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她们母女还真像。”这回轮到凌九傻笑了，同样都是为了名份，同样的不稀罕，也是同样的出了状况。若他当初也不坚持举行议式，不要这个要不了几天，马上就到了的婚礼，他的小林儿是不是仍可以平安无事?
    随即又自嘲起来，自己在胡想些什么，有些东西是迟早都要发生的，何苦逼乱了自己的阵角，让小林儿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她其实也是期待他们婚礼的不是吗?就不知还能不能按时举行了。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举杯，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醉了，醉了就看不清林儿，不能照顾她了。他不要，不要这样。
    “像?你是说丫头也不喜这些吗?”楚大帅对凌九与穆林月的事只是略知皮毛。
    “我是说，她们母女因为名份这事，都差点丢了性命，你的还有救，而我的……”凌九终把心中难受的话说了出来，林儿在乎她的娘亲，那就让他帮一把，让她娘亲的幸福来得更牢固些吧。
    “你……是什么意思?”有点醉意的楚大帅瞬间清醒了过来。这话终让他明白了为何两个小的身上有一股化不开的悲哀。
    “你知道吗?过几天就是我和林儿的婚礼了。”凌九抬眼看了一下室外，今天是上弦月，初五了，而初八是他选了好久的好日子。
    “这不是挺好的嘛！你们不会是因为顾白……”楚大帅想不出别的原因。
    “顾白希望他们家小姐幸福。”凌九扯开一抹讽刺的笑。“林儿身体不好，其实是做不得催眠的。”
    一年前在法庭上，为了救他，当庭催眠了阿东，结果发了病，那时她还有希望好得起来，可现在……她和他一样心知肚明。
    “没事的，她不是还有个鬼医师傅吗?”外人哪能轻易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这个时代，除了林儿，没有人能救她。”凌九终将目光落在楚大帅的脸上。“她师傅也不行，说起来她是徒弟，更多的时候她比较强，而且……”凌九不自觉得停顿了一下。
    “而且，她目前，不，她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允许她做这种费神的事。若她做了，她的寿命不知又会缩短多少。”
    集攒的一点力气，只够他说到这。
    “你不是说她的医术好吗？总归有法子调整回来的。”楚大帅不知道是这样，震惊的同时，也有些满满的感动。
    林月为了妍儿做了多少，没有人告诉他，可他知道，那绝对不会少，就单凭素妍能平静得生活这么多年，作为养女，她的养恩早就算是报了。
    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个同自己一样用情至深的男子，只得干巴巴得来了一句，若真能如他所说，这孩子还得着这么苦恼吗。果然，凌九下一句话证实他的想法。
    “没时间了，林儿本就活不过二十岁，她今年已满十九了。”原来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没剩下多少了，哪怕没今天这些事，想到这，凌九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若她走了，你会怎么办?”楚大帅看着他的背影追问到。原谅他的自私，他不能没有妍儿，更何况对方真的是活不长了。
    “若穆素妍走，你会怎么办?”凌九没有回头，反问了一句，不用等答案，大步离开。
    楚大帅端着酒杯苦笑，是啊，自己会怎么办?又能怎么办?自己苦等了这么多年，若她不在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必凌九也是这样决定的吧。妍儿，你一定要好好的。
    远远得便看到了屋内温暖的烛光，他的小林儿醒了，正在等他，有她的地方就有家。刚想敲门，门已从里面打开了，穆林月笑盈盈得看着他，向他伸出了手。
    “回来了。”
    “嗯，回来了。”
    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屋内的桌上已摆上了几样精致的小菜，一看就出自于她的手。
    “做这些做什么，没说多歇会。”抬手理了一下她的发，没有他帮忙，长发还是披散的，如上好的丝绸辅散开来。
    “今天过节嘛。”烛光下她的容颜带上了一种别样的光晕。
    凌九有些恍惚，似回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的晚上，他们订婚的花烛夜。
    “林儿。”扶正她的身子，仔细得打量着她，确实与平时不一样。平时有点苍白的脸上，已染上了薄薄的红晕，樱嘴的颜色似乎也深了些。“你化妆了?！”她很少上妆，而每次都让人很惊艳。
    “喜欢吗?”穆林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喜欢，我的林儿不管什么样都好看。”凌九将压在心底的东西，又加了一把锁，告诉自己享受当下，别去想那么多。
    “来，阿九。”穆林月没有象平时那样，一听到他的情话就害羞得低下头，而是略不好意思得牵他坐了下来。
    “我敬你。”为他们各自倒了一杯酒。
    “你身体不好。”凌九按住她的酒杯。
    “别，阿九，今天过节，端午嘛。”穆林月撒娇。
    “你不是一直记不住日子吗?”刚才她提到过节，他没仔细想，现在才明白她注意到了日子过到了哪一天，想来她也是知道他们的大日子就在不久以后，就不知……又加了一把锁，强迫自己不去想。
    “我是记不住的，这不是厨房大婶在煮棕子吗?”她总是有些小迷糊，特别是对日子与时辰，原来他们的婚期居然已这么近了。
    她的阿九，让她心疼的阿九。
    “就让我陪你喝一杯吧，就一杯。”关上那个抽屉，难得卖个萌。
    凌九哪受得了这个。“只能一杯。”
    “嗯。”将自己的一杯端了起来。“那要这样喝。”穆林月倾过身，将自己的手臂穿过了他的手臂。
    “交杯吗?”
    “嗯。”被他看出了目的，穆林月仍忍不住难为情。
    “好。”锁已经加得足够了，可仍有酸涩感冒出来。
    “可我更喜欢这样。”他要做点别的什么，不让自己去想。含了半杯酒，拉着她，以吻渡酒，慢慢送给她。
    “你可喜欢?”一吻结束，他的新娘已是满脸春色。
    穆林月轻咬了一下唇，没有接话，而是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含在嘴里，学他的样，渡给了他。
    凌九的心不由颤抖起来，林儿，他的林儿。
    “可是这样?”一吻结束，穆林月呼吸有点不稳，红着脸把头抵在他胸口不敢看他。
    “我家林儿学得可真快。”凌九很庆幸她没有抬头，眨眨眼逼回那一点湿润，抱起她，放在自己怀里，一同坐了下来。开始吃她准备的晚餐，虽有点食不知味，可是她一番心意，仍努力得进食。
    穆林月侧坐在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胸口，任由他时不时喂自己吃点东西，至于吃了点什么，还真是没感觉。只是用力去感受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与他的气息。
    两人都没有再交谈，时不时的眼神交汇一下，亲昵得蹭一蹭额头，交换一个浅浅的吻，即甜蜜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