊恐的在屋里搜寻,一转头,突然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团子的窗边。
她长发飘飘,穿着一件雪白的羽绒服。手指修长,正在团子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白凛川惊恐的盯着女人,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白凛川,你不要害怕,我只是你的朋友而已。”女人勾着嘴角,十分怜爱的看着团子,“白凛川,你要好好的活着,你要是死了,团子就成为孤儿了。”
“你想让你的儿子成为孤儿吗?”
“你想让他成为你这样的孤儿吗?”
女生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在白凛川耳边久久的回荡,整个夜空仿佛被她的声音划开了一道缝一样,显得空寂极了。
白凛川瞪圆了眼睛看着女人,愤怒极了,“我不是孤儿!”
“我不是孤儿!”
“我有爸爸!”
白凛川几乎是冲着女人吼了出来,这一吼,眼泪也掉了下来。
女人看着白凛川的声嘶力竭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你不是孤儿,那你哭什么啊?”女人勾着嘴角呵呵的笑了起来。
“白凛川,你有爸爸?你真的有爸爸吗?”
“你的爸爸,他爱你吗?”
“不!白凛川,你爸爸他不爱你!”
“你不过是他报仇的工具罢了,知道吗?”
“你就是一个孤儿,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