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菜还是热的。”大冬天的，还在外忙完一通，菜早就该凉了。
    “这桌板怕是有什么奥秘。”穆林修把手放在桌上，竟有丝灼热感。
    “桌板是铁的，下面林儿铺了层金丝炭。”距离相隔得不远不近，不灼伤人，也得得了热，在穆宅也有一个，否则依他们两个总不定时吃饭的，哪还总能那么方便。
    “就你能想得如此巧妙。”叶明算是开眼了。
    “我懒嘛。”穆林月还真因为懒，才做的这些，一样样热得多麻烦。她参照前世电热板的原理，建了个简易的，算是方便了自己。
    有了好酒，又有了热菜，当然就该痛饮了。四人皆是谈得来的性子，到是极为欢快，很快三坛酒就便见了底，连穆林月、穆林修都喝了不少，更别提酒量好的凌九与叶明，凌九喝得刚刚好，正是最舒坦的时候，叶明就不行了，已经开始说醉话了。
    “我叶宋，不，叶明的再生父母，就是几位了。”三人对视一眼，幸好是在家，这人在外，绝不能让他喝多了。
    “想我叶宋，精忠报国，竟遇不到一个明主。”他满腹的苦闷开始往外倒。“他们打来打去，争来争去有意思吗?也不怕楚大帅把他们都给端了。”
    凌九与穆林修见越说越不像话，就要上前捂他的嘴，扶他下去休息。“等等。”穆林月出言制止。
    “楚大帅会打来吗?”她附下身，在叶明耳旁轻问。凌九与穆林修也听出了端倪。
    “会，怎么不会，这些年姓楚的兵强马壮，一人当家，又团结。”叶明有些迷糊了。“半年前，我在边关还看他调兵来着，可惜没人信我的话，没人信。”叶明开始捶胸顿足。
    “你们信我好不好，好不好，要防他，防他呀。”他开始认不清人了，穆林月出手给他扎了一针，他便睡了过去。
    “难怪，楚大帅最近一段时间筹备了许多军需，而我还以为是为了冬日准备的，看来是天意。”穆林修面色沉重。
    “他的手段够强，我们居然没察觉出来。”依他的阎殿，小林儿的四叶门居然没得到任何消息。
    “我们不是军人，看问题的变化没他那么敏感。”穆林月可不认为自己的情报网络差，术有专攻，军事情报本就与旁的不同，底下人分辨不出来，也情有可愿。
    “若打起来了，就不好办了。”穆林修担心得很。
    “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凌九了解杜大、杜二的事，有别样的想法。
    “怎么说?”
    “若我是楚大帅，我便利用他们内哄，趁虚而入。”谁的兵都不是好养的，能兵不血刃是最好的选择。
    “我也觉得会是这样。”穆林月赞同，楚大帅增大了军需，可军队却没有大面积调动，等的不就是一个时机吗?
    “希望如此吧。”穆林修的处境不同于凌九与穆林月，他们的人在乱世自保没问题，可他的家族上有老下有小，是他最大的包袱。
    “当年我建议你挖地道可挖了?”穆林月知道他难。
    “幸好听你的挖了。”有了那个地道，打起来应该也挺得过来。穆林修神情放松了些，可下一秒似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
    “还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到是没什么，只怕楚大帅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穆家。”穆林修揉了揉眉心，这上辈人做的孽，咋就摊上他来还。
    穆林月听闻闭了嘴，这定与他家族的私密有关，不是她能打听的。
    “楚大帅一直找的那个女子与你们穆家有关?”凌九倒是想到了些什么，本来楚大帅满世界寻一个女人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谁都不知她的出身而已，可能让他不放过的人，百分之八十与这个女人有关。
    “是。”穆林修对这两个人倒也不隐瞒，这事压在他心底好多年了，又是可信任的人，外加喝了点酒，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说到底还是他穆家不对，他原本有个小表姑，只大他六、七岁，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并没多少辈份之分，表姑同他一样也极为聪明，可性子却比他柔和许多。
    两人先后出外求学，等到他同样到表姑的那所学校时，表姑却不在学校，早没了行踪。
    两年后，表姑带着身孕回到了穆家，当时族中长老问她的那个男人是谁，她死活不肯说，几番着人打听，才勉强得知那人姓楚，只是一个连长，她父亲嫌她跟的人没有前途，不顾她的苦苦哀求，强行打掉了她的孩子。
    表姑一夜间便失去了鲜活，整理个人颓废了下去，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认命时，她出逃了，没人知道她的踪迹。后来听说那个姓楚的，接替了东北大帅一职。
    族中人后悔得要死。那时，他穆林修已渐有了话语权，见不得他们的嘴脸，将他们逼得表姑下落不明，若姓楚的来要人，看他们如何交代的现状挑明，这才让他们放弃了攀龙附凤的想法。
    而表姑的事当然知情人并不多，必定是家丑，仅限于她父母与穆林修知道，倒好隐瞒，对外只是声称表姑在外求学未归，久而久之便也淡忘了穆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也正是因为这些林林总总，让穆林修看清了穆家人的嘴脸。根本不想与其扯上任何关系，直到穆家濒临破产，才站了出来。
    “她叫什么名字?”听完沉默半晌的穆林月开了口，手指捏了捏，大哥的表姑希望不是那个人。
    “穆素妍。”听到这个名字，穆林月很平静，凌九却发现了端倪。小林儿的眼神在往下垂，她在躲避什么，这个人她应该认识。不过她现在不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先不管怎样，护一天是一天吧。”穆林修并没注意到，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
    依他的本意，让楚大帅打过来，把他们都灭了也没多大个事，可是那些依靠他们穆家存活的人怎么办?他虽说与穆林月一样没什么报国情怀，可那些无辜的人就不该因为穆家而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