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半年多才回来。景琛看了暗卫的报告险些没吓死,许东还说他不会逞强。骗子,骗子,骗子。
景琛上下摸索许东,知道许东回来以后他就乔装摸到许东家了。
许东抓了他乱摸的手扣在头顶,摸摸这种事情应该是他干的吧。
许东:“我总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
许东扯开景琛衣襟,看景琛还戴着珠子,心里一喜。又看到景琛身上爱痕,心里一沉。
许东问:“他肯弄你了?”
景琛摇头,又一脸幸福地说:“但是他肯亲我了,我全身都被他摸过了。”
许东。。。
他没弄错,这是他的情人吧?是吧?是吧?
许东还是觉得景琛变化很大。他毕竟半年多没见景琛了,不像景琛周围的人天天见,虽有疑惑但没这么强烈的感觉。
许东说:“我怎么觉得你变好看了?好像是年轻了?”
景琛喜滋滋道:“那定是润玉滋润的好。”
许东。。。
许东终是认命的吻景琛。算了,这么久没见面,确实想念的紧。到底还是不甘心,许东问,他怎么摸你的,然后摸回去。
他怎么吻你的。。
他怎么。。。
好像是小狗把腿翘的高一点,想要盖住前面大狗的尿尿。一边心里悲凉的想,太蠢了。小狗怎么可能盖的住大狗的味道呢。
怎么可能,那是润玉啊,是把他抚养成人,他也尊敬爱戴的润玉啊。
许东不是矫情的人。这半年多他离开这两个和他牵绊甚深的人,有了机会认真思考。
他从自己幼时第一次遇见景琛开始回想,点点滴滴。
润玉晚年谁也不见,只有许东能自由出入润玉布的阵,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许东对景琛算是什么?
无怪景琛老是气他,他自己都没厘清楚呢,就睡了景琛。
自己是不是就是被景琛色相所迷?
那个时候景琛整天缠着他,叨叨着给我说说你的老师呗。。
许东绞尽脑汁,还不能真的把润玉卖了。奇怪了,他完全可以像对待其他仰慕润玉的人那样生硬的拒绝:老师闭关,概不见客。
他为什么要绞尽脑汁想着润玉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吊着景琛?
老师喜欢吃什么。。
老师喜欢好衣行出品。
漱玉斋里润玉看着一屋子好衣行出品的床单被套成衣,还有窗帘布艺发呆。景琛怎么连他喜欢什么颜色和款式都知道?
许东总觉得景琛贱,就为了这点子润玉的消息还出卖身体了。有时候又觉得这对他大概不算什么,贵族家的男孩子很早就有培训好的清白貌端婢子教了人事,景琛也不是吃素的,房里人不缺。
爱爱这档子事,对景琛不算什么,许东这是自欺欺人。不算什么,和雌伏于人完全不是一个范畴好不。
润玉对这个就厘的清楚,叫他弄景琛,他没什么意见。反过来,景琛弄他,就不够格。
不愿意深究的过往,许东逼着自己一件件回想。
景琛跑他的药厂做小工,那时候景琛不过才十几岁,没有辅国,没有整天批不完的奏折。景琛是许东的小尾巴。
许东明白,自己是享受景琛这么黏着他的。
景琛给他看他画的润玉,许东大吃一惊。不完全是像不像的问题,是景琛画出了神韵。要怎样的爱才能够。。
“可以呀,你这方面很有天分。”
许东天赋有限,但他到底是润玉教导出来的,眼界是有的。
景琛说:“我的老师也是这样说的,说可惜了,我要是生在普通人家就好了,我书画上的天分比读书强。”
景琛性子是有点偏软的,并不适合在皇家。也亏得他的父皇一直信任他,不然这么傻的太子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但是他该坚强的时候特别坚强。
那个时候景琛去打戎狄,委实把许东吓坏了。他知道景琛明明是怕的,但他逼着自己上战场。
他的资质有限,弓马不算差也不算好,比一般士兵强的那一点,是比别人付出多百倍的努力得来的。
谁能想到尊贵的太子在无人处苦练到站都站不稳,手臂都抬不起来。
他和许东说:“我当然是怕的,但是国家受辱,我身为太子怎能安寝。春天戎狄是退兵的,那是六城已经劫掠一空。我大齐被杀的百姓,受辱的妇人,就这么算了么。你知道的,戎狄还以虐杀小儿为乐。此仇不雪,我不能回京。凶狼在侧,你软了他就会来咬一口。怕,我怎么不怕,怕也不能退啊。”
是啊,他明明腿是抖的,但是依然上阵杀敌。第一次杀人连呕吐都要到战事结束躲到无人处。他代表的是大齐的脸面,这个太子,这个皇帝,于他是苦差。
可是那个人说什么来着:“我已经很幸运了,还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
许东第一次完完全全不带逃避的把认识景琛以来所有的事情过了一遍。
他惊奇地发现所有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人怎么缠着他的,和他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他们的第一次。
自己是见色起意,那他呢,纯粹是因为想从自己这里知道老师的消息,和求他给老师通报吗?
景琛,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或许是有的,那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润玉问:“还是不行吗?”景琛摇头。
这回。。这回两人都穿着衣服咳咳,景琛又不是只有夜里才能见润玉的。
润玉在誊抄奏折。润玉在文渊阁整理的差不多了,也不用一下子全部理完,总是做一件事情人会厌倦的。
外阁的藏书每天整理一部分。至于内阁,越是近期档案,被查阅的可能性越大。好比你去年的账簿被翻的多,还是五年前的账簿被翻的多?
把每天新产生的档案仔细归档,陈年的按时间近的往时间远的顺序,每天顺着着理一部分,慢慢就清爽了。
今天润玉兴致起来跑御书房外间誊抄奏折。皇帝批阅完奏折有御书房的内监誊抄送去文渊阁,不过文渊阁的人过来誊抄带走也是一样的。
誊抄入档就用不着写一个个奏折了,浪费纸。有文渊阁专门的制式宣纸,润玉用小楷工工整整的誊抄:日期,臣子奏请,皇帝批复。
一张宣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几份奏折,晾干以后卷起来,放入封筒,封筒壁注上摘要,完成后一封封放进盒子里。
景琛批阅奏折有些累了,准备去御花园散会步,一出门就看到润玉坐在案前写字。那温柔沉静,似乎连时间也放慢了下来。
景琛屏住了呼吸,仿佛害怕多呵一口气那个人儿就被他吹散了。
虽然润玉什么时候都好看,但写字的时候是特别的好看呢。
润玉还是规规矩矩穿着官服,景琛有点可惜。他想看润玉穿他命人送过去的那些好衣行的成衣。
上次许东说老师喊他陪着去看大姑,大姑住在京城外的庄子上,他就是穿着景琛送的衣服去的。景琛妒忌。
润玉和景琛说他要请假出城,景琛允了。他不知道润玉还喊了许东作陪,还是许东告诉他的,他们这三人也是。。
景琛头脑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润玉抄完一张宣纸,一抬头,看到景琛,就笑了:“陛下。”
润玉虽守礼,但有点后知后觉。他这会就是这样,后知后觉想起来要行礼。
润玉行礼也好看,他从容绕过桌案跪下:“微臣参见陛下。”
景琛略抬手:“免礼。”
润玉立刻站起,笑吟吟的。这个人,就是跪下行礼也不显卑下。
景琛看他笑脸,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你可以不穿官服的,你是喜欢那件靛青的衣服吗。。”
景琛倏地住口,他。。犯错误了。
他问过润玉要不要人跟着,润玉说不用。要不是他派暗卫跟着,景琛怎么会知道润玉去京城外穿了哪件衣服?
润玉头天请了假,那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没有到景琛这里来辞行。
景琛总不能说是许东告诉他的吧,不然不止润玉要纳闷,许东回头也要揍他的吧。揍他一个轻易就把许东卖了。
果然润玉收了笑。景琛张了几次嘴,说不出话来。
润玉面无表情,回身收拾桌案。他把先头写了放旁边晾干了的宣纸卷起,放进封筒,在封筒上写备注。备注封筒里这卷写了哪些内容。
润玉沉默的做事,景琛就呆呆的看。
呆呆的看润玉把刚写的那张放到旁边晾,又取过一张宣纸铺平,边角压上玉石镇纸。
景琛在润玉动笔前及时开口:“你。。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好不好?”
润玉抬头,眼波流转笑意盈盈:“怎么我呀我的口癖又出来了。”
润玉眯了眼:“庄重,要庄重。应该说,你,过来,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景琛心里一甜,复又一酸。许东说的:
“老师对认可的人极宠溺。就算不小心惹他不高兴了,很快他也就忘了。他记得别人的好,别人的不好很快就忘了。忘了。”
只记恩不记仇的润玉,许东说:
“老师是天上的神仙,来拯救我们这些浊世凡人的。”
呃,许东果然是了解润玉的,真相了。
走走要停停。御花园的亭子里润玉给景琛把脉,细细把了一只手,又换了一只手,问了那句话:“还是不行吗?”
景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