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谭米雪恋爱, 就像夏天的白城,一会艳阳高照,一会疾风骤雨, 似乎在四季中最为漫长, 但时间却在看不见的地方奋力奔跑。
不知不觉的,迎来了炎热六月。
这天是儿童节,于瑾一早就收到了“节日爱好者”的礼物,用一个大纸箱装着, 外面是一层彩色的包装纸。
“……我们不是前段时间才过完五四青年节?”
“那怎么啦,我就是想送你礼物嘛。”
“可我没给你准备。”
在庆祝节日这件事上, 于瑾一直都很愿意配合谭米雪, 甚至清明节那天她们俩还去了烈士陵园。
不过儿童节……于瑾是真的没有想到, “这样好了, 明天我给你补。”
“不用补, 你放学去我家玩吧,我爸妈今天要去参加公司的团建, 很晚才回来的。”
于瑾扫了眼地上的箱子,笑道,“那你为什么还把礼物拿到学校来?”
谭米雪微怔, 意识到自己又做了蠢事,有些懊恼的趴在桌子上, 肉嘟嘟的脸颊压在手臂上,挤出一块q弹的软肉。
于瑾不自觉用舌尖舔舐牙齿, 压下想咬她一口的冲动。
还有一个月时间, 高三学生就要进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全校师生都需以他们为主, 竭尽全力的配合, 因此早自习后的跑操被取消掉了,这长达三十分钟的大课间,老师要求学生们尽可能的待在教室,就算去操场自由活动也不许大声喧哗。
六月的白城就清早这么会功夫算是凉快的,谭米雪宁可去操场上当无声的游魂,也不愿意在教室里一坐一天。
她拉着于瑾去买冰淇淋吃。
学校里的小卖部真小,即便是冷饮热卖的夏天,也只能摆下一个一览无余的小冰柜。
谭米雪轻车熟路的掀开冰柜盖子,从里面翻出自己想要的冰淇淋,拿在手里朝老板晃了晃,于瑾便将钱放在了玻璃台上。
出了小卖部,谭米雪问,“奶油味和菠萝味,你要哪个?”
“菠萝。”
“那我掰开啦!”
那两支冰棒合在一起的“情侣棒”,味道一般,质量糟糕,谭米雪每次都不能整整齐齐的掰开,总是有一个口味会从中间断掉,久而久之,她从中找到了一点乐趣,“欸!不好意思哦!你输啦!”
于瑾笑着接过那半截菠萝味的冰棒,“你是不是找到什么技巧了?我从上周二开始就没赢过。”
“我发誓!全凭运气!”
“看来你最近运气不错。”
“是你运气太差啦!我回回都让你先选,你回回都选到断的那个,哎,那我能怎么办呢。”
于瑾吃掉自己仅剩的半截冰棒,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说你运气好吧,别忘了今天发月考成绩。”
谭米雪这次月考考的不太好,语文整个考砸了,后面一张只写了半面,作文压根没动,不过她倒是半点不犯愁,一边吃冰棒一边含含糊糊道,“老师不是说这次考试整体很难嘛,我物理和数学考的很好啊,肯定能把分数拉回来。”
“所以呢,能进一百吗?”
“自我感觉良好。”
“这句话是贬义。”
“哦……没关系!反正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我一定会选理科!这样我们俩就还能在一个班里啦!”
谭米雪忽然说起这个,倒是让于瑾心生感慨。
谭米雪刚上高中时,是文科成绩较好,而原身理科成绩较好,若按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等到高二文理分科,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太多交集,可小说里却写两个人高中三年都在同一个班,显然很不符合逻辑。
但现在又因为她擅长理科产生蝴蝶效应,让谭米雪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理科生。
于瑾有时候也捉摸不透,她和谭米雪被小说注定的命运到底能否更改。
……
第一节课是伊红梅的物理,她进门是脸色很难看,让一众学生不禁提心吊胆。
伊红梅拿着年级大榜的成绩单和物理试卷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说,“这次月考虽然有些难度,但我们班考的还可以,只有个别同学有所退步,觉得自己有问题的回头去办公室找我。”
顿了顿,她又说道,“班长过来把成绩单和试卷发下去吧,先看看,我待会讲题。”
伊红梅近来身体不太好,时常吃药,于瑾总觉得她的模样不像是小病痛,可每每问起她都是含糊其辞的敷衍过去。
现在看好像更严重了。
于瑾皱眉,决定今天晚上找时间好好问一问。
谭米雪从班长手里拿到成绩单,很快找到自己的名字,兴高采烈的扯了扯于瑾,“看!我就说没问题吧!九十八名!还进步了一名!”
一百名内想进步确实很难,于瑾眉头舒展开,笑着说道,“很棒。”
“你教得好嘛!”
谭米雪知道自己没掉出百名榜,一下子就踏实了,又返回去看于瑾的成绩,她惊叹道,“哇,你居然甩了赵玉杰三十多分!看来这次题确实很难啊。”
别的学校是通过第一名的成绩来判断题目难度,在白城高中,却得看第二名,这已经是一桩在省城内广为流传的美谈,而于瑾后面那几名相互竞争的尖子生,拿到大榜成绩单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划掉于瑾的名字,约定俗成,谁拿到第二谁就是第一。
各科老师都和伊红梅一样,上课只讲这次月考的试卷,谭米雪会的不用听,不会的听也不会,轻松又愉快的度过了一整天。
放学后情绪却忽然低落下来,回家的路上一声也不吭。
于瑾心里想着伊红梅的病情,要拆礼物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在和自己闹别扭,“怎么了?又不高兴?”
“没有!”
这就是白城的夏天,时常会迎来一场毫无预兆的骤雨。
于瑾已然习惯,也知道该如何应对,她不再继续询问,慢悠悠的拆开礼物,只见箱子里是一双很漂亮的滑轮鞋,还有全套的护具,“为什么送我这个?”
谭米雪双手抱怀,气呼呼的扭过头,“我高兴送什么就送什么,你管呢!”
虽然当初说好了不能随便发脾气,但谭米雪天生性格如此,想让她永远保持着乖巧柔顺,恐怕得指望着下辈子,“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你说呢!”
“我没怎么注意。”
谭米雪真的不是无缘无故发脾气,她都要委屈死了,于瑾这句没怎么注意让她更觉委屈,“刚才老师留作业的时候我跟你说话,说好几句话!你都不理我!”
说完,谭米雪也打定主意不理于瑾了,站起身来躺到床上,一拱一拱的钻进被子里,只留了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在外面。
于瑾靠在床边,轻轻挠了挠她的脚底,她立马把脚也缩进去,这下彻底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别生气了,我那会真的没听见你和我说话。”
谭米雪还是不吭声,因为这对她而言并非一件小事,在于瑾忽视她的那一刻,她真切的感到伤心,可她一直忍到家里才把这份伤心摆在脸上。
于瑾当然明白,这不是小女孩获取关注的手段。
略微一犹豫,于瑾也站起了身,跪坐到床上,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不觉得闷吗?听话,先出来。”
“不要!”
话音未落,于瑾将那柔软的蚕丝被一把掀开,撞上一双泛着水汽、红通通的杏眸,谭米雪在委屈,难过,而她的心简直软的一塌糊涂,仿佛要融化了。
于瑾俯下身,指尖抵住谭米雪的后颈,让她不能把脸埋进枕头里,然后笑着问道,“那要不要亲亲?”
谭米雪天真起来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那样单纯懵懂、不谙世事,可在人们最难以启齿的欲望上,她又总是热情直接的,毫无顾忌也毫无保留,在于瑾的心脏中不讲道理的横冲直撞。
“要!你好久都没亲我啦!”谭米雪还是生气的,却不再觉得委屈了,她主动抱住于瑾的肩膀,挤进于瑾的怀里,肆意妄为。
“别乱动,很痒。”
“哈哈哈!”
这就是白城的夏天,骤雨过后是晴空万里。
于瑾抓住她的手,猛地将她压到在床上,看着那张肉嘟嘟的脸蛋,牙齿又开始泛痒,“我想咬你一下,好不好?”
不等谭米雪回答,她脸颊上那块小软肉已经被含进了于瑾的唇齿间。
陈安娜对女儿的脸蛋向来精心呵护,养的又娇又嫩,即便于瑾不是很用力,还是让谭米雪觉得痛,“唔……你还说我是小狗!”
于瑾松开口,忍不住笑道,“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小狗了?”
“哼,少装蒜,你给我的企鹅备注难道不是谭小狗吗?我都看见了!”
“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同学,于瑾瑾,就为了好友列表对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找麻烦。”
“待会我就给你改成于小狗!”
“不行。”
“凭什么!我就改!”
谭米雪说风就是雨,真就推开于瑾去改备注了。
于瑾躺在床上,心有不甘道,“你就不能有点创意吗?”
创意?
谭米雪深思片刻,给她改成狗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