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官爷既然怕口舌是非,那为何还能帮小女子送什么信物?流言蜚语尚且可以辩解,可若是有实物在手,就不怕这铁证如山,更让你脱不了干系?”狄蓝儿疑问到。
那官兵头头朝着四周望了望,观察还有没有人在。见无人偷听,他便压低了声音说到:“姑娘,若是所有人都知道您是何身份,您觉得,光凭我一人之力,他们就能轻易放过您?”
“这是什么意思?”狄蓝儿眉头一皱,问道。
“姑娘,明人不说暗事,您的消息并不是没有传到这里来,而是传不到这里来。而我既然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是陛下特意吩咐了的。送冬天物资的人里边,自然也有我这样的人。姑娘你记不住哪家官府,总不会忘了……洪泽寮吧?”
狄蓝儿恍然大悟,心中了然,却又疑惑不安,问道:“你的意思是,穆邵阳特意这样待我。可是我既然是妖后,是叛逃之人,又为何要帮我?”
“做人臣的不敢也做不到妄自揣测主子的意思,姑娘这么问,我是实在不知道。”那官兵头头说到,“但是姑娘你只需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没有陛下,姑娘你根本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平平安安地到了这地界来。”
为什么?
狄蓝儿心中已然是有数,但是听闻他直接把这话给说出来,心中还是有些难受。那官兵头头也不说什么了,说到:“话就说到这里,姑娘你快随我赶上他们吧!”说罢,便在前头领头走了。
跟着他们,没有想到进入狄国变得轻而易举。只不过他们是属于被驱逐回狄国的,一路上都有人押着他们,也不知道要押送到哪里去。
狄蓝儿凑近了杜若君,问道:“杜将军可知道我们这是要被送往哪里去啊?”
“或许是边城,或者是流放圈,总之后边都是任由着我们乱跑的,就是路上受点罪罢了。”杜若君的语调低沉,嗓音柔细,说到。
狄蓝儿心生疑惑,怎么平日里说话宗气十足的杜若君今天语调这么奇怪?她细细看过去,竟然发现杜若君面色发白,唇色也没有那么精神的红色了。
“你怎么了?前几日才好好的,怎么现在看上去脸色这么差?”狄蓝儿伸出手去触碰杜若君的额头,被杜若君一躲。杜若君倔强,无法接受狄蓝儿贴身的关怀。
可是即便如此,狄蓝儿还是碰到了杜若君的额头的。她搓捻了手中的湿湿黏黏,低声叹道:“你的额头不烫,倒是这湿湿黏黏的是冷汗吧!杜将军,你身子不适,怎么不说?”
杜若君启唇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受。她咽了口口水,唉声载道到:“我不适又如何,告诉你让你好生开心一回么?”
“你,”狄蓝儿有些气,可是想了想杜若君对她幽怨,这么个反应也是情理之中。她只有不悦地问道:“我现在知道了,你可有哪只眼睛看到我面有喜色了?”
杜若君也气呼呼地吹了气,身子觉得冷,美人蹙眉,一声不吭。
西北的冷风寒冷干燥,况且这儿地势辽阔,建筑与人群分散稀疏,那冷风一吹自然是在草原上肆虐无所阻挡。以往即便是起了冬风,风里夹带了尘土,那也是带着草原上的香气的清爽的。可是如今狼烟四起,风里不仅清爽全无,更是一股子烟味,直冲鼻子。
杜若君一直咳嗽,脸色发白,一手还捂着肚子,脚步变得越发慢下去。
这队伍里的也不止他们,眼看着杜若君慢慢地到了后头,其他人赶着回狄国脚步又快,一旁的押送官兵便了。他对着杜若君呵斥到:“你怎么回事啊?走快点!冷死了,还磨磨蹭蹭的。”
“对不住啊,那个,我……我……”杜若君凑过去,又不敢抬头,唯唯诺诺地说到,“官爷,小人身子不适,肚子尤其。能否求个方便?”
“方便?你可知道我们还有多远的路要走?你要是想尿尿,去了就去了。你要是拉肚子,那我们得等你到什么时候去啊?”那个官兵原本就很不愉快,现在给了他一个出口,他便把自己的牢骚都宣泄出来了。
杜若君眉头紧锁,觉得这人粗鄙,竟然把这样的事情挂在嘴边。以往在军营,就算身边是粗糙汉子,这样的事情大家在美将之前还是会含蓄一些的。反而这个官兵,看着比那些士兵文静,说话却这样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