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你说,皇后是真的怀孕了吗?“
年轻的帝王,一回到养心殿,并没有像之前在凤栖宫里所说的那样,忙于批阅奏折,而是背手站在批改奏折的御座前,良久后,才终于问了这么一句话。
嗓音却是异常的低沉沙哑。
王全一直弯腰站在李肃的身后,等候着他的吩咐,这时候突然听到李肃这么一句话,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陡然一跳,整个人的背脊不由的往下又弯了一些。
不似凤栖宫里的那些奴才,在听到皇后有喜后欢呼雀跃,王全跟了李肃数载,自是明白李肃在听到皇后有喜后,根本没有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悦。
而这时,年轻的帝王又开口问了这话,这个一向善于揣摩帝心的大总管,那颗七窍心立马快速的转了起来。
“回皇上,按照道理,这后宫妃嫔宠幸了一次就怀上子嗣的几率实在太小。”
王全双手作揖,刚小心翼翼地说完这话,就看见李肃背在身后的手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心思一转,他立马又接着开口道:“不过陛下和皇后娘娘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身体康健,所以一次就怀上了龙嗣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全边说着这话,边眼皮上翻,偷偷注意着帝王的反应。然后他就发现,李肃背后的手陡然之间,握的更紧了。
霎时间,整个空旷的大殿里弥漫着一股紧张低迷的气氛。
良久过后,李肃才终于松开了背后的手,抬至颈侧,无力的挥了挥,显得十分疲惫。
王全心领神会的悄悄退了出去,只是在临了关门的时候,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年轻的帝王,一直背对着大门,高大的身躯在满师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威仪,却又带着那么一丝的孤寂冷清。
”咯吱“一声,关上门,王全抬头望了一眼皎白寂静的天空,白晃晃的,没忍住将手往袖子里拢了拢,缩缩脖子小声叹气道:”哎,起风了啊······”
而他背后,这养心殿的烛火,一亮就是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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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姐,哦不“,豆儿迅速的又捂起嘴,快速撇上星月一眼,然后吐吐舌头,俏皮改口道:”娘娘,皇上对您可真好啊,不仅每天都过来陪您用膳,而且一有什么好东西都巴巴的往这边送过来,现在整个后宫里,谁不知道您在皇上心里是头一份啊!“
”您瞧,这蚕丝顺滑的不得了,就像是羊奶似得,拿在手里都拿不住······“
要说星月这得宠了,整个宫里变化最大的就是豆儿里,整个人不仅背脊挺的更直里,走路也更加大摇大摆起来,好像生怕不知道她家主子现在身怀龙嗣,圣眷正浓似的。
更为重要的是,她还总是喜欢在星月面前夸耀皇帝的赏赐,偏这阵子李肃赏赐的东西多,星月听着听着耳朵都快生出茧子了。
嘴角含着笑,星月嗔她一眼,然后就随手将那块布料给接了过来,藏青色的云锦,色泽纯净,触感柔滑,衣服一拿在手里,就不由的从指缝里滑里下去,果然是上好的料子。
一个念头划过心头,星月便打发了豆儿去取剪刀针线,然后取出李肃平日里放在这边的寝衣,比照这大小,动手裁剪起来。
“娘娘,你这是要给陛下做衣裳啊?”被星月打发到一旁的豆儿,歪着头关注着星月手上的动作,然后兴奋的开口问。
星月头也没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是啊,这布料的颜色我穿着不好看,倒是挺适合陛下的,而且料子也好,我给陛下做一身寝衣,回头夏天穿着也舒服。”
星月说着这话,手上的布料已经裁剪好了,拿起来一看,还剩下一块不大不小的,星月看着那布料,若有所思的琢磨了下,“还剩这么大的一块,应该还够给孩儿做个肚兜的,等到了明年夏天,他们父子两同时穿着这两套衣裳,肯定好看的很。”
星月边说还边点着头,脸上随即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似乎都已经能想象到那一大的抱着小的,穿着这同色衣裳时的温馨场景了。
豆儿一看自家主子脸上的笑,就知道她心情不错,随即也微笑着,悄悄退下,去厨房帮星月准备补品了。
“仙主,你还真的相信那皇帝小儿的话啊?”
等到内室再无他人,星月拿着针线缝衣裳,就听见花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相信?”
星月喃喃重复了一句,然后放下针线,突的笑了。
“要是李肃对这裴玥不闻不问,我倒还信上他几分,可是他不仅不生气冷落裴玥,倒还天天过来陪裴玥用膳休息,赏赐络绎不绝的补品珍宝,反倒让我内心有些不安了。”
“要知道,这,虽然是他的子嗣,却也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啊。”
星月慢慢低下头,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通过花蜜跟裴玥残魂的交流,星月大约也摸透了李肃的心思,在那人的心里,这裴家一门子大概就是罪大恶极的噩魔,总想着伸手去窃取他李家的大好江山。
而这孩子,在李肃眼中,估计也成了裴家人想要反叛的一个傀儡棋子了吧。
想到这儿,星月不由的叹了口气,“随缘吧,若是怀柔政策行不通,便试试其他法子吧。”
说着星月便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胸口的那朵紫阳花,要知道,最近她总是感觉到胸口发热,而且那花瓣的颜色也在慢慢变深······
李肃今儿比平日里来的更早了一些,星月刚在豆儿的催促下,放下手里的针线,就听见李肃的脚步声了。
“谁今儿忙的太狠了啊?”
李肃脸上带笑,进来就是这么一句调侃,很显然是在外面就听见豆儿的抱怨了。
豆儿刚刚才将那些针线收起来,回来一听到这话,就想向皇帝告状,她家主子做了一下午的针线活,太操劳了,对腹中的孩儿不好。
可是星月却像是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似的,提前瞪她一眼,让她话都溜到嘴边了,却又只好吞了下去。
然后愤愤不平的哼上一句:“奴婢去厨房看看他们做的菜。”
扭头就冲出去了。
李肃将她们主仆的眉目官司看在眼里,见到豆儿冲出去也不气,只笑着打趣道:“你们这到底卖的什么官司啊,看把这小丫头都给气走了。”
“哪有什么官司啊,就是下午让她多跑两次厨房看看补品,她就不高兴了。”
星月边说着这话,边倒了一盏茶,递到了李肃的面前,笑道:“都是臣妾把她惯坏了,也多亏了陛下脾气好,不跟她计较。”
李肃接过星月手里的茶,饮上一口,眉头一挑,不置可否。
等到一桌子菜全部摆上桌,李肃一面夹了块排骨放在星爷碗里,一面开口说起了正事。
“过几日就是母后的寿辰了,到时候还要麻烦梓潼多操劳了啊。”
听到这话,星月夹菜的手一顿,迟疑了片刻,才抬头道:“陛下是要臣妾来办这场寿宴吗?可是臣妾现在好像不是那么方便啊。“
星月说着,不由自主的又摸了摸肚子。
李肃在看到星月动作后,跟着望向星月肚子的眼神霎时就复杂了起来。
只是不过一瞬,便移开了视线,神色恢复了之前的清明温润。
“朕都已经安排好了,筵席上的事主要都由底下的人来操办,你就拿个大主意,也不累人,梓潼也不愿意吗?”
李肃边说边转头望向了星月,眼神里又是一派脉脉深情。
星月直接被李肃的这幅“温柔”模样打败,低下头羞怯的道:“那便一切都听陛下的。”
引的李肃高兴的大笑了三声,随后又给星月夹了不少菜。
既然领了差事,星月边推脱不得了,每日除了给李肃做做衣物,还会隔三差五的去太后的慈安宫走上一遭,跟太后商量一下她的寿宴。
江太后本来是极不喜欢星月的,不过不知道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还是李肃跟她说了些什么,现在星月过去时,倒没有把她拦在门外了,只是那口气还是不怎么好,不是嫌她太瘦了,饿着了她的孙儿,就是说她儿子这些日子辛苦了,不仅在外要处理朝政大事,回聊后宫还得伺候她,没得休息。
反正就一个意思,她现在怀孕了,就不该霸着皇帝了,皇帝身边也该有个知心人了。
而且,似乎,她的慈安宫里就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呢。
星月每次都是低头称是,冷眼旁观着江太后和胡彩衣这姨侄两的一唱一和,但回头也不跟李肃提这事,只是每次都要关在屋子里,气上半天。
李肃知道这事后,还特意来打趣她是个小醋坛子,不过,星月听来不仅不气,反而还搂住李肃脖子,罕见的撒起了娇,说她就不喜欢那些红红绿绿的女人在他身边打转,脂粉味儿难闻死了。
李肃被她这么胡搅蛮缠的,先是一愣,随后却是哈哈大笑,点着她的鼻子,一脸“嫌弃”道:“罢了,谁叫你这个醋坛子是朕的小皇后呢!”
随后室内又是一片嬉笑打骂,好不欢乐。
不过自从那天过后,江太后却再也没提过那事了,只是每次眼神都会在她身上都多停留一会儿。
星月有次无意间抬头,就发现江太后正一脸复杂的盯着自己,厌恶的眼神中夹杂着一股憎恶痴迷,让星月不由的有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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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小豆芽:好高兴,娘亲给我做衣衣啦
李·猪蹄·肃(瞥眼笑):高兴啥,还不是捡我的边角料
某小豆芽:呜呜呜呜,猪蹄子欺负偶
于是乎,某一天
大猪蹄子看着坐拥一床新衣服的小豆芽,气红了眼,随手就把身上的衣服撕开一个大口子,找星月卖惨:555~媳妇,我衣裳坏啦
刚在门口看他撕衣服的星月:······
哈哈,我们的月月要黑化喽,大家能猜到是啥时候升级做王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