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她再也醒不过来，胸口已疼得麻木，没了太多的感觉。恋恋不舍得离开她的唇，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抱起她，准备返程。
    等穆林月再次醒来时，已是三天后了，睁眼的第一瞬，便是凌九柔情满满的笑脸。
    “早安，凌太太。”仿佛只是一个日常的早晨。
    “你好呀，凌先生。”穆林月浅笑，想支撑起身体坐起来。
    凌九明白她的意途，轻轻抱起她，靠在床头，还细心得为她垫上一个枕头。
    “它们终于有点用了。”看了看身后的东西，穆林月打趣，有了他，她都快不记得世上还有这样一件物品。
    “它们本就没什么用。”凌九看了一眼，若不是还要照顾小林儿吃东西，哪轮得到它们呆在那。
    “是，它们确实没什么用处，有阿九就好。”穆林月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下好笑，探过身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手指碰到了一样东西，拿起来看了一下，原来是只小老虎。
    “我睡了差不多有三、四天了吧。”
    凌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明白她为什么提到了这个。“准确来说有三天零四个小时。”
    穆林月把玩小布老虎的手顿了一上，这么长啊，比自己预想的要严重许多。
    “吃点东西吧。”老秦头说过她睡着时，身体处于休眠状态，用西药静脉注射可维持身体所需的营养供给，但若能主动进食，还是最好不过的。
    “我想先洗漱一下。”她并不太想吃东西，但看到他希望的眼神，心里一软再软，强迫自己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我抱你去。”凌九伸手去抱她。
    “扶我去吧。”知他不愿与自己分开，穆林月换了种方式，抱进抱出的，越发成废物了。
    凌九明白她的心思，抻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好，听凌太太了。”
    两人的相处很是平和，没有丝毫看不到未来的模样，仿佛只是穆林月生病了，生了一场大病而已。而这病时间有点长而已。
    勉强吃下大半碗粥，穆林月就再也不愿张嘴了。胃里好像又不太能接受食物了。
    凌九正要将碗送出去，被穆林月拦住了。“阿九，我们说说话吧。”她何曾不是珍惜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好。”终是推开了那两个他嫌弃的枕头，让自己代替它们的位置。
    “知秋，他们几个回来了吧。”小布老虎应该是大毛，二毛的玩具。他们能回来，顾白的头七应该过了。
    “想见他们吗?”就知很难瞒得住她。
    “不了，他们避而不见，是不想我知道，那就当我不知道吧。”有时隐瞒也是一种善良。“更何况，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一小片天空，有没有她已不重要了。可阿九除了她就没谁了。
    “这也是我想的。”用下巴轻蹭她的发顶，很满足这一刻两人的独处时光。
    可就是有人不是那么识趣，喜欢来打搅。而这个人，凌九还真不能发脾气赶出去。
    “臭丫头，就知你该醒了。”见老秦笑嘻嘻推门进来，穆林月感动的同时，也有些嫌弃。见自家男人也是不情不愿的，背着老秦头抠了抠他的掌心。见小女人更在意自己的感受，凌九心里好受多了。
    “老头，有事吗?”见师傅双眼有些血丝，穆林月心里很不舒服，也无能为力，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太中听。“没事就去休息，一大把年纪还熬个什么夜。”
    “什么一大把年纪，我还年轻着呢。”这丫头何时才能顾顾她自己。
    “好，好，你还年轻，配给你的药吃完了吗?”老秦头现在有两个伴了，日子也混得下去，身体再调养调养，还能多看几年世界。
    “吃完了，你给配吗?”若能刺激她起来工作了，是不是说就可能出现奇迹。
    “药方写给你了，我不想动手，懒会。”果然奇迹没那么容易出现。
    室内静了下来，除了凌九有一下没一下得抚摸穆林月，竟没有再开始别的话题。
    “唉。”终是受不了的老秦头有些可怜的目光，穆林月长叹了一声，开了口。“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问了，你会答吗?”一个老小孩扮可怜，还真让人不忍直视。
    “答。”真是没了办法，知他们可能想要问什么，却再也不忍心拒绝。
    “好，好。”老秦头欢喜起来，向门外奔去，这个行为让两人觉得有些奇怪，但等阿哲老人同他一起进来，终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吧。”两位老人坐好，直接等候答案。
    “你到是简单。”穆林月浅笑。
    “谁叫我聪明。”有老秦头耍宝，让将要开始的那个话题也没那么沉重了。
    不错，接下来穆林月要讲述的是一个沉重的过往，关于她中毒的经过，本是想烂在肚子里的东西，终是抵不过亲情的包容，现在要公布于世了。
    雪地，小穆林月被小凌九救起后，没能养在家里的原因很多。最主要有两个，一则他们还没能稳定下来，带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确实不方便，而且孩子也受不了这种风餐露宿。
    二则他们身边的危险因素太多，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发现了，救了这孩子一命，到最后却还是连累了她，到不如不救。
    于是就近寻了户农家，一对成婚几年的夫妻，他们一直想要一个孩子，极愿收留穆林月，外带凌九的母亲又留下一小笔钱财，用以抚养小孩，更是乐意这至。
    刚开始的半年里，这对夫妻对林月确实是极好的，哪怕在半年后，女人怀孕了，即将有自己的孩子，对穆林月也是不差的。
    但随着他们的儿子呱呱落地，情形就不一样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养着两个孩子，自然有些吃力，外带女人生孩子亏了身子，好多原来能做的活，都不能上手了，还有两个孩子要带，怨气自然就来了。
    而且托他们抚养的人家也没来信询问过小丫头的情况，渐渐的人心便偏了，于是小小的不到两岁的穆林月便开始干活，并且还吃不饱穿不暖。
    好在她有成人的灵魂，生活一旦能自理了，倒也冻不死饿不死。可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太久，在她三岁时，被卖了。
    卖给了一个看似和谒的老头，那人实则上是年纪并不大的毒大叔，老毒物的师兄，人称老怪物。老怪物有个计划，要培养出世上最毒的毒人，到时他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毒源了。
    而这种人最好是从小培养起，便走村串户，收罗了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孩子，带到了他的秘密基地。
    杀手天生的敏感度，告诉穆林月不能跟他走，但终究人小力薄，外带在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中，想急寻一次逃跑的机会都不可能。特别是见过老怪物打死一个意图逃跑的小孩后，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