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天刚亮时，他才放过自家小女人，搂着她入睡，她不会立马起来在书房忙碌。不过做这样的梦也不错，看着她在书桌前如此认真得处理事情，也是一种享受。
    不过她那紧皱的眉峰很是让人心疼，真想上前去抚平，不让她如此劳神费力。是这样想的，凌九也是这样做的，感觉自己身子轻飘飘得飞了过去，抬起手还没触到她，他的小林儿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接着就倒了下。
    “林儿，林儿。”凌九慌乱起来，想去扶她，抱她，可自己的手臂只能穿过她的身体，这只是个梦，只是梦，凌九不停提醒自己。
    但哪怕知是梦境，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得揪疼，他想醒来，想看看身边的人是否安好，可他无能为力，他在心中不停得呼喊，‘林儿’‘林儿’‘你醒醒，谁能帮帮我。’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
    在他不停挣扎的时候，梦中的书房门打开了，似是听到了他的呼唤，进来的是老秦头，他一进门便开始着手治疗。凌九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点。
    默默得守在她的身边，祈祷他的小林儿没事，哪怕在梦中，他也希望她没事。经过一番治疗，穆林月醒了过来。“臭丫头，你如此忧思，迟早会没命的。”老秦头松了一口气，开口便骂了一句。
    梦中的小女人与平时一样，扯开一抹让人安心的微笑，可她苍白的脸色显示她的状态并不好。“听见没有?”老秦头与凌九一样生气着急。
    “我本是无命之人，在仅有的日子里，我想多帮帮他。”穆林月靠在椅背里，脸上很是平静，双眼却无比明亮。
    “林儿。”凌九心疼得叫出了声，明知她听不到，明知一切都是假的，他仍忍不住。
    “你不在了，他能活吗?”老秦头说出了凌九的心声。
    “娘亲已不记得我了。”梦中的小林儿仍是那么平静。
    凌九内心却掀起了涛天巨浪，自从陪她一起去了见了她的娘亲，他一直都隐隐有些担心，怕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把她给忘了。这怎么可以?
    “他会愿意吗?”老秦头一直在帮凌九说话。
    “比起他的幸福，他的意愿不重要。”穆林月抬起头，认真得看向师父。“师父，帮我。”穆林月很少叫老秦头师父，只有在郑重托付时，她才会用上这个称呼。
    “不要，不要。”见老秦头面容有些松动，凌九异常焦急，居然记了自己在做梦，正是忘了自己在做梦，他终醒了过来。
    睁开眼，有些不太适应自己所处的环境，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五点，表示他刚刚入睡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有些害怕，忐忑得将头转向身边的人儿。
    小林儿仍窝在他怀里，香甜得入睡，紧了紧自己放在她身上的手臂，见她因自己的力度不适得动了动，才略略松开了一些。
    “林儿。”低低叹息了一声，凌九是一个很少做梦的人，还记得是父母双亡之前的几天做过一个恶梦，只记得满眼是红色，最后家里什么也没了，母亲安慰他只是一个梦，哪知几天的一天……
    梦里的场景那么真实，如同发生了一般，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将来会出现这一切，不由得手脚有些冰凉，怀里的人儿动了动，带来一阵阵暖意，让他缓缓得有了知觉，才开始认真思考。
    记得上次，小林儿病重，老秦头说过，她不能多思，耗神过多，对她体内毒素平衡没一点好处，若没有自己这边那么一堆破事，以她的势力和能耐，收拾楚爷、青帮是极容易的一件事，想来她回到上海，就是已经布局好了的。
    因为他的出现，小林儿不得不耗心耗力帮他周旋，当初没介入她的生活就好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凌九有种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觉。
    小林儿那句‘有了你，我才愿意活着。’响在了耳边，这是命。命中注定他们相遇相爱，可他却不想任命，他的小人儿不该遭受那么多苦，不该那么年轻就离开人世。
    抬手去探她的眉眼，为了不惊动她，悬在她肌肤上一毫米的位置，仔细描绘，这世上他可允许仇人的存在，却不能容忍没有她的世界。
    一想到她可能打算在自己没有戒备之时，抹去有关她的一切，凌九不由有些发抖。不可有，决对不能，哪怕在这世上，一个苟延残喘得活着，也不能没有一切有关她的记忆。
    “林儿，我输了，都依你，只求你让我记得你。”
    凌九无声得呢喃到，决定有机会找她聊聊，打消她这个念头。
    冬日的太阳出来的总是晚一些，可终有出来的时候，凌九眨了眨有些发酸的双目，才知自己盯着小林儿看了很久。
    小人儿是敏感的，若自己有任何不同，都会察觉出来，为了不让她担心自己，凌九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入睡，在以后的日子里，尽量不让她为自己操劳吧，他能做到的，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到了下午，穆林月不顾凌九的劝阻，终从床上爬了起来，双腿还有些软，但若还呆在床上，估计到明天还下不来。这人见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也放纵得过了些。
    “你嗓子哑了，喝点蜂蜜水吧。”凌九讨好得将杯子递了过来。穆林月瞪他，不于理会。她嗓子哑了怪谁，是谁逼她说尽好话，不过昨个自己也放得开了些，想着就自己与他两人，声音也大了许多，才有今日这个结果。
    “乖，我下次不这样了，成吗?”凌九失笑，他的宝贝越来越孩子气了，也越来越可爱了。
    “还有下一次?”穆林月哑着嗓子开了口。
    “没下次了，没下次了。”凌九保证，穆林月翻白眼，信你有鬼。但还是接过了水杯，押了一口，嗓子果真好多了，终是自己惯的他。
    “想吃什么，我去做。”凌九环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晃了晃。她身上的气息让他百闻不厌。
    “算了，我去吧。”别看穆林月来自现代，她骨子里仍有一部分传统观念，总觉得厨房不是男人多呆的地方。
    “你再歇会。”凌九哪还舍得再辛苦她。“晚上不是还要出去吗?”早商量好，今晚去看看老毒物的。
    穆林月想了一下，也是的。“我放了水。”凌九推她去浴室。穆林月浅笑，这男人该让人说他什么好，等穆林月从浴室出来，凌九已将简单的饭菜端上了楼，接过她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我怎么觉得我什么都不会了。像个孩子。”见他忙完一样又一样，莫名觉得自己变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