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看上去很无忧无虑,好似从不曾闯进我的生活。”
这一年多里,他忆起最多的就是他离开前,送她到校园,她依依不舍难过的目光。
没想到这一别竟然这么久。
“小姐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总之看到这张照片后,他更加笃定,现在住在厉宅的夏冬儿是假的,她的容貌都跟着不像了。
她就像是被粗制滥造的仿制品,到处透着一股假。
“所以,帮我去定机票。”
“好,不过家里那边您要怎么说?马上过年了,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做,年会也得举行,而且小少爷怎么办?”
厉仲谦双手滑进笔直的西裤里,微垂眸子,下一秒抬起,变得凌厉无比。
“把嘟嘟送到夏家让夏妈带着,公司这边你看着,我带蔡文哲过去,以年终总结视察为由。”
东子知道先生担心自己离开,家里那位对嘟嘟不利,毕竟他不能给家里都交待清楚,但是夏家也不安全。
他犹豫了一下道:“小少爷送到那边,夏……小姐也可以住过去。”
厉仲谦一下陷入沉默。
无论带到哪里,她都可以以夏冬儿的身份去找。
他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把儿子留下,他着实不放心。
可是办护照又来不及。
东子又道:“夏小姐后天正式开机录制时尚主播节目,所以那天您要过去的。”
因为先生是赞助商。
这个假的夏冬儿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也不打听一下以前的小姐是什么样的性子,竟然就敢瞒天过海。
以前的小姐做事很低调,对于那些名流聚会能躲就躲,现在的这位恨不得天天出去参加这种聚会。
夏小姐低调到,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不被人发现,出门开得也是结婚前先生为她买的小甲壳虫。
这位都是豪车,出入都是司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是谁。
一个亲切,让所有人都喜欢。
而另一个,对所有人都一副鄙夷的神色,不可一世的态度,除了那些需要阿谀的人,有目的做舔狗。
他们这群属下是恨不得永远不见,省的心里不舒服。
所以这位是不知怎么就和电视台联系上了,还让那边专门设立了一个时尚爱购的节目,邀请她做主播。
她委屈的告诉先生自己有多不愿意,打着为了公司好,为了先生好的旗号,“委屈”的满足了自己的自尊心。
而且先生还“接受”了她的一番好意,答应会亲自去。
毕竟电视台来要赞助了,他也答应了,做戏做全套,也难为先生了。
厉仲谦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么多天了,他连一点破绽都找不到,因为她能记起的片段都是大众参与的,范围太广,无从查起。
“这几天帮嘟嘟办理护照。”
“小少爷太小,那边的天气比我们这边要冷一些,恐怕会受不了,而且老爷子那边定不会允许的。”
“你去办理,这边我来管。”
……
还有两天就圣诞夜了。
贝娜的工作也终于要挂上帷幕。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放到后备箱。
天气太冷,摩托有些不好打火,她打了四五次才打着。
刚下过雪的路面很滑,背阴的地方都结了冰,旅行社门口出来,刚好要下坡,她小心翼翼的骑着,尽量找那些洒了盐的路面转的走着。
她三转两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路面上,眼看就要到平路了,她放下心来。
谁知在她刚下坡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在她面前一闪,她吓得急忙就刹车,还是迟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半跪坐在地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呢绒大衣,大衣的侧面清晰的印着摩托的足迹,这物证太明显了。
贝娜都呆了。
男人垂着脑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一动不动的在那,贝娜从懵态里缓过来,顿时手套里保护着的手也跟着抖起来。
这么看来,定是撞严重了。
这时,男人艰难的站了起来,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捂着腰侧,也没回头,脚步虚浮的走向马路边,看来她真把人给撞严重了。
见人走了,贝娜猛地回神,连忙停好摩托车,就追了过去。
不是,他怎么走了?
不是该找她要赔偿吗?
这事本来就她理亏,现在人家不追责,她更是过意不去。
更何况把人家伤的那么严重。
“喂,先生,您等一下。”
“喂!”
听到身后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男人脚步一顿,不过并没有停顿,而是继续走着。
但是当喇叭声接连响起,他的脚步就定住了。
后边的道歉声由远及近,那种熟悉感渐渐的席卷而来,裹住他的脚,裹住他的理智,藏在衣服下的手,越握越紧。
“先生,对不起,是我的原因,造成对您身体的伤害,我送您去医院吧!”
阳光从大楼的一侧倾泻而下,给男人镶嵌上了层层光晕,干净修长的背影让人恍惚间产生了幻觉。
等他转过身,才看见,那柔软的栗发和上帝眷顾的容颜定格住了时光。
那一刻,贝娜感觉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她眼前只有男人的模样和她耳边响着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
若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花能形容他,那就是昙花,只有听说很美,却从未见过。
但是他深邃幽黑的眸子散发出的那种冷漠的邪魅,让她又觉得这人像罂粟花,一旦吸之就进入骨髓,想要去之,削皮去骨。
他紧抿的薄唇透着无情的冷漠,好似世间就没有可以让他留恋的东西。
只是看到这样的表情,为什么她的心没来由的如针扎般刺痛。
就好像多少个午夜,那个看不清的背影,让她总是从梦中哭着醒来一样。
冰凉的触感从脸颊传来。
她一惊,恍然回魂,急忙退后一步,摸上脸颊,看到手上的液体,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而面前竟然是男人没有收回去的手,他给自己抹眼泪?
她一向也算是个聪明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眼泪确实是最珍贵的,你想用它来赔偿?”
男人轻启薄唇,醇厚的嗓音低沉又磁性。
贝娜的心跳再次加速,她感觉就要跳出胸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