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莴鸣敛了敛笑,唇间由于干涩,一颗糖仿佛黏在舌尖上。什么甜到心坎,什么酸苦溜走,根本不存在。
然而,易莴鸣看着他天真烂漫的笑容,一点儿都没被外界所影响。心不经触动。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小男孩察觉到不对,低低喊了声“哥哥”,用迷惘的神情望着他,“哥哥,你怎么了?你不开心吗?我还有糖的。”
说着,慌忙翻自己的口袋。急着颁奖似的。
易莴鸣笑了笑,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站了起来,哑然:“没有。小朋友这么跟陌生人说话不怕被拐走吗?”
小男孩想都没想,先入为主:“要是哥哥想拐我早就拐走了。我给你糖你就不怕有毒吗?现在装可怜办坏事的可多着呢。”
易莴鸣嘴角抽了抽,收回自己的手,定定看他两秒,道:“坏人是挺多的,小孩子可得注意安全。”
小男孩将他的话理解为为自己着想,点了点头:“嗯,哥哥说得对。我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搭讪的。主要是小哥哥都坐着不动一天一夜了,怕你出什么意外。”
“我能出什么意外?”易莴鸣困惑。
小男孩细细掰着葱白的手指,掷地有声:“哥哥没吃饭、没喝水、没上厕所、没走动、没睡觉,正常人的生活都没有。”
后面那句话连上前面那些没,摆明了说他不正常。
易莴鸣拧着眉不语。
小男孩天真地仰头问他:“你是离家出走吗?还是爸爸妈妈不要你了?或者走迷路了?”
易莴鸣俯视着他,透过他发亮的眼眸看见他心底真挚的情感,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心底自嘲。
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渐渐地,小男孩被爸爸妈妈挥着手接走,小男孩最后还跟他说:“不怕,男子汉大丈夫无家可归就自力更生!你还有大把青春!”
说得好像他有办法似的。
不过一刹,飞升上空的烟火还未绽放陨落,直直地往下坠,再定眼抓住时,只抓到了一尘灰烬。
易莴鸣叹息:“双双,我到底要拿你怎样呢?”
…
同样的夜晚,只不过多了些许人气。
奚智昨晚那夜并未去探望乔佳乐,而是一个人在网吧睡了一宿。睡完,第二天连学校都没去。
奚夜打电话过来,奚智也是懒洋洋,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事?”
这完全就是废话!
奚夜碍于昨晚两人闹得不愉快,没有质问他,也没有直接进主题,反而慰问他昨晚在哪过夜,有没有洗漱吃早餐,睡得好不好之类的。但是,奚智没等他话说完,便打断他,“有事说事?别说得有的没的!浪费时间!”
他还肯接电话,奚夜无疑已经是最感动的,不敢奢求太多,放软口吻先给他道个歉,再说:“爸爸知道你不喜欢上学,但是,人不上学就像爸爸一样一辈子打低层工,一个月三四千。累死累活的。爸爸希望你好好学习……”
这儿子已经18岁了,不知道是不是叛逆期到了。整个人都变得伶牙俐齿。装的那不叫人话,那叫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