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田风行走在前往拉媞珐宫殿的路上,突兀间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似乎匆匆赶过来的莫夫鲁,问道:“有什么事吗,莫夫鲁?”
对方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神情浮现了剧烈的挣扎,一段时间后才终于下定决心般,用仿佛带着面对死亡的觉悟语气说道。
“呐~园田君,你之前让我进行闪避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算计好荷鲁斯攻击的方向?”
对于这一句反问,园田风虽然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是朋友的莫夫鲁所提出的疑问,那么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打算,直接开口承认道:“没错,这个的确是我算计好的,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落下之后,他很轻易就发现了莫夫鲁的身躯微微一颤,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这很明显是愤怒的预兆。
只是,他愤怒的原因,很显然无心的园田风根本无法理解。
还没等他问莫夫鲁为什么愤怒的时候,对方就先一步做出了应答。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让她的攻击落在那里吗?或者说你不清楚她愤怒一击会有这样的威力?”
看着眼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朋友,还有话语中的希冀,园田风还是理解不能,不过还是做出了解答。
“魔神伊迪纳控制了那个白玫瑰王国的国王,而且那里所有的掌权者都是他的傀儡。”
“那么,为了让他的实力受损且节省我们自己的实力,只能让荷鲁斯帮我们清理了。”
“这样不是很划……”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莫夫鲁毫无预兆地向园田风一拳砸了过来,虽然很轻松就被躲过去了。
园田风微微蹙眉看着双眼流泪的莫夫鲁,显然对于对方现在的情绪变化难以理解。
看着眼前男孩眼中的不解,莫夫鲁眼中再次弥漫着挣扎,随后颓然地弯下了腰,声音很轻却带着强烈祈求地对这个疑惑的无心男孩说道。
“呐~园田君,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不要用生命的重量,去算计任何利益。”
无法理解的话语,让无心男孩脸上的疑惑更大了。
“虽然,战争从来都是丑陋的,在这里生命也是廉价的,但是……”
莫夫鲁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带着一丝哭腔,“无知的平民是无辜的,他们想要的只是活着。”
散发着颓废和压抑的佝偻身躯,从依然对此毫无所觉的无心男孩身边经过,分不清到底是埋怨还是不甘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
“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就好,别告诉拉媞珐她们。”
还没等来园田风的承诺,莫夫鲁就这样离开了。
“生命的重量?”
喃喃着重复这个词语,拥有妖孽智慧的园田风很快就明白了莫夫鲁话语中的意思,无声叹息道。
“你这句话的确没有任何错误,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对手是一个玩弄了数个国家,导致它们都成为历史的魔神?”
“那些人的死已经注定了,起码在我的干预下,死去的不再是一个国家的人口,而是仅仅一个王城的人口。”
这些话园田风没有开口说给莫夫鲁听,因为说与不说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毕竟王城内的确是还有无辜人占据百分之九十的存在。
加上,他也有能力可以避免这种伤亡,但没有浪费力气去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损耗自己当时已经抵达临界线的精神力,冒着十年后的一切可能毁于一旦的危机,拯救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因为,不管他现在对于整个尼克尔大陆来说,已经是可以一天打穿所有国家的空不存在。
但是,面对荷鲁斯那些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而言,也仅仅只是一个随手可以灭杀的蝼蚁而已。
那么,以这些人为对手,他这个弱者注定了要做出抉择,必须清除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不能被外在因素影响自己的判断。
毕竟,现在他这个瘦小的身躯所背负的,已经不仅仅是一开始跟未来时间线的桂马保护的人类世界。
而是自己和家人所生存的人类世界,拉媞珐和莫夫鲁所生存的尼克尔大陆,还有艾露西所生存的新地狱,加上未来同伴们所生存的世界。
一步错,就是荷鲁斯将他彻底击杀,从而让莱恩脱离封印,再一次上演他们召唤[时空]这个摧毁所有世界的怪物出来。
所以,身为被守护者的莫夫鲁他们目前是无法懂得园田风身上的重担。
现在知道这个男孩背负着什么的,只有新地狱拼命在这段他所创造出来的安全时间,组建自己的关系网和势力的多库洛和莉缪艾尔。
还有,那个得知自己以后的任务是像正常人一样活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创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荷鲁斯计划成功的多库洛分身而已。
或许,还可以加上提供了情报,并且将本该处于毁灭边缘的时间线,跟未来和平的时间线连接在一起,已经回到了未来的桂木桂马真正明白他的难处。
否则临走的时候,也不会有那句说园田风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困难的话了。
而关于这一切,园田风也没有跟别人倾诉的打算,因为说出来除了让别人担惊受怕之外,并不会有任何的帮助。
所以,他只能默默承受朋友的误解,自己艰难地继续行走下去。
毕竟,他身上的重担不允许他停下脚步,否则结局只有毁灭。
“无所谓了,反正我的初衷由始至终都只是守护我所珍视的人而已,拯救世界也只是因为他们需要这个生存的世界而已。”
这样说着的园田风,继续向前行走着,只是不可避免地脚步变得有些沉重了。
而另一边不清楚的莫夫鲁,回到了将军府之中,看着在自己大厅喝酒的马卡龙和提拉米两人,也加入了其中,甚至比起他们两个人喝的更猛更快。
已经喝了一段时间,加上园田风没有怪罪没有“完成”任务的自己,兴奋异常的两人也没有发现莫夫鲁的异样,也开始加快了喝酒的速度。
“这份罪孽不仅仅是园田君的,同样也有我的一份在,就让这一场宿醉来释怀吧!”
“战争从来就没有美好的,反正都是生命堆积起来的罪恶,无非是多了些无辜的罪恶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
吩咐了侍从将自己家所有的酒都拿出来,一桶桶灌进自己肚子里的莫夫鲁,有些烦躁地将空空如也的酒桶摔在地上,接着又拿了一桶继续灌着。
“只是,这些罪恶我不想由你来背负啊,园田君。”
“要知道,你刚刚所做的事情,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美好初衷,对于真姬和拉媞珐这样的温室花朵来说,都只是一个恶魔而已。”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够记住我的话,否则的话……”
已经两桶两桶灌着的莫夫鲁,有有些颓废地将空空如也的酒桶摔在地上,看着破碎成一块块木头的酒桶,轻声道:“你现在所珍惜,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情感,都会变成这些酒桶一样,琐碎成一块块的,哪怕能够修补也无法回到最初那样了。”
“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