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虾场付完入门票就可以任钓,再付加工费更有人帮忙煮好。
常念坐在虾池边,半日也钓不上一只反应迟钝的虾,反而常子悦连连上钓,闹着要跟陆剑清两人比赛,只能看着羡慕。半摊在沙滩椅上的徐宇立喝了两口啤酒,拿着刚刚入门费的收据看,反覆对比墙上的价目,坐直起来递给常念:「他好像算错了。」
「嗯?」她接过来,重覆和徐宇立一模一样的动作:「算了四个学生价?」
「应该是吧。」
这可比钓上了虾更叫常念高兴,又向他确认:「我还像大学生吗?」
最近她工作没这么忙,脸渐渐圆回来,现在和常子悦一样打扮,就是看得出两人是姐妹,谁猜到相差十年呢?
「像,那就不跟老板说了?」
她还偷拿他的啤酒喝着,差点喷出来,轻轻敲了他一下:「多大的人了还佔这点便宜?」
徐宇立是个厚脸皮的,不慌不忙回:「大学生啊。」
被她踢了一下,乖乖出去把钱补上了,老板见他老实,大手一划送了他两支可乐,回来的路上随便留给了常子悦,坐回原位时常念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轻声哼着自己乱编的旋律:「虾虾快来,虾虾快来。」
他看了一会,这样乱晃乱摇的,哪是在钓虾?反而把虾子都赶到另一边去了,怪不得坐在那头的常子悦频频钓到。
他把椅子朝她拉近一点:「你的勾子不能放牠前面,要在后面过去。」他一边说,手臂绕到她后面,感觉她屏着气息,听话地提起钓杆,拉到一只静止的虾子背后,缓缓向前拖,看准时机,一拉一勾,徐宇立悬着的手用力拍上她的肩:「就是现在!」
「啊!」她吓了一大跳,和虾子一个在水里,一个在水边,双双扑腾,沾了一脸水,看中的大虾早逃去无踪:「坏人!你看,吓跑了!」
徐宇立忍不住哈哈大笑,抽出两张纸巾给她擦脸:「你现在身同感受了,就能更快学习到怎么抓。」
尽管被捉弄了,他的方法的确管用,常念是个有耐性的,静着心不一会就超越了常子悦的战绩,陆剑清成了最输的那个,负责烤虾。她向来喜欢吃海鲜,也不要别人剥,两叁下就掰出鲜嫩的虾肉,先喂了妹妹,又在陆剑清碗里放了两只,徐宇立等了老半天没等来投喂:「我呢?」
她沾了点酱油,咬了半只虾,答道:「你又没贡献。」
还说他幼稚呢?这不是记恨他刚才作弄她,徐宇立把碗里烤好的虾子都给她剥好:「你贡献多,都喂你。」
「那当然。」
居然在他们面前就打情骂俏起来,手边的啤酒没了大半,常子悦一想就知道姐姐有了几分醉意,伸手想把啤酒拿远一点,却被先一步抢走。常念把酒瓶抱在身前,对着她摇了摇头:「你们两不许喝。」又在冰桶里给她塞了罐可乐。
常子悦看了徐宇立一眼,他摇摇头:「她没那么容易醉。」
就是喝完了会变得有点固执,吃了碗里的,盯着在烤的,又回头望向池里的,拉了徐宇立的手:「我要钓虾。」
「不钓了,吃不完的。」她一手都是油腻,他抽了一张湿纸巾给她擦,她却不愿:「为什么啊?我未吃完。」
他用了点力板开她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抹干净,完了让她拿起筷子:「吃点鱼。」
「不吃,有骨头好麻烦。」
她不挟,他就干脆扒了一边鱼肉下来放进碗里:「没骨头,都是肉。」
常念平日在妹妹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端着一副睿智可靠的样子,向老公撒娇也要确保四周无人,这副模样倒是把常子悦看呆了。其实她只是比平日更莫名地固执和有意见,好像把清醒时的腹诽都一次吐出来,不是有意撒娇的,但对象是徐宇立,他淡然轻易把她安抚下去,衬得她是只用幼爪抓人的小猫,突然就有了几分甜意。
饮饱吃足,徐宇立自然地把常念牵回房里,两个小鬼还不识趣离开,跟着进来。
常子悦帮姐姐放好乱蹬下来的鞋子,坐下来跟徐宇立大眼瞪小眼:「你怎么还不走?」
「我?」徐宇立挑眉反问:「因为我是合法的,有证书的那种。」
听到他的回应,却是陆剑清慌了,踏前两步:「那我呢?」
这对白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找了个男小叁,在上演痴男怨女的戏码,他想起昨晚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你关我什么事。」
于是叁人都望向常念,她只是微醺,在床上什么都听明白了,也记得早上答应过徐宇立的事,正想着要怎么说比较好:「你们今晚自己可以吗?」小情侣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向相反方向别开脸。
常子悦放下门卡,取回自己的梳洗用品,干脆俐落就出去了,陆剑清见状也不好说什么,默默跟着她,但房门还未打开,常念突然想起什么,赤着脚跑出来,焦急地提醒:「要戴套啊知道吗?」
「姐!」这过份的好心太过赤裸,连常子悦都红了脸,徐宇立迟来地救场,把老婆搂回去,笑得却像幸灾乐祸:「她醉了,你们别管她,晚安啊。」
晚安?
怎么晚安?
陆剑清感觉自己心跳都快爆炸了。
他一开始喜欢常子悦时,从来都没有想过能跟她在一起,后来在一起了,牵一牵手都足够高兴一整日,怎会想像到这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地步。
常子悦只是被姐姐露骨的调侃闹得不自在,很快回复过来,沉默地去洗澡刷牙,安静躺在床的一边玩手机。陆剑清梳洗完毕,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见她不理会他,又移到床的另一边,抬了一腿要上床,被她移过来的目光吓得站回去,询问道:「我可以上来睡吗?」
「你想要睡浴缸吗?」
这是反问句,他知道,却还是老实回应:「不想。」
「那就上来。」
陆剑清掀开被子,力所能及地坐在了最边缘的位置,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床。他愈小心翼翼,愈是引发常子悦捉弄的心思,她伸手向他的方向探了探,却够不着,埋怨道:「你干嘛坐这么远?」
「不远。」他如此回答,没有向内移动,而是同样伸出手,两只手远远在床中间碰上了。
她挠挠他的手心:「这样还不远?那以后你和我出去都站这个距离好了。」
那可不好,闻言他立刻移过身子,望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思考了一会,再磨蹭近了两厘米,约放得下两只拳头的远近,像坐车时并排而坐的距离,但她却侧了侧身,把那空隙填上,两人的大腿贴着,他打了一个冷颤,却没有让开,直勾勾地望着常子悦,咽下一口水。
「你在怕什么啊?」她轻轻笑出来,眼睛眨动,眼睫毛像在他心窝扫过,他紧了紧握着的手,回道:「我怕一不小心,在你面前犯傻。」
「你在我面前犯傻的次数还少吗?」
她说的没错,陆剑清错愕地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常子悦又忍不住笑,主动拉过他的手圈着自己,靠入他的怀里,用脸颊磨了磨温暖的胸膛:「放心,我今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不知是放松了,还是失望了,把下巴架在她的头上,好一会不说话。她微微仰起头,额头擦过他的嘴唇,他柔柔地印了一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等我学好了。」
「学?」这放在床事上可不是好字,她警觉地瞪大眼睛:「你跟谁学?学什么?」
他不理解这强烈的反应,随即回答:「姐夫啊。」
他居然跑去问徐宇立了?徐宇立居然也肯理他?
一时间常子悦都不知道应该惊讶于哪个问题,想起徐宇立对他避之则吉,暗暗又觉得有点好笑,追问:「你问他什么?」
陆剑清顿时失语,侧过脸用假咳掩盖慌乱,伸手拿来手机,把一个网页开给她看:「他介绍了个专家的博客给我,好像是对这方向很有研究的,还是个医生。」
大概是做学生也做出职业病了,只要是复习资料,不论是什么科目,她都想看一眼。就着他的手扫了两页,各个标题正经得像论文一样,内容却叫人面红耳赤。
「女性高潮和男性高潮的分别」
「处女膜是膜吗」
「如何正确选择及使用安全套」
常子悦快速记下博客的名字,把手机推回去,脸颊也有些发热发红,不自在地挣出了他的臂弯,拉过被子躺下来,半盖着脸,扯开话题:「姐夫怎么也看这些?我还以为他身经百战了。」
「他人真的很好,让我看不懂再问他。」
这句话在陆剑清耳中的解读是:看不懂欢迎来问我。
但常子悦却有八成把握肯定他的意思是:你先看,别来烦我。
她不戳破他的美好愿景,从被子里伸出一根手指朝他勾了勾,他弯下身来,被她撑起身亲了一下,又躺回去用被子遮住鼻口,露出一双眼睛:「我等你好好学。」
陆剑清的心好像被什么捏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神差鬼使地抬手,把被子拉下来,摸了摸她红通通的脸,情不自禁俯下去亲吻。
浅浅地啄了两下,像果冻般凉凉嫩嫩的,启唇含住又放开:「我昨晚看了,新手入吻教学,可以试一下吗?」
「嗯?」过往的亲吻止着嘴唇触碰,但这次他舔了舔她的下唇,大胆探进来,勾缠过她的舌头。她只能任他摆布,跟着被引诱回他的地盘之中,被轻柔地吸啜了一下,她尝到牙膏的薄荷味,微辛而甜,清清凉凉的,一点都不令人讨厌。炽热的呼吸烫在她的脸上,交缠分别时都带出淅淅的水声,彼此有些无措,但谁也舍不得放开。他悬着身体一直不敢压下来,常子悦抚着他的后发揪得凌乱,又缓缓滑至他的耳朵,在耳背重覆打着圈。他倏地呆顿,直起身来放开了她,有些失神,盯着她嘴角的水份,喉间一阵痕痒,低头吻去,接着是鼻尖,最后是额头,顺势起身来把乱了的被子重新盖好:「下次再练习。」
常子悦呆呆凝着天花板,抿了抿微肿的唇,身边的床垫微微沉下,她侧过头对上他的眼,黑白分明微微弯着,伸手挡住她的视线:「别这样看着我。」
她需要抵抗男色的入门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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