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皇帝

    “所以您就找个替身重温旧梦?”
    李肃语气淡淡,引得江太后抬首去看,然后就看见他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
    江太后心顿时一惊,抖着身子问:“你,你早就知道啦?”
    李肃闻言,瞥眼去看,就发现江太后发髻上的凤钗由于刚刚的挣扎,掉到了一旁的大理石地面上,那半边的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坠在脸侧,落出藏在里面的缕缕白发。
    到底是自己的亲身母亲,李肃心里一扎,随即转过头去,不与她那悲悯的目光对视。
    “也不算早知道,只是之前听到过些风声。”
    饶是如此,江太后听后还是脸上一臊,恼羞成怒的甩了下头。
    “是不是裴玥那个骚·蹄子跟你说的?”
    随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江太后忽然吼出了声,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豹子,殊死反扑。
    李肃本来对江太后还起了一点恻隐之心,这时听到她这这么说,那点同情也被悉数扑灭,脸不由的黑了下来。
    可这落到江太后眼里却是默认了。
    她本就剧烈起伏的胸口变化的更加明显了,疯狂嘶吼:“她跟她母亲那个贱/人一样,都长了一张狐媚的脸,把男人的心的勾去了。”
    “明明我才是和慎郎青梅竹马啊,凭什么她一个三品小官的女儿最后反倒占了我的位子,还给慎郎生下了两儿两女啊?”
    江太后猛烈拍着自己的胸脯,好似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给挖出来似的。
    在李肃的印象中,母亲一向都是雍容华贵的,锦衣华服,满头珠翠。即便是自己登基后,为了讨好自己,脸上多了些笑容,但也还是高高在上,不可折辱的。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这张涕泪纵横,满目狰狞的脸,李肃再怎么着也无法将这张盛满了满腔怨怼的脸,和记忆中那个高贵貌美的亲母联系起来。
    同时,他也明白了,江太后对裴慎学的执念如此之深,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李肃闭上眼,没什么感情的陈述着事实。
    “前些日子,您经常抱恙,闭宫不出,出于担心,朕便宣了来慈安宫看诊的太医,虽然他竭力想为你隐瞒,但朕还是察觉出了异常。便吩咐王全去查,然后就发现舅舅府上最近经常给慈安宫送“瓜果”,顺藤摸瓜的,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说到这儿,李肃语音顿了一下。
    “这事跟裴玥没有半分关系,哦,也不对,要不是她的话,估计您今儿就被当朝文武百官的家眷们“捉/奸/在床”,也算是扬名天下,流传青史了。”
    听着李肃的一席话,江太后早就惊讶的止住了哭声,抬起头,自然也就看到了李肃说到最后,嘴角勾起的那道讥讽弧度。
    “那,那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提前阻止我?”
    江太后早些年全家被抄,发卖为奴后的确吃了一些苦,但是自从被大周帝一夜宠幸入了后宫后,便再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了。
    所以经过刚刚一番苦闹,嗓子早就哑了,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找李肃“讨说法”。
    李肃简直要被她的流氓想法气笑了,这世上就是有些人,发生了事情总是找别人的麻烦,从不在自己身上找理由。
    李肃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的睁开,“唰”的一下子射向了江太后的方向。
    本朝皇族血脉都是遗传的深蓝色瞳孔,李肃也不例外。
    但是也不知怎的,这一双向来纯净无害的蓝眸,向江太后看来时,她心底还是一颤,心虚的低下了头。
    李肃见状,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之前朕也是知道个大概,却不知你们今儿要在那水榭见面,不然的话怎么也会阻止您的,不会让您把朕的面子就这么狠狠的往地下踩。”
    江太后想到今儿本来是没打算和那小白脸儿见面,只是自从上次裴玥无意来慈安宫,那小白脸被落秋轰走后,也是有段时间未见了。再加上今儿是自己生辰,那小白脸托人捎了口信进来说是要送自己礼物,便一时心软,叫彩衣找个借口把落秋支开,自己偷偷和他在那水榭密会了。
    只是也不知怎么,那水榭偏僻,却还是被人撞个正着,而且还是自己和那小白脸拉扯不清的时候。
    想到这儿,江太后也明白自己大概是错怪儿子了,却没有勇气承认,只好悄悄的将头往下又低了低。
    “这世上没来就没有人可以预料会发生些什么,就像外祖父没想到自己贪污舞弊会被揭发,您没想到最后没嫁给青梅竹马的裴太师,反倒入了父皇的后宫。”
    我也没想到最后会娶了裴慎学的女儿,还跟她有了孩子。
    想到这儿,李肃嘴角不可自察的往上翘了翘。
    “但是,”李肃忽然语气一转,“不管发生了什么,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像外祖父因为贪污被抄了家,您一朝被贬为奴,失了与裴太师的姻缘。”
    江太后听着李肃沉稳的话语,没忍住抬起头。
    就看见他正对着一盏烛台而站,高大的身影被昏暗的烛光笼罩,在她还未注意的时候,已褪去了年少的青涩,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一如他的父皇那般,五官棱角分明,气质刚硬不屈。
    这时,他忽然转过头来,因为她突然动作的光线变化,引得江太后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
    “今天的事您就当作没发生,朕已经处理好了。”
    盯着江太后的脸,李肃一字一顿道。
    犹如丢掉了千斤重的包袱,江太后低下头,悄悄呼了口气,但很快的又抬起头来,仔细的凝视了李肃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那,他还能活吗?”
    李肃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她口中的“他”正是和她在水榭私会的小白脸。
    刚刚平稳下去的怒火顿时又冲上了头顶。
    “他是裴慎学,我妻子的父亲。”
    李肃半个字都没提那个小白脸,但话里的意思坚定又明确。
    江太后和裴慎学应该一刀两段,那个小白脸也不该存在。
    李肃一向以温和待人,这是头一次在别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威仪,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亲身母亲。
    江太后被李肃所震慑,霎时什么话也不敢讲了,只缩缩肩膀,连连点了几下头。
    李肃见状,内心火气稍稍平复,转身就往大殿外走,只是没走几步,却又忽然听下了脚步。
    “以后您就别再故意找裴玥麻烦了。”
    他头没回,平淡的语气中却藏着一股不可让人否定的执着。
    江太后身子本来还微微发抖,听到这话,整个人也是一下子顿住了。
    李肃却没有再管她的反应,直接拉开门出去了。
    门刚一拉开,就有一个人影倒了下来,李肃眼疾手快的往旁边一闪,就听到女子惊慌失措的一声尖叫。
    转头去看,原来是胡彩衣刚刚趴在门口偷听,这突然一拉门,完全没防备的她,差点没摔倒。
    胡彩衣尴尬的笑了下,很快的却又调整好自己,娇滴滴的往李肃那边快走过去。
    “收起你的那些小动作。”
    李肃冷眼旁观着她做作的动作,毫不留情的开口警告。
    胡彩衣的那句“表哥”还没说出口,这时红唇轻轻张开,配上脸上那一副堪称“完美”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滑稽。
    李肃没再管她,抬起脚步,照直就往外走。
    侯在几步开外的落秋颇有眼力见的往旁边一退,等到李肃完全走出慈安宫门外后,就一脸着急的快速往殿内奔去,看都没看上一眼一直僵在大殿门口的胡彩衣。
    李肃来到凤栖宫时,整个大殿都静悄悄的,问了星月的贴身大宫女豆儿才知道,原来从澄心殿回来后,星月身体不怎么舒服,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李肃听罢,不自觉的拧起两道剑眉,做了个让她们禁声的动作,转头就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内殿。
    凤栖宫的内殿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敞亮,只留了两盏烛火,不至于完全一片黑暗。
    李肃站在大红色的帷幕前,嗅着从屋里散出的清香,目光古怪的盯着透着微光的内殿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抬脚,走了进去。
    李肃怕弄出动静将星月惊醒,所以一路都是屏气凝神,掂手掂脚的。
    好不容易走到了星月的床前,就看见她整个人包裹在一床喜庆的龙凤被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巴掌大的小脸在正红色的喜被映衬下更显白皙娇嫩。
    白日里盘起的头发也悉数放下,随意的铺散在绣着芙蓉花的枕面上,像是一掬海藻,浓密妖娆。
    她睡的很安宁,小巧的樱唇静静闭合着,再上面是高高隆起的琼鼻,长长的睫毛,像是两片轻盈的扇子,在眼窝的位置投下两片阴影。
    看着她这般恬静的模样,不知怎的,李肃胸腔里那股急躁愤怒的心情顿时消失殆尽,就像是外出浴血奋战的士兵,偶然听见了乡音,整个灵魂都得到了安抚,平静满足。
    眼里不知何时已经盛满了浓浓的温情,李肃慢慢在星月的床边坐下来,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一下她的脸蛋。
    可,就在这时,本闭目熟睡的星月,却忽然嘤咛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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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动心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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