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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手,你的脚

    岛国飞驒山脉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发生了一起离奇的雷击事故。某天夜里,一道雷劈塌了一户民房,这是一户人家租给□□两名旅客的房子。
    两名旅客被倒塌的房子埋了。搜救队把人营救出来的时候,年长的一名男子只有轻微的软组织挫伤,送到医院检查无碍当天就出院了。
    另一名男孩浑身肌肉诡异的全部碎了。国内顶尖的专家赶到当地会诊,都称此等现象闻所未闻。不但治疗方案完全摸不着头脑,连这种伤是怎么砸出来的,也完全想不通。
    而且浑身的肉都碎了,皮肤居然无破损,只有血丝细细的从毛孔渗出。
    那不是应该血流而亡了?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碎肉和碎肉之间在愈合,流失的血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吓人。只不过因为浑身都在渗血,看起来实在恐怖。
    那么身体的其他器官呢?专家们觉得自己在做梦。人破碎成这个样子,内脏却是完好的。
    有一个专家推了推眼镜,喃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破布娃娃。。”
    周围齐刷刷投注过来异样的目光。专家心里暗自嗤笑,好像你们不猥琐,不是都能听得懂吗。
    这样的病例让医生能怎么办?浑身肉都碎了,挂水也没的挂。不对,这不科学啊,血管呢?
    专家木木的说,血管也自动对接上了。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专家想不通是对的。润玉是假凡人真上神,不就是血管断了,肉碎了吗,没什么了不起。不过碎过了到底不一样,拼起来也动不了了。
    疼是真疼啊。伤口愈合的时候很疼,不过润玉表现的一直很平静,让镇痛剂打不进去只能喂润玉口服镇痛药的护士手都在抖。
    润玉乖顺的抿着护士喂的一勺勺药,虽然其实没有什么暖用。
    他样子实在太乖,人也长得好看,护士看的心疼,说:“小弟弟,你真坚强。明天你父母就能赶过来了。”
    情况特殊,润玉的父母被开了特殊通道,不用办签证就能直接赶往这里。
    说起父母,润玉终于有了动容,泪水溢出。细心的护士小姐姐赶紧拿纱布替他吸干泪水。
    按道理润玉应该送到大城市就医,但他这幅形状谁敢搬动他。润玉的情况太特殊,吸引了岛国各地,甚至国外的专家纷纷赶往这个小县城。
    □□自然也派出了专家小组。可惜虽然□□有权把润玉带回去,但专家小组谁也不敢挪动润玉。只能大家齐聚在这个小县城的医院。
    天天会诊,天天开会,专家都在自己忙活自己的,润玉根本用不到他们。医学束手无策的伤,润玉自身在慢慢修复。
    润玉心里叹气。他从小就怕科学家把他关起来当小白鼠试验。现在估计是免不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他自由。
    父母终于赶到了。润玉本来应该在重症监护室,但是重症监护室拿他实在无从下手。看他我行我素自行在恢复,就把他暂时挪出了重症监护室。但依然是给了个单人特护病房,二十四小时监控。
    润玉控制不住落泪。护士小姐姐明白,一直帮他擦泪。从来坚强的爸爸也泣不成声,妈妈就更不用说了。
    润玉强抑悲伤,说:“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太伤心了。爷爷奶奶阿公阿婆还要你们照顾。润玉不孝。。”
    润玉说不下去了,护士小姐姐换了一块纱布。妈妈哽咽:“好孩子,是爸爸妈妈不好,不该惹你伤感的。妈妈不哭了,啊!玉玉宝贝,你还活着就是对爸爸妈妈最好的安慰了。不然,爸爸妈妈可怎么办啊!”
    润玉说:“爸爸妈妈,我会好好活着的。”
    顿了一顿,润玉似乎是保证般重复:“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润玉似有所感,眼珠微微转向门口。他脖子是动不了的。
    门口有人。润玉默默转回眼珠,他不想见那个人。
    特护病房有探视时间,一会儿父母就要离开了。妈妈想摸润玉的脸,又不敢碰,只好缩回了手,说:“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润玉嗯了一声,说:“爸爸妈妈你们住哪里?”
    润玉又接着说:“你们在这里待着也帮不上忙,你们还是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情况特殊,郭嘉会供着的。但是回家短时间内是不用想了。”
    润玉平静的叙述自己的事情,妈妈却又忍不住哭了。
    润玉的爸爸妈妈出了病房就被上官透在走廊堵住了。两位老人看到上官透,不知道该说什么,竟是茫然。
    他们把孩子托付给这个校医,结果孩子变成这样,校医却毫发无损的站在他们面前。
    偏偏这个事情确实是天灾。
    上官透忽然跪下了,两位老人一惊。
    上官透说:“叔叔阿姨,我对不起你们,我没能保护好润玉。”
    上官透说:“反而是润玉为了保护我而受伤了。以后,我会照顾润玉。”
    上官透诚挚的说:“我会照顾润玉一辈子。以后,我也是你们的儿子。”
    上官透恭恭敬敬的拜下去,两位老人呆住了。
    上官透行动力很强。他知道润玉的父母说有住的地方是安慰润玉。上官透带两位老人去找酒店,鞍前马后的什么事情都打点的周到。
    润玉预料的没错,他回不了家。他能挪动以后,刚回国就被空运到了秘密研究基地。
    润玉平静的接受一切。不管怎么折腾他,给他用种种奇奇怪怪的药物,不停的抽血研究,甚至取他身体的组织做实验。
    反正他又不能动。
    被手术刀切开肌肤,做愈合试验,他也很平静。不给倒腾还能怎的?就看他们开不开他的头颅吧。
    头颅倒是没开,但对润玉身体的研究毫无结果。
    什么成果也得不到,切下来的细胞在营养液里和普通人的细胞没有差别。润玉的细胞似乎只在润玉身上才起效果。
    而且诡异的,不管怎么折腾,润玉的皮肤都能恢复如初。
    足足研究了五年,特殊部门才垂头丧气的放润玉走。还对外宣称,经过他们持续不懈的治疗了五年,才把人救了回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润玉一切都配合,包括保密协议。他自己和全家的性命可都捏在人家手里。愤怒?不,没什么愤怒的。润玉自己就是专治帝王,他都理解。
    实验室里的润玉是赤果的。护士掀开床单给润玉穿衣服,护士笑说:“润玉,要回家了啊。”润玉也笑,说:“是啊,五年了。”
    润玉脾气好,这些护士都喜欢他。
    回到家,润玉发现自己竟是多余的。那个熊叔叔,真是把润玉的父母当成了自己的父母孝顺。
    润玉竟觉无话可说,他一个废人。润玉泪滚下来。
    上官透半跪在润玉的轮椅面前,手轻抚润玉泪湿的面颊。
    上官透说:“润玉,我无能,无法和。。机器对抗,救不了你。我只能照顾好你的父母,帮你做点事。润玉,以后,我就是你的手,你的脚。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妈妈说:“玉玉你不要光吃肉,也吃点蔬菜呀。”润玉嗯了一声,上官透搛了一块白菜帮送到他唇边,润玉就乖乖张嘴吃了。
    上官透这几年和润玉的父母混熟了,但在父母面前的润玉还是不免让他惊奇。润玉在父母面前特别乖巧。
    不过上官透知道润玉脾性,所谓蔬菜就是一丫菜帮子。
    润玉天生不爱吃蔬菜,有水分的菜帮囫囵吞下比卡喉咙的菜叶子容易接受。
    真喜欢他这幅乖乖的样子。上官透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他细细的剔了鱼刺,把鱼肉放在裹了肉汁的米饭上喂润玉。
    在父母面前的润玉真是乖呀,不像他们两人独处时的牙尖嘴利。
    牙尖嘴利他也喜欢,以前的柔情蜜意他也喜欢。都是润玉。
    润玉确实也拿上官透没办法。这些年上官透担起了做儿子的责任,两头家庭都照顾的妥妥当当。
    润玉甚至有时候觉得那天的强抱约莫是错觉?这人看起来哪里和秦受沾边了?也是可怕,人怎么可以有两副面孔,连他这万年老妖精都能糊弄成功?
    现实是残酷的。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不止适用于照顾老人,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长期伺候卧床的病人,总免不了心浮气躁。
    一样的,指责别人不够尽心,不够坚定,就试着拷问一下自己的内心。换了你,能坚持多久?一年?五年?十年?
    吃喝拉撒,洗澡擦身按摩,带出去户外运动。家里有一个行动不便的人,生活就需要全部围着他转。
    又不是电视上的活死人美美的躺冰棺里,过去滴两滴泪就行。
    床褥被单要干燥温暖,衣服要勤换洗。时不时要换一边侧身,不能长久的仰卧。要不断的抚摩背部,不然会生褥疮会淌水会烂的。
    润玉在秘密基地有工作人员照顾。某种程度上,拿了工资干的活那又是另一回事的尽心。
    医护人员轮班照料,下了班可以饱吃饱睡,没有家庭人员照顾病人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并且,日渐绝望。
    润玉知道,父母虽然也说,儿子活着好歹比死了有个念想。但是真要父母这样伺候他,那也是作孽。
    润玉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上官透,稍一迟疑,就被上官透占了先机。
    上官透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润玉家里,在润玉还没下决断之前就替润玉决断了。
    儿子在,儿子有人精心照顾。家人的生活稳定,持续,大家的情绪也很平稳。毕竟这些年润玉的家人已经习惯了上官透的存在。
    润玉出事以后,一片忙乱过后郭嘉就接手了,父母家人连润玉的边都摸不到。
    这五年的空白是上官透填补上的。而且父母还要工作,还要照顾更需要照顾的老人呢。
    润玉叹息,他没有办法拒绝上官透。
    浴缸里放有特制的躺椅。
    上官透也脱了衣服,跪坐在浴缸里替润玉洗澡。确实洗的细致,连头皮的每一寸,都用指腹揉搓到摸上去均匀腻滑才放过。
    上官透在润玉的无妄海回忆里读懂了润玉对洗头的执念,当然要特别对待。
    除了洗头把润玉放在躺椅上方便,其他时候上官透还是喜欢搂了润玉。
    上官透把躺椅连人搬出去,又把润玉抱了去浴缸里,用抱婴儿的姿势,让润玉脑袋枕在自己肩窝。
    润玉侧坐在上官透的腿上,上官透一手兜着润玉双腿,一手给他从头到脚搓洗。
    每一根脚趾缝都没有放过。
    没有一处私密会漏过。
    上官透轻揉,润玉冷冷瞟了他一眼,倒是把上官透逗乐了,亲了亲润玉被热水熏的红润的脸蛋。
    上官透说:“放心,我今天不会做什么。”
    上官透笑了两声,说:“实在是你的特异功能太凶猛,头疼的厉害没法上班。我们周末再玩。”
    润玉气闷的垂下眼睑。上官透爱的不行,轻啄他的眼皮,又凑在他耳边低语:“你也舒服的,不是吗。装样的小东西。”
    上官透叹了口气:“那次是我不好,我也没法解释什么。我们这一世,就这样。。纠缠吧。”
    上官透细细的摩挲,耐心的洗干净。润玉虽然不能动,但触感没有问题。上官透唇边就是润玉逐渐泛红的耳垂,连着脖颈都红了。
    上官透不敢再亲,不然把润玉惹毛了给他来一下“特异功能”。他“老老实实”摸到润玉后面,真的就是清洗,没敢造次。
    说是在润玉床边搭一张小床,那是做样子给人看的。上官透挤在润玉的床上,搂了润玉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头顶,说:“宝贝睡觉。”
    润玉静静的倚在上官透怀里想心事。他不能动,白天有时候靠着靠着就会睡着,夜里入睡不免就有点困难。
    熊叔叔对自己千依百顺,但也有不顺着的时候。只要熊叔叔看到自己白天睡觉了,就会温柔又坚定的唤醒。实在是看不到的时候,那他也没有办法。
    平心而论,作为情人,熊叔叔真没什么可挑剔的。除了锲而不舍的试图占有他。
    真是奇怪,意外发生之前也没看熊叔叔这样急色?以前的熊叔叔,现在的熊叔叔,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
    上官透毕竟白天要上班,不可能不睡觉。润玉听着上官透均匀的呼吸声,明明不算困的,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却是梦到了上官透。上官透捧着润玉的脸亲,眼泪滚下来。
    上官透说:“润玉,我该拿你怎么办?”
    润玉想摸摸上官透的脸,却抬不起手。猛然想起自己已经瘫了,润玉悲从中来。
    上官透焦急的喊:“润玉,润玉你醒醒。”
    润玉哭着说:“我瘫了,怎么办,上官透。”
    上官透心如刀绞,抱紧了润玉,说:“对不起。”
    润玉清醒过来就不愿意在秦受叔叔面前哭了。不过有一说一,润玉说:“还是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熊叔叔不明白,上官透却是明白的。润玉说的是他被梦魇的那阵子。
    雷劫是外力,虽然润玉看起来凄惨,但这次历劫的人类肉身只是润玉数万年上神生涯的一个小插曲。想当年润玉少年时期历劫的时候还被打断了双腿。对于上神来说,这都是一段经历而已。
    反倒是因为将军陷入的梦魇才特别可怕。那个才是动摇根本的,很有可能润玉就直接自毁元神了。
    润玉虽然总疑惑,他仿佛听到了上官透在呼唤他,是上官透绝望的呼唤让他一激灵,神智恢复了。但润玉是讲道理的孩子,明显陪着他,给他喂药擦身照顾他的是熊叔叔。
    一码事归一码事。熊叔叔救了他的命,和熊叔叔是禽兽不是一回事。
    润玉暗叹一声,为什么他总要碰到这种坑爹的事情。仇人有恩,恩人有仇。爱没法爱,恨又没法恨彻底。
    润玉阖上眼,轻轻说:“有恩不能报,有仇不能偿。”上官透慌了,喊:“润玉,你醒着吗?”润玉说:“醒着,我没事。”
    上官透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恐,手都是抖的,嘴唇也抖。却听润玉说:“有恩不能报,有仇不能偿。是我的宿命吗。”
    似是知道上官透在想什么,润玉冷冷的先堵住上官透:“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自残了。”
    润玉被放回来以后,上官透说是让润玉出气,找了根手臂粗细的棍子,执了润玉的手握住,引着润玉亲手“上刑”。
    润玉给这强迫的报复气的脸都白了,偏偏抵抗不了,被上官透握着手“执刑”。
    撕裂的声音很像裂帛。
    鲜红的血。上官透好似不会疼痛,坚定的执着润玉的手。
    润玉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上官透说:“不需要你原谅,只是给你出气。”
    上官透说:“你想怎样出气都行,但是我话也说清楚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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