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能抵他的命吗？”
    木然地盯着她，苏沐昔眼里一缕红光掠过，有声音教唆着：杀她、杀了她，替你哥报仇！
    悄无声息间，余光寒光闪烁，她侧目瞥见一旁的水果刀，趁对方不注意不动声色地拽在手中，死死瞪她。
    “不能，若苏小姐执意不悔，苏挽时不过才刚开始，而是谁得瞧心情了。”莫臻嘴角尽是笑意难掩，胜利者般迈步至床边，居高临下地看她。
    “哥！”叶螓怔然，猛地回头，起身挡着他。
    眼前娇弱的身影，苏沐昔双眸愈渐清明：该恨的，她哥害了苏挽时啊……
    “螓儿，让开！”周身戾气尽显，莫臻笑容不复，“别忘了那小子才快活几天。”
    对峙片刻，她忍着泪，颓然而坐。
    “疯子！”苏沐昔猩红的眼，满含仇恨地怒视对方。
    他威而不怒，转眼一改肃然之态，似翩翩公子形态，笑意不减：“疯子？呵！久违之词，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知道他是谁吗？叶氏上任执行总裁，晓得他怎么死的吗？”
    叶氏上任执行总裁，叶安！失踪五年至今未果，失踪两年后，叶氏现任ceo才全权接手家族事务。
    “哥！别、求你……别……”杀她。
    叶螓惶恐至极，她怕莫臻再次癫狂做些残忍且后果无法磨灭的事。
    “凌迟致死。”莫臻神情狰狞一瞬，继而笑言，“今儿心情好，给你条生路，生死全在你一念间。”
    苏沐昔颤着身子，掌心薄汗沾染刀柄，有些握不住，可她似救命稻草般死不松手，瞋目切齿地与他对视。
    许久，他气定神闲地抽出根烟，不疾不徐点着，似漫不经心地说些无关紧要之事：“听闻那死里逃生的孩子还在icu病房，怎么说也是托你哥的福……”
    “哥……”
    “够了！你冲我来，有什么手段全冲我来！”苏沐昔胸口剧烈起伏，气息不定，手紧攥着被褥颤抖。
    忽而，莫臻鄙夷地瞥她一眼，以指轻挑她消瘦的下巴，戏谑透着威胁：“我可舍不得，我还等着你同我将楚家那位扳倒呢！”
    “苏姐！”叶螓满是惊慌，她左右不了莫臻，劝不动也斗不过。
    费力盯他半响，苏沐昔甩开脸，猛然嗤笑，异常冷静道：“无耻小人。”
    “只要扳得倒叶氏，小人又如何？没人在意过程。”他悻悻然，收回手，随手将烟於抖落，继续吞云吐雾。
    这刻苏沐昔才看清此人已是病入膏肓，无人将他救赎，而对他，即便胸腔内愤恨与怒火早已蠢蠢欲动、蓄势而发，也只能静观其变。
    身处逆境，若再无城府，她如何脱险、如何将他绳之於法？
    许是她外表的无动于衷使他大感意外，却又怒气滋长：“无话可说了？”
    “说？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你罔顾王法、是非？”
    忽地，莫臻猛地将烟一扔，周身锋芒毕露，不屑地轻嘲：“你这些蝼蚁有多高尚，妄想跟我说教！若非你那点可笑的价值，能见着我？”
    “那我还要大方旗鼓地感谢您了？”苏沐昔恨不得一刀了结他。
    “你要想，也未曾不可。”他冷笑，低眸扫一眼身旁泪眼朦胧的叶螓，挥手唤来莫叔将人带走。
    叶螓清楚她哥手段毒辣，若自己不在，真保不齐她哥能做出些更伤天害理之事；她拼命挣扎，欲想逃脱束缚，可哪是那些人对手，终是被拖出房门。
    平仄的阁楼只剩俩人的危机感，苏沐昔心跳如鼓，面色惨白，手更是有力攥紧那把水果刀，仿似最后的希冀。
    看着过于谨慎冷静的她，莫臻潜意识望向她的手，目光狠厉：“手里是什么？”
    苏沐昔微感意外，转念一想又神态自若：活在刀尖上的人，怎能没半点竟觉，即便目标并非自己。
    “刀。”或许有生之年她从未这样勇敢，生死关头，自己竟也能从容不乱。
    “想杀我？”他双眸微眯，寒意莫名乍现。
    “是，我想杀你，还想把你挫骨扬灰，替我哥报仇，可我也明白，以目前来看，我杀不了你。”
    他些许得意，伸手她向讨要：“有些自知之明，给我，留你一命。”
    “给你？然后呢？我就束手无策地听天由命？莫大少，你我都不傻，今日我不付出点代价，你会放过我？别傻了，我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懂得世间险恶。若这刀我放下了，可就连搏的机会都没了。”
    说毫无畏惧是假，但此刻唯有强自镇定。
    “与我搏？你也配。今儿别说是刀，给你把枪，你又能奈我何？你还是杀不了我。”他笑得猖狂放肆，嘲笑她的无稽之谈。
    与他的猖狂，苏沐昔仇视淡然，眼里的不甘与恨已无语言表：她报不了仇，与他搏命也无济于事，而她的目标自始至终也不是他。
    瞬间的视死如归，她将刀架在脖颈，迎上他笑意未退的视线，一字一句地倾吐言语：“既然杀不了你，我就不助纣为虐了。”
    生死一线间，无数回忆匆匆而逝，那是于凡事红尘的留恋与不舍。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莫臻身躯不由一震，少有的惊慌，上前就要夺过刀子。
    嘭！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巨响震惊在场人，趁其不备莫臻也被一手拉开，重重甩在墙上。
    “苏沐昔！放松、放松……别怕，我在。”
    耳畔因神经高度紧张频频嗡嗡直响，而手上的阻力让她将信将疑地睁开眼，张口便要喊。
    “别出声。”楚今非眉宇微拧，缓慢拉开她的手，而后瞅紧时机将刀一把夺过。
    苏沐昔开口时，伤口更陷几分。
    “楚少是有多看不起我，怎么几个人就敢来我的地盘劫人？”莫臻冷眼瞧着他们，拍拍衣袖的粉尘，阴阳怪气地说着。
    于对方的挑衅，他好似满不在乎，小心翼翼地拿着帕子替她擦拭苏沐昔脖子的血迹，而凛然之气不容忽视：“你若真想死，我不拦你。”
    “楚少这话说的，我想死也得等你们叶氏那帮人走我前头，我才好安心上路呀。”
    边说着，莫臻边把手暗暗揣进内兜。
    “莫臻，我劝你安分点，不然没人给你收尸。”盛胤早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警惕得举枪威胁着。
    “就凭……”你。
    门再次被推开，莫臻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