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瑾的时间总不够用, 入睡也十分困难,便常年处于一种缺少睡眠的状态下,可她不管做什么, 都需要头脑保持清醒,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睡前喝一杯温红酒的习惯。
而她每每回到谭家,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女佣早已了若指掌, 见她上楼回房间,立刻用热水捂暖了一杯红酒送来。
“小姐。”
“放那吧, 洗澡水准备好了吗?”
“已经好了, 随时可以用。”
于瑾点点头, 翻出一套睡衣, 对谭米雪道, “我去洗个澡,你哪也别去, 就待在这。”
谭米雪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她,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十分灵动活泼,“我干嘛要待在这啊?”
“因为你的房间被我征用了。”
“什么?”
“不信你可以去隔壁看看, 那现在是我的书房。”
“……”
谭米雪一言不发,有些气恼的扑到床上, 于瑾的床很柔软, 她的身体顿时陷进去大半, 简直像个自投罗网的小动物, 偏她自己还一无所觉, 摆出一副要霸占地盘的模样说,“那你就去书房睡吧!”
谭米雪昨天晚上也算彻夜未眠,这会完全放松下来,便泛起浓浓的困意,打了个哈欠,又裹上被子,“我在这睡。”
于瑾很怕她回过神来要逃跑,故作顺从与无奈道,“好吧,需要我帮你拉窗帘吗?”
“嗯。”
于瑾拉上窗帘,方才去浴室洗澡,等她回来的时候,谭米雪已经没心没肺的陷入了梦乡,脸蛋红扑扑的压在枕头上,睫毛细长柔软的低垂着,是肉眼可见的毫无防备。
于瑾可以断定,虽然她已经不再是个小朋友,但在某些方面没有丝毫长进。
指尖抵在红酒杯上,感受到玻璃内传来的微凉温度,于瑾笑笑,随手绑好头发,躺到谭米雪的身旁,竟也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下午。
于瑾睁开眼睛,正对上谭米雪那双既清澈又明亮的杏眸,怔了一瞬,不由问,“看什么呢?”
谭米雪也是发了会愣,慌慌张张坐起身,“没,没看什么。”
于瑾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让她重新躺回来,“应该很快就要吃晚饭了,现在起来也没什么事做,再睡会。”
“我不困了。”
“陪我睡会。”
谭米雪挣不脱于瑾,便气呼呼的用另一只手砸了一下于瑾的肩膀,打心里发出质问,“你怎么一点都不尊重我!”
先是去学校找她,又通过爷爷让她回谭家,霸占她的房间,挤过来和她一起睡觉,桩桩件件的,没有一件事询问过她的意见,谭米雪是真的有点恼火,所以那一拳头使足了力气。
于瑾到底□□凡胎,疼肯定是疼的,下意识皱了皱眉,不退反进,顺势搂住她的腰,几乎将半个身体都压在了她身上,“尊重?你一边打人一边跟我谈尊重?合适吗?”
这种零距离接触,让谭米雪脑子里冒出许多旧时回忆,她皮肤白皙又清透,一激动耳垂和指尖都是血红的,毫不遮掩的害羞在于瑾看来,实在太过诱人。
“我一直想问,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都不想我吗?”
于瑾的目光侵略性极强,谭米雪一时有些招架不住,红着脸避开视线,“不,不想。”
于瑾真想剥开她的衣服,可就像她所说的,太不尊重人了,“你这么说话,很伤我心。”
“你才不会伤心。”谭米雪坦诚的说,“我觉得你根本没有心。”
“是吗?要不要感受一下,现在跳的很厉害。”
“……不要。”
于瑾沉默了片刻,趴在她肩膀上道,“你好像对我很失望?”
谭米雪会说客套话,可现在不是应该客套的时候,“看透你了!”
“哦?所以我是什么样的人?”
谭米雪不带任何偏激情绪,实事求是道,“你啊,你只在乎自己,需要我的时候会来找我,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当我不存在,自私,冷血。”
“你这样想我?”
“是你经常这样做。”
于瑾想狡辩,又没得可狡辩,她对谭米雪的爱,的确是权衡利弊后,才决定浓淡的,就好比现在,她成功取得了老爷子的器重,事业也已经步入了正轨,故而对谭米雪的渴望日渐加深。
本性使然,难以割舍。
她只能对谭米雪说,“我可比你想象的更自私冷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谭米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于瑾,“天啊,你脸皮也太厚了吧,这种话都能说出口呀?”
“所以你还是没有完全看透我,小朋友,再接再厉吧。”
“我离你远点还不行?”
“显然不行。”
自私的人霸道起来才最不留情面,谭米雪就是一只手无寸铁,嗷嗷待宰的羔羊,对于瑾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负气的踢她两脚,以此泄愤。
于瑾皱着眉头爬起来,“你跟谁学的,这么爱动手动脚。”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以前没觉得这么疼。”
“现在力气大了。”谭米雪握紧拳头,在她眼前挥舞两下,带着点威胁之意的说,“看到没有。”
“……美甲不错,在哪做的?什么颜色?”
“这个啊,在学校附近,军训之后我们几个室友一起去做的,贝壳色跳的珍珠色,好不好看?”
“嗯,这个贝壳色挺好看的,你还喜欢什么颜色?”
说起这种事,谭米雪就什么都忘了,滔滔不绝起来,“我本来是想做大象灰的,但那个颜色上手有点显脏,还有一个潘多拉红,有点太艳了,在学校不适合。”
于瑾点点头,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两个颜色,转而又问,“蓝色呢,有喜欢的吗?”
“嗯,蓝莓色吧,不是那种特别纯正的蓝,带着一点灰的感觉,你要做吗?我觉得你挺适合蓝莓色的!”
“我打算把这几个颜色用在公司新品手机上,一个珍珠色,一个贝壳色,一个大象灰,一个蓝莓色,刚刚好。”
“做手机……那贝壳色会不会太浅啊?我觉得可以加一点粉在里面,嗯,也不能太粉,拿在手里会显得手黑,你们之前搞的那个什么杏奶黄,什么抹茶绿,天啊,单看着还行,但凡一个皮肤黄点的人拿在手里就跟非洲人一样,难看死了,又脏又土气。”
于瑾抬眸,忍不住笑了笑,“这样吧,回头你调好颜色,发给我,再取个名字。”
“你,你让我决定吗?”
“不行吗,我感觉你眼光比设计部的那些人都好。”
于瑾一通吹捧,把谭米雪哄得高高兴兴,彻底将她的自私冷血抛诸脑后,又挨着她亲亲热热的显摆起自己超乎常人的审美。
在谭家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谭米雪明早有课,不便留宿,正好于瑾也要回市中心,便主动请缨送谭米雪一程。
出了门,谭米雪问,“你不在谭家住吗?”
“离公司太远,不方便,安全带系好。”
“……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靠谱吗?要不我坐后面?”
于瑾听出她话里的不信任,“放心,出了事我一定往右打方向盘。”
谭米雪讪讪一笑,赶忙系好安全带,“我相信你,真的。”
于瑾突然想起在白城上学那会,自己和谭米雪经常打赌,谭米雪总是嘴上说相信她,然后下她一定会失败的注,总是赔的血本无归,还不长教训。
若谭米雪是个善于痛定思痛的好姑娘,现在一定不会坐在她的副驾驶上。
“你敢跳车吗?”
“啊?好好的我干嘛要跳车?刹车失灵了?不是车里有炸/弹吧!那也不用跳车啊!电影里才演这种傻瓜桥段,我们减速逼停赶紧跑就好了。”
于瑾失笑,摇摇头道,“你是傻瓜电影看多了吧,哪来的炸/弹。”
谭米雪煞有其事道,“保不齐是那两兄妹放的呢,你把他们两个欺负成那样子,要是哪天突然被炸死,我一点都不意外。”
“那我以后要小心了。”于瑾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有跳车的勇气,便一脚油门踩到底,将车开的飞快。
谭米雪乍一开始还没回过劲儿来,过了好半天才察觉出不对,“欸?这不是去学校的路啊。”
“嗯,是去我家的路。”
“干嘛去你家?不是送我回学校吗?”
“又问废话。”
“……难怪你问我敢不敢跳车,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要跳车啦!啊啊啊啊!”
谭米雪坐在副驾驶嚎了半天,既不敢跳车,也不敢动于瑾手里的方向盘,只能任由于瑾把她带到公寓楼下。
她不愿意跟着于瑾进去,跳下车就要跑,被于瑾一把逮住,“去哪?”
“回学校!”
“你真的不打算去我住的地方看看?有嵌入式的超大按摩浴缸,还有六十五寸的液晶电视,可以一边泡澡,一边看电影,你刚刚在谭家没吃饱吧?冰箱里有一块奥利奥的芝士蛋糕。”
谭米雪也算是富养长大的小公主了,非常禁得住诱惑,她坚定的一摇头,“不稀罕!我知道你!你根本就不吃蛋糕,早就买好了等着算计我是吧!我才不上这个当!”
“真不上当?”
“不上!”
谭米雪双手叉腰,晃了晃脑袋,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于瑾只得故作失落的叹了口气,“好吧,反正家里现在出了基本的家具和电器什么都没有,我本来还打算请你帮忙参谋一下软装呢,毕竟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审美更好的人了。”
谭米雪同学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因陈安娜太过强势,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推着走,很少有做主的权利,也很少被人需要。
于瑾向她求助,让她独掌大权,对她来说简直是一桩不能拒绝的美事。
“……我可不是白帮忙的。”
“我给你酬劳,就当你上大学之后赚的第一桶金。”
谭米雪假意犹豫了会说,“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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