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有了熟悉的怀抱，穆林月终崩不住了，痛哭了起来，而她一直紧崩的神经，也在这一大悲发泄到了极致，人跟着晕了过去。
    凌九没有尝试去唤醒她，而是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车上。楚大帅虽不明白事情的始末，却也明白现在不是打听的时候，同凌九一起，收拾好顾白的遗体，放进车子的后备厢中，等待穆林月醒来后再作安排。
    穆林月的自制力极高，哪怕人崩到了极致晕了过去，转醒得很快，车子还未到镇子，她便睁开了眼。意识到自己在车里，便知是怎么回事。
    “顾白呢?”窝在凌九怀里，轻声问了一句。
    “我们把他带回来了。”
    “交给门里的人吧。把他送回杏谷，那里是他的家。”娘亲的的病不好了，她是不能送他了。
    “好的，我来安排。”凌九蹭了蹭她的头顶，答应着。
    “他救了我两次。”穆林月不自觉得想说说顾白，特别是在他怀里。
    “我知道。”凌九自然得在一旁答话。
    “他是我的家人。”
    “对，他是我们的家人，是我的兄弟。”抱她的手紧了紧。穆林月回以他相同的力度，她只有一点时间可以用来悲伤，只能有那么一点点时间。
    到了小镇，穆林月已收敛好了情绪，亲自为顾白清理，换好了衣物，才交于门里的人，她不能亲自送他入土，虽有点遗憾，但也只是一点。
    他们几个都知道，她不是那种爱做表面功夫的人，在人活着时候，都不能相亲相爱，何苦在死之后做文章。反之，在活着的时候能真心相对，死了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相信顾留，顾清他们两个定会厚葬顾白的。
    送走了顾白，穆林月走进了娘亲的房门，楚大帅正在床前照顾着，而凌九则是紧跟她身后走了进来。
    “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楚大帅担心了一夜，没一个人为他解惑，已到了极限。
    “阿九。”穆林月不想理会他，哪怕娘亲到现在为止还爱着他，念着他，记得他。
    “楚大帅请随我来。”凌九懂他的意思，招呼楚二牛出了房门，至于他们两个大男人是如何沟通的，穆林月没有理会，一条心得为娘亲探查病情。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许久，身后的门响了，进来的人气味很是熟悉，她没有回头，只是收回了自己忙碌的手。“歇会吧。”凌九很心疼，昨夜几乎整晚未合眼，现如今又在忙。
    “票买好了吗?”她没有接话，而是继续收拾自己的物品。
    “买好了，明天一大早就走。”这里条件不好，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嗯。”提着药箱转过身，才注意到还有一人站在门口。
    “她不需要你来道别。”一天一夜未休息，又经历了大悲，还有如此让人担心的亲人，任谁的脾气也好不起来。
    “我不是来道别的。”楚大帅极为严肃得说。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凌九不是当事人，但对发生在穆素妍身上的事，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未作任何装饰，也没有一点修改得转诉给了他。
    他这才知道，妍儿这么多年来是多么得不容易，她的养女林月是多么得难得，而她现如今的状况是多么得糟糕。
    “不来道别?那你想干什么?”穆林月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虽自己已遇到了凌九，也见到了同样用情很深的顾清、顾留、七爷与八爷他们，但对于男性这种生物，仍抱有一种不信任感谢。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背叛情感最多的永远是他们。
    “我……”听到她如此问，楚大帅倒是不知如何回答，许多东西在脑子里打转，一时确没理出个头绪来，但他第一直觉仍是想回到她身边，妍儿身边。
    穆林月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加烦躁起来，凌九上前，扶住她的双肩。“林儿，我在。”她的情绪不稳，对身体很不好。顾不得旁边还有人，把她搂进怀里。
    闻到熟悉的气息，穆林月逐渐平静下来，大脑也清晰了许多，针对楚大帅的偏执也少了几分。
    “阿九，我没事了。”拍拍他的后背，告诉他，她好了。
    “要不，先歇会?”凌九还想劝她去休息。
    “一会就去。”这次穆林月接受了他的建议，她还有好多事要忙，不休息好，哪来精力去面对。见她听话，凌九松开了她。在他们相拥期间，楚大帅又坐回了穆素妍的床边，这回穆林月没有针对，而是拉着凌九一同坐在了椅子里，有想一谈的架势。
    “你应该都知道了吧。”她开门见山，对方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可称得上一代袅雄的男人，承受能力应该不差。
    “是。”楚大帅将目光暂时从心爱的人儿身上移开，大方认真得与她女儿对视。这个女孩对她的一切更具有话语权。
    “你是怎样想的。”已没了刚开始的咄咄逼人。
    “若我说我还没想好，你信吗?”他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神，任何一个人在知道如此真相后，都很难看清自己要走的路。
    “可我不想离开她。”将目光再次转向床上的人儿。这是他的第一直接反应。
    “若你不出现，你如何想的并不重要。”穆林月皱了一下眉，这人的出现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若没他插上一手，自己很有可能已平安救出了娘亲，顾白也不会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心里的怨气又有些压不住了。手上传来一个熟悉的温度，转过头是他，是他，是凌九，阿九。自己又在钻牛角尖了。时也，命也。轻轻一笑表示自己没事了。“你出现了，而且让她认出了你，我不得不考虑。”
    楚大帅感到了她那一时的怨气和杀气，但见又被安抚住了，觉得还是有点惊奇，要知道，这男子他可是墨门三煞中的鬼煞，哪是那么好脾气的人。居然现在也会安抚他人了。
    不过想到妍儿在自己身边时，有时别人看不起自己，惹急了她，她护着自己发飚的情形，自己的脾性似乎也是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