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云妃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萧竹靠着陆子佩的肩膀,他们在王府屋顶上赏月。
“她是皇上登基后才成了妃子的,不是王府旧人。”陆子佩说道,这几日的审问终于把云娅娴的来历弄了个清楚。
云娅娴是皇上登基后一年入宫的,她是云家的嫡长女,其母生下她后便没了气息。云娅娴的爹在云娅娴入宫两年后战死沙场,他带领的士兵在那场大战中杀出了血路,皇上与太后念其父的军功,便将云娅娴从宫女位置提到嫔妃的位置。
云娅娴其实在云府便过得不好,母亲早逝,虽说是嫡长女,终究没有娘亲的庇护,所以在府里她总会受其他孩子的欺负或是孤立。她却也没有因此就自怨自艾,小的时候她还是逆来顺受,但随着慢慢长大,她便学会了如何应对这些事情,表面装得不在意或是不计较,但会找机会以自己的方法惩治那些欺负她的人。
云府上有一个婆婆是北境来的,她倒是很喜欢云娅娴,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跟着欺负大小姐。云娅娴也很喜欢她,会缠着这位婆婆给她一些北境的风俗、风景。这位婆婆对北境很熟悉,尤其是花草,在园里也种了一些北境的植物,云娅娴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了解了北境的花花草草,包括毒草之类的。
进了宫,因为云将军的官阶不算高,云娅娴过着的就是普通宫女的生活,她不喜打扮,性子也不张扬,所以没有什么人为难她,但看上去一辈子好像也就只能当个宫女了。直到她爹战死的消息传来,她摆脱了宫女的身份。
人的野心不是生来就有的,云娅娴刚刚摆脱宫女身份之后,欣喜了许久,但是这种欣喜很快就被失望与落寞替代了。那时的未雨濛刚入宫就是妃子,随后就成了贵妃,她看不起宫里其他的妃嫔,更不用说从宫女上来的云娅娴了。
云娅娴这才发现这让她欣喜的转折点不过是个开始罢了。她不能随便乱走,不能喜形于色,更不能像以前一样不争不抢。云娅娴也开始精心打扮,但还是不太张扬。某日家宴,皇上发现云娅娴比其他妃子瞧起来要顺眼许多,看起来温婉大方,有点像沈文。
自那之后,宫里除了未贵妃,大家都知道云娅娴是皇上看中的人了,云娅娴很快升至嫔位,但她在未雨濛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看起来没有什么野心。云娅娴早就看出来未雨濛过于跋扈,皇上也不喜欢她,只是碍于丞相的面子,这样的人总有一日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云娅娴知道在宫里要呆下去,就要站稳脚跟,所以她便开始积攒积蓄,培养自己的心腹,逢年过节,给朝中的大臣的女眷送一些礼物,打点关系。就连阅人无数的太后,都以为云娅娴是个乐得清闲自在的妃子,不争不抢,也不会争风吃醋,又孝顺。
云娅娴早就注意到皇上每年总会有一段时间出宫,而且跟着的人只有心腹,出宫的时间也不确定,有时候晚上就走了,皇上走前嘱咐门口的侍卫,自己走后一个时辰内,不准任何人出宫,所以几乎没人知道皇上去哪了,就连未贵妃刚开始都没搞明白。
云妃只让自己的心腹跟着未贵妃的人,果然第三年未贵妃就发现皇上去的是沈府,云妃的人也知道了,告诉了云妃。
云妃摸清楚沈府的人员后,便让人去调查沈靳言身边的侍卫李毅。李毅有个老娘住在乡下,沈靳言说过许多次可以让他娘到京城里来住,会为她找个住所,免得他老是乡下京城来回跑。但是李毅知道他娘习惯了住在乡下,有人能陪她说说话,也比京城自由,便一直没有接过来。
那次李毅回家看他娘的时候,发现他娘不在了。
“周大娘,我娘呢?出去买菜了?”李毅扔下背着的包袱就去问旁边的邻居。
“你娘?昨天你不是让人把她接到京城去了吗?”周大娘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那些人还戴着令牌呢。”
“这怎么能随便——”李毅的话还没有说完,听到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便急匆匆出去了。
“你是谁?”李毅不认识这人,不过看穿着像是宫里的人。
“你是沈靳言大人的侍卫李毅吧?”那人说道。
李毅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人要说什么,也许是想找他帮忙办事的,便说道:“有事的话以后再说吧,我得先找我娘。”
“我就是来跟你说你娘的事的。”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毅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块头巾扔到李毅手上,“看看,这是你娘的头巾吧。”
李毅拿起一看,果然是,拿起剑就指向面前这个人:“你把我娘怎么样了?快说!”
“你拿剑指着我也没用,我要是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你娘了。”那人丝毫不怕,反倒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李毅按捺住心里的怒气,他还没有成家,他爹很早就死了,他只有他娘了:“你们要什么?要银子?要多少都给你们。”
“银子?”那人冷笑了一下,“你看我像缺银子的?我们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消息。”
“消息?”李毅警惕地问道,“什么消息?”
“沈府的消息。”那人威胁道,“每隔十日,就告诉我们的人沈府的消息,过两个月,你就能见到你娘了。若是你把这件事告诉了沈靳言或是别的人,那你娘性命可就不保了。”
见李毅沉默不说话,那人也没了耐心:“十日后景宜酒楼,你若是不去,就等着给你娘收尸。”
李毅没有办法,犹豫了十日,最终还是去了,好在沈府那几天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事,他便如实告知了沈府的情况。
再后来,李毅便一直在为云妃传消息,但他不知道是云妃,只知道是宫里的人,所以若是自己轻举妄动,只怕会害了自己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