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想知道以前的事吗,或许有对你刻骨铭心的记忆,难道你就这样忘了,你就没有遗憾。”
慕云不死心的问着。
贝娜喝了一口汤,闻言,勺子在唇边顿住。
遗憾?
“没有,既然是刻骨铭心的那就不该忘了,既然忘了就说明不是刻骨铭心的。”
她说的很轻松,很淡然,就好像和自己无关似的。
“哐啷”
一道叉子磕在碟子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坐在主位上的厉仲谦,停下咀嚼的动作,脸色暗沉,让人猜不出他是怎么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开心。
贝娜脸上的微笑定住,茫然的瞅着一圈人,他们却都看着自己。
难道她说错话了?
试问,可没说和这位大爷有关联的话啊!
“你的厨艺更适合做没心没肺汤,这样才不至于让你才华埋没了。”
贝娜左右转动着眸孔,几秒后才明白,他说自己没心没肺。
这怎么能这么说呢?
她的脾气又有些压不住了。
“厉先生,如果你不赞成我刚才说的,那我可以解释的啊!”
见他并没有反驳,那就是说她可以解释了。
“是这样,比如过刻骨铭心的记忆,那就还有第二个人,或者是第三个人,那我失去记忆了,不记得,这是后天因素,并不是我选择性忘记。”
“这自然怪不得我,既然是那么难忘记的事,那让我拥有这些记忆的人,怎么不来找我呢?”
她继续道:“别用找不到为借口,因为真的想知道一个人的行踪,总会有办法的,再比如,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不是好的,那忘了最好不是吗?”
“我都忘了,说明对方也好不在哪去。”她摊着手,缩缩脖子,表示很无所谓。
却忽略了主位上男人越来越黑的脸。
“我也想过了,如果是亲戚,我母亲自然不会这么做,是朋友,那除非有过过命的交情,不然不可能会那么记忆深刻。”
“如果是爱情,那说明我爱的这个男人就是一渣男,所以忘了也不是坏事。”
“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没找呢?”厉仲谦的声音犹如从海底传来,嗡嗡的,好像是极力隐忍一般。
“都两年多了,要找早找来了,可到现在我连一个认亲的人都没,倒是有几个认错的人,就是你们。”
贝娜不知他莫名的怎么就在这事和她杠上了,没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
谁知。
“咚”的一声。
厉仲谦一拳砸在桌子,浓沉的能滴墨的眸子渲染了她一眼,一脚踢开椅子,转身出了餐厅。
贝娜被吓得一张嘴都合不拢。
这神经病哪根筋又错位了。
不就是说有关她的事,她这个受害人,最该被同情的人都没生气,他气个什么劲。
神经病!
“慕大哥,你那有 药没?”
慕云完全跟不上节奏,下意识的接话。
“给他配点,我身上的病毒给他传上不少。”
贝娜在嘴巴里塞了衣蛾虾球,狠狠的嚼着,一边说道:“而且他对外国病毒过敏,都变异了,你该加大药量。”
慕云听得顿时嘴角一抽,这两位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碰到这样的妻子,也真是难为他兄弟了。
其他人装作没听到,继续吃着,这件事他们帮不上任何忙,只能为他们两个心疼。
等贝娜想起一切,估计会最痛苦。
强制灌输给她这些记忆是最直接的,却也是最冒险的。
蔡文哲最清楚。
他查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查不到,她的现任母亲米舒,身家清白,一切都有迹可循。
至于国内的资料,肖海帮忙查了,竟然真的有其人。
在这边,米舒接触最多的就是他们的邻居汤姆一僵,可是他们的资料都很平常,唯独那晚来送贝娜的男人汉森。
他的资料过于简单 了,只显示了年龄,其余的都是空白。
先生推测,应该是jun方背景,只有这种情况才会出现空白状态。
如果米舒真的有jun方这条背景,那真的棘手了。
因为对方并不简单。
而他们对这里熟悉的只是市场,上面并不透彻。
这件事若是找雷恩,或许不难,可先生却没有打算找他,这是他不明白的。
饭后,一圈人难得没有各自回房,都留下来陪嘟嘟玩赛车。
贝娜想见有很多人陪嘟嘟,便想着出去见见凌洛,毕竟她推辞了几天。
她母亲都打电话来训了好几次了。
在不见面,估计她母亲会起疑。
到时候知道她撞了人,肯定会担心的,说不定会把她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做赔偿。
这可是她不想见的,何况,厉仲谦的这个奸商,又怎么会满意呢,指不定到时候狮子大张口了。
虽说,这几天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很让她感动,可感动归感动,现实归现实,商人无利不起早。
指不定他又藏了什么心思。
今天早上不就阴阳怪气了,搞得他像那个被抛弃的人,而她就是一个负心的人。
“姐,你想不想恢复记忆啊!”
缈缈一边扔着小皮球,一边随意的问着擦拭玩具的贝娜。
这时,和嘟嘟一起玩着的慕云,以及帮忙喊加油的夏志,还有帮他操作的阿左,待在一边研究说明书的蔡文哲,都竖起耳朵听着。
当然,某个掀开的门缝里,男人翻书的动作也停下,几乎是屏住呼吸期待着她的答案。
贝娜只顾想着在自己的事,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神色。
她抿抿唇,想了一下道:“我曾经看过这么一个帖子,楼主问,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我的记忆么?
是我的过去决定了我的现在么?
一旦记忆消失或错乱,那我还是同一个人么?
人到底是由灵魂还是记忆主宰?”
“楼下有人答:记忆是灵魂在某一时间段上的投影。打个比方,可以把灵魂比作一个人,而记忆是衣服,就算衣服换了人还是这个人。不可能说一个人失忆了,就不是他了。”
她在同一个地方反复的擦拭即使变得很清亮,她还是没有停下来。
蔡文哲看着锃亮的玩具,心想,她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想在意,因为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