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封锁?上官透在天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这和润玉的变故有什么关系吗?
昆吾城通往各地的传送阵都在正常运转,唯有前往帝都的传送阵关闭了。
上官透沉默了一瞬,就去了市中心的问询处。
问询处也是润玉上任以后建立的,较大的城市都有设,可以问询各方不算机密的消息。
比如家里有孩子需要去书院学习了,可以问询各地的书院特点,给孩子挑一个适合的。
天界学习法术的地方为什么叫书院?这个润玉也搞不清楚,大概是因为念起来文雅?什么含山书院,流觞书院,昆坊书院。。
关键是,问询是免费的,是政府掏腰包建的问询处和为之服务的人员。
上官透从问询处出来,更加沉默了。他推算了一下,开始封锁帝都,就是上官透结丹的时候润玉下凡陪了他一个月回去以后。
虽然这里说的只是通往帝都的传送阵关闭了,但上官透估计多半帝都本身也封锁了。
上官透不能再哄自己了。润玉自那次他们在夜神别院甜蜜度过一个月之后,回到天上就出事了。
如果润玉是被关在天界,那就是被囚禁了二百五十天。如果润玉是被打落凡间,就是被折磨了二百五十年。
上官透又想起润玉说的:“我不好看,我真的不好看,我老了。上官透,我老了。我不要你看到我老了的样子。”
二百五十天怎么会老,润玉。。
可是,他该怎样去帝都?
上官透又回到传送阵,传送阵已经关门了。天黑了,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传送阵的人也是要回去休息的。传送阵晚上关闭,明天早晨才能再开。
上官透准备传送到离帝都最近的一个小城市,临渊城,然后冒险飞到帝都。
当然有可能帝都也是封锁的,他进不去。但总是要试一试的。
上官透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面前是城里最大的客栈。
不奇怪,他来过这里,他心里想着要投宿一晚明天早上再去传送阵,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
上官透无法再逃避润玉已经受苦二百五十年这件事以后,思绪就一直很混乱。
他向来是个特别能够冷静下来的人,他是做过将军的人。情况再复杂领兵的人头脑都不能乱,将军出错,遭殃的可是万千军士。
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冷静。
上官透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巨大的痛苦。不管碰到再艰难的事情不管有多危险,他都没有像此刻这样,无能为力。
上官透回想起他和润玉初识,杀不死的润玉让他几乎流尽了血,吃尽苦头。那时候他就是无能为力的,凡人怎么能撼的动上神呢。
上官透想到自己那时候暗中发誓以后一定要找回场子,不禁微笑。
润玉到底对上官透从无恶意,上官透很快就发现了,发现了润玉的好。
很快他就把曾经想要润玉好看的初衷忘的干干净净,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离开过润玉。
此刻是一样的无能为力。上神级别的润玉摊上了事情,元婴期的上官透,一样连边都触摸不到。
还是太弱了啊。
上官透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纷乱的心思进了客栈。
多想无益,明天去试试能不能进帝都。
好巧不巧,小二领着上官透来到的是他熟悉的房间。
想想也不奇怪,最好的上房本来就没有几间,上官透出手阔绰,小二可不就把他带到了最高档的房间。
上官透只在房间门口顿了一顿就从容进去,客气地和小二说不需要什么以后,关上门盘膝在床上打坐。
他随着修为日深,早就不用进食。睡眠也不是必须的,睡觉更是为了精神上的放松。
上官透准备就这样打坐一晚,然而故地重游,他控制不住思绪万千。
他想念润玉。他一日也不敢懈怠,就想着快一点修成大道,能够追上润玉的脚步。离开润玉这几百年,思念丝丝缕缕入骨。
这个客栈,这个房间,他和润玉住过。
那次是润玉来昆吾城办事,他没有带其他人,就带了上官透。虽是出的公差,但微服和心爱的人一起,就当是旅游了。
润玉没有从传送阵走,他带了上官透飞行。润玉揽了上官透的腰,开了结界,一路上和上官透解说:
“那是临渊城,是有传送阵的城市离帝都最近的。这城可了不得,城的底下是深渊。这城当时造的很不容易,硬是堵住了深渊,和深渊里的灵力乱流。
嗯,你问为什么帝都要建在这么危险的深渊旁?那肯定是没有办法呀。帝都选在哪是有讲究的,肯定得是风水宝地。所以肯定是先有帝都后有深渊。
那深渊,是我前任的前任的前任的前任时候,魔族攻入天界,那魔君一路打到帝都门口,被当时的天帝一斧子劈死了的时候劈出的。
不错,那个天帝是使斧子的,不可以吗?谁规定天帝一定要用剑?”
润玉收敛了气息搂了上官透闲闲的飞,没料想太低调了,竟招惹了野外凶兽。
被一群形貌可怖的巨鸟围住的时候,润玉对上官透温声道:“抱紧我,别掉下去了。”
其实根本不怕上官透会掉下去。润玉一出来就悄悄给上官透系上了灵力丝网,以防万一。
润玉只不过是喜欢搂着上官透和喜欢上官透搂着他,而已。
上官透很少见到润玉斗法。作为天帝,润玉没有太多机会出手。上官透此时修为太低,润玉不会用太强的法术以免波及到上官透。
润玉一只手掌平举,水灵翻涌,这一片地区温度骤降。巨鸟的直觉令它们想要奔逃,润玉笑:“来了就别走了。”
巨鸟翅膀扇动间有咔咔的声响,竟是周身血液被润玉冻成了冰渣。这还打什么打?任人宰割了吧。
润玉哪里会把这几个杂碎放在心上,搁平常他连停留都懒得停留。但是恋爱中的润玉骚包的不行,他就是想在上官透面前显摆。
润玉一手按着上官透背心输入柔和的灵力,让上官透不至于冻成冰棍。另一手指尖轻松在空中作画。
冷白纤长的手指勾勒处,一只栩栩如生的冰龙跃然而现。润玉食指轻轻一点,冰龙就成了精。
需得对元素的掌控力强到怎样一个程度,才能这样闲庭信步随手点化。
冰龙仰头一声龙吟。
点化的精灵凭本能的龙吟没什么威慑力,有点小孩子扮家家的感觉。润玉命冰龙:“碎。”
冰龙对它的创世祖无条件服从,游到一只巨鸟面前,龙身缠绕在巨鸟身上。巨鸟觉悟了自己的命运,发出哀鸣声。
冰龙的龙吟不怎么吓人,但至纯水灵凝结的身躯可不是过家家。巨鸟蓬的一声,碎成冰晶。
其他几只巨鸟一起哀鸣。上官透说:“放了它们没事吧?这些凶兽本来就是野外的原住民吧?就是弱肉强食在这里求存的吗?”
润玉说是在斗法,却一直看着上官透。他除了显摆画冰龙的时候,眼睛都没朝巨鸟多瞟一眼。
那丑鸟有什么好看的?哪有他的上官透好看。上官透素来沉稳,虽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但是太沉稳了。
和上官透努力打破润玉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温和态度,着迷于润玉对他露出真性情一样,润玉也着迷于打破上官透一贯的世故沉稳。
这好奇的,四处张望的上官透实在是太可爱了。
上官透一说放了凶兽,润玉就柔声说:“好,都依你。”
润玉手一挥,身周冰寒气息就散了。血液恢复流通的巨鸟感激地鸣了几声赶紧飞走了。
竟是收放自如,天地间的水灵皆为润玉所用。
上官透紧紧盯着这一幕,眼睛亮晶晶的。不是不羡慕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这个程度?
上官透转脸看润玉,正撞上润玉看他的眼神。
上官透搂着润玉的腰,两人这会唇对唇。上官透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在润玉唇上啄了一下:“润玉你好棒啊。”
润玉抿唇笑了,一脸小得意。上官透暗暗好笑,他就知道,润玉就是在等着他夸。
润玉这个人呢,外界都传他谦虚。谦什么虚,上官透知道的,润玉就是喜欢人夸。
不过是夸夸一句,小脸就亮起来了,这么容易满足。
上官透喜欢,又凑过去在润玉脸上亲了几下,真心赞美:“你确实好棒的。”
润玉明明很受用,却矜持地抬起下巴,眼眸微眯了斜过来。上官透给他逗乐了。
上官透倒是还惦记着:“这冰龙已经活了吧?你待怎么处置它?”
润玉看看冰龙:“也罢,都是缘分。你过来。”
冰龙游到润玉面前,温顺地将身体绕城一个圈,尾巴尖藏在圈里。
有没有很眼熟?润玉和螣蛇在先祖老应龙面前就是这个谦恭的姿势。螣蛇甚至还把他被润玉炸飞了的小半截尾巴断口努力的往里塞,也不管伤口疼不疼。
冰龙的脑袋垂下,表示臣服。润玉伸指往冰龙脑袋一处点去。
这会润玉神色严肃,心思也从上官透身上收回了。润玉动作很慢,也很坚决的点下去,又凝神点了另一侧。
第二指点下,冰龙周身光芒大放。它没有办法再维持谦恭姿势,腾身跃起,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
这次是真的龙吟了,响彻天际。
天界震动,人人,哦不,仙仙,都抬头望向龙吟的方向,脸色皆惊疑不定。
润玉沉声道:“画龙需点睛。今日本座替你点睛,是你的造化。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了。
记住,不可为恶。人不惹你你不可伤人。人若惹你,不要客气。本座亲自点化的龙,决不允许自轻。”
润玉伸手,冰龙自己把脑袋凑到润玉掌下。润玉温声道:“赐名,冰漓。去吧。”
冰漓绕着润玉和上官透转了又转,终是依依不舍的游走了。
润玉说:“可惜我心结未解,不然我可以现真身,让你骑着我。”
上官透有点黑线。润玉到底是龙族,可能龙族没觉得被骑有什么不好?上官透真相了。
虽然润玉化身为人,学人类说话做事,骨子里还是龙,是兽。远古异兽也是兽,润玉的概念里,真身被骑真的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上官透搂紧了润玉,凑到他耳边道:“无妨,我一样可以骑你的。”
上官透在润玉身上磨蹭了一下。他们贴的很紧,润玉感觉到了上官透随着言语逐渐起了变化。
润玉也有反应。
润玉的耳垂慢慢红了,上官透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样就红了?
可乐有话说。
我写文有点较真,关于礼节什么的,比较讲究。虽然不是现实向的故事。个人习惯,个人习惯哈哈。
回忆到这里就停止了,有人来了。
上官透凝神听着 。来人没有收敛气息,上官透听到小二微有点犯困的招呼:“客官。。”
“今天有个元婴期修士投宿在你们店,带我过去。”
小二应该是看清楚了来人修为,困意全消,恭敬道:“上神,请这边走。”
上官透记得这个声音。他和润玉一样,都是悲催的过目不忘体质。
是邝露。
邝露不是上元仙子吗?看官。。香蜜结束八万多年了哦呵。仙人丹朱早就死翘翘了,邝露必须是上神。
邝露行至房间门口的时候上官透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外,见到邝露就行礼:“上神!”
邝露从容受了礼才对小二说:“你下去吧。”
邝露还赏了小二一颗百年灵力珠,小二千恩万谢下去了。
邝露进了房间坐下,上官透才关了门重新行礼:“元安公主。”
邝露被封天帝义妹,封号元安公主,诏令遍发六界,上官透当然是知道的。
他刚才在小二面前没有说邝露的身份,是因为邝露没有主动说,他自然不会暴露邝露身份。
邝露点头回礼:“上官侍卫。”
以邝露品级,回礼不是必须的,所以上官透又转身面对邝露回礼,才再一次退回下首。
邝露看着束手侧立的上官透,心里不由感慨。
这上官侍卫从不仗着和天帝的特殊关系恃宠而骄。邝露是润玉近身伺候的,她很清楚,上官透对润玉的政务从不插嘴,更遑论插手了。
上官透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他在人前该做的礼数一丝不苟,从无让人可诟病处。
邝露从来就是心思玲珑的女子,她理解上官透的处境,每次遇上也是配合他把礼数做全了。
其实上官透何止在众仙家面前守礼,他在润玉面前也极有分寸。
不管两人私下里怎样,人前他都是恭恭敬敬跪拜。润玉人前也不会多分给上官透一分眼神。
这不是润玉不爱上官透,这恰恰是润玉爱极了上官透,所以才不愿意过早给上官透定一个天帝的什么什么人的名分。
上官透是侍卫就是侍卫,他愿意等上官透追上来。
以后等上官透飞升了,润玉就可以任上官透做一个神将了。会的,上官透会努力,会追上润玉脚步的。
这些邝露心里都是雪亮,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羡慕还是妒忌。
陛下对上官侍卫,是真心的。
邝露布下禁制以免说话被人听了去以后就开门见山:
“上官侍卫,你是不是想去帝都。别去了,陛下不在帝都。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还想去帝都探查。不必了,帝都能探查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同样,你知道的事情也请都告诉我。”
邝露站起身走到上官透面前,直视他的眼睛:“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