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女士是里屋女人柠檬汁的母亲。
从高二开始,直到现在,整整四年。
不长不短,但却深入骨髓。
柠檬汁母亲哀叹一声,让开了道。
奚智手捧向日葵,无言地踏进这间四年死缠烂打、不依不饶都不曾踏进去的房。
阮柠坐在沙发上,抱着猪熊直视前方,耳边的脚步声几乎微不可闻,可见他多么害怕把她惊扰,她仍面无表情。
“你说你要赎罪,非得我接受你找的治疗师,接受你所有的赔偿。金钱的、生理的都一一接受了,我们互不相欠,从此你过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要再纠缠了。”
他想过无数次她的表情。
她的言语。
她的冰冷或是她的绝情。
没有哪一个亲眼所见她面无表情、淡然决绝来得痛彻心扉、万骨俱灰。
有一个词叫作:回不去。
有一成语叫作:覆水难收。
有一句话叫作:当我想你选择我的时候你没有选择我,我们之间便注定有一条无法横过去的沟。
“阮……柠…”
千言万语仅幻化成轻得微不可察的低喃,那么卑微、那么克制、无力。
阮柠仍然面无它色,“你走吧!”
有驱赶、还是他意,奚智已经探察不出、感受不到。只感到一个转身,那么简单、轻松的举动仿佛翻过一座座山,艰难泪奔。
他是转身亦是移动最后消失,他都清楚记得她的眉毛没有颤动,余光没有偏移。
一场久别的重逢就这么告别了一场还没开始的初恋。
…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天色清润富有光泽。
不知何时,乌云压顶,夺去日光。
一场大雨“啪嗒嗒”砸在头顶,伸手一摸,湿哒哒的触感。再往下摸去,原来……
以为早已泪干的眼泪不堪一击地掉了下来。
一转眼,空荡无人,只余遮掩住眼前清明一切的雨水。
步履蹒跚地踏过一滴滴雨水,全身渐渐乏力、眼眶也逐渐被血色代替。
结束。
从未想过结束。
可,终究还是结束了。
和他们一样。
以为自己才是胜利者,可是,终究亏欠在弥补,可心底的伤日积月累早已难以愈合。
他们真蠢!真搞笑!以为我好欺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我不过是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比他们那些历经沧海桑田的人还懂,这人世间的法则?
这人世间的法则不过就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想要什么抢才能得到,不想要什么别人硬塞给你那你就让他永远都塞不了!
他做到了!
进监狱了!
户口移出来了!
家也搬出来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亲手设计叔,再设计爸毁了他的命根子,后来俩还一同染上毒,金钱财产全砸了,最后还是他报的警。
爸想着他没人照顾怎么办,他却逍遥快活得辍了学,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年的时间身价几千万。
可悲的是,
再也没人陪他享受这荣华富贵了。
…
第一次见面。
她的面容恬静柔和,光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宛如涂上了一层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