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没脸面对江悦心,低头不敢直视她的逼问。
她越是这样没脾气,局长越难受,越愧疚,越自责。
江悦心都笑了,笑的眼角,有泪水往下流。
“老耿出去时间不短了,该回来了吧?”
她的话音里,一点哭腔都没有,如果不是蒋握瑜看到,都要以为,她真的在笑。
旁边几个耿岐宁手底下的民警,心痛到极点,不忍心再看下去。
局长挥手,让其他人散去。
办公室剩下江悦心、蒋握瑜和局长,局长深呼一口气,看向江悦心,“……节哀顺变。”
到头来,局长只有四个字给江悦心?
江悦心狠狠闭眼,崩溃的闷声泪如雨下。
蒋握瑜是刚才来过警局的,局长不难猜出,江悦心已经知道。
可她不相信,要来这里确认一下,抱着耿岐宁还活着的希望。
蒋握瑜红着眼圈儿,心碎着,悲痛着,“大悦……”
想拥抱她一下,想给她依靠,可蒋握瑜站到她面前的时候,江悦心根本就无视他的举动,独自默默哭泣着。
局长嗓音低沉,鼻音浓重,“我也不想这样,对不起。”
江悦心原地站立,后仰着头,呼吸不畅。
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她只想知道,“是真的吗?为什么回不来?”
蒋握瑜只跟她说,耿岐宁回不来了,并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耿岐宁到底发生了什么。
局长看蒋握瑜一眼,蒋握瑜摇头。
太残忍了,真相太让人受不了了,他不愿意说给江悦心听。
局长领会到蒋握瑜的意思,换了个说法,告诉江悦心,“耿岐宁为国捐躯,当地警方已经把他就地埋葬了。”
江悦心哭泣着,身体发轻,浑身发冷。
说不出话来,江悦心只一个劲的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被当地警方就地埋葬,不会的。
江悦心抓着局长的衣袖,泣不成声。
局长别过头,不忍再看江悦心。
蒋握瑜上前,去拉开江悦心拽着局长的手,“大悦,事已至此,你要爱惜自己。”
江悦心摇头,疯狂的摇头。
好不容易卡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压下去,江悦心抬眼看着局长,“别骗我,不可能是那样的。”
就算耿岐宁死了,也不可能,不让他回来。
谁都没有资格阻止他回家!
没有!
蒋握瑜眼看着江悦心这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耿岐宁真的死了吗?”
江悦心低低轻问着局长,局长无力点头。
江悦心五官痛苦的揪到一起,心脏收紧。
“都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江悦心想让他回家而已!回家都不行吗?
蒋握瑜颤抖着双手,去拉江悦心,“别问了,耿岐宁已经安息了。”
江悦心不理蒋握瑜,直视着不言语的局长。
局长被江悦心看的头皮发麻,无奈低低说出了事实。
听到局长的话,江悦心身体里的血液凝固,脸色惨白,僵在原地。
蒋握瑜去拉江悦心的手,生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刺激。
“大悦,你可不能倒下去,还有孩子们在等着你。”
现在最让江悦心放心不下的,该是三个孩子了吧?
蒋握瑜脱口而出,着急唤醒江悦心。
她的手冰凉刺骨,都不像是活人的手!
局长沉默片刻,说,“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会去见见耿岐宁的父母。”
如果今天梅琳不发酒疯,蒋握瑜不告诉她,她是不是还没有机会知道?
江悦心像个傀儡娃娃一样,机械的没有一丝丝情绪,走出局长办公室,走出警局。
江悦心的脑海里,是局长口中的画面。
想象着凶狠的豺狼虎豹,想象着血腥的撕扯,想象着……
血盆大口的畜生,刺耳的吼叫,锋利的前爪!
江悦心难受的蹲到地上,寸步难行。
不行了,她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她的心快要痛苦死了。
她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大悦,你别吓我。”
江悦心目光呆滞的看着前头,让蒋握瑜很害怕,伸手就要往外掏电话。
江悦心突然伸手,扶住蹲在她身边的蒋握瑜。
“阿瑜,我缓一会儿。”
蒋握瑜鼻子发酸,头疼着,“嗯,我陪你。”
这个时候,不管换了是谁,都会由着她,毫无条件的陪着她。
过了好几分钟,江悦心才顺过来那口气。
起身站起来,江悦心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朝着她车跟儿走去。
蒋握瑜问,“你去哪儿?”
江悦心边开着车门,边说‘回家’。
江悦心上了车后,蒋握瑜也赶紧上了自己的车。
一路在后头跟着,直到江悦心回了江家老宅,蒋握瑜才离开。
江悦心在车里坐了好长时间,脸色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后,江悦心打开车门下车。
平时这个时间点,江悦心如果去酒吧的话,肯定不会回来,她到家的时候,江汝飞和洛央就没有在家。
佣人说,江汝飞和洛央带着三个孩子去娄家大宅玩儿了!
没有在家里多待,江悦心开车离开了江家老宅。
半道儿,江悦心往博仁医院绕了一趟。
“你年纪轻轻的,又不干什么操心事儿,竟然会失眠?”
靳峻北拒绝给江悦心拿安眠药。
江悦心一如既往的不得逞就撒娇或耍赖,“谁跟你说我不操心?那么忙的一个酒吧,不还得靠我管理?”
靳峻北不搭理她,背过去忙自己的。
江悦心缠着他不放,“你不给我开,我就去街边儿药店买!买到假冒伪劣产品,吃出什么毛病,或者服用过量的话,我就找你给我看。”
靳峻北没辙的很,“你这赖上我了?”
江悦心冷‘哼’一声儿,“睡不着又不是我的错!你给我开点安眠药不就好了?然后跟我说说怎么服用,我就想舒舒服服睡一觉,怎么就这么难?”
靳峻北见她说的那么痛苦,横瞪着她,也不让她自己去药房拿药了,直接领着她过去。
起初,靳峻北只给她开一点,江悦心不满意,软磨硬泡的,愣是从博仁医院拿了一大瓶的安眠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