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曹伟的脸投射在电脑屏幕上，表情几近扭曲。
他想过自己无数次翻身的方式，想着先杀鬼风再杀裴宿，到时候他就能比裴宿还红。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死得这么窝囊。
弹幕也在纷纷调侃。
[看之前主播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他要大杀四方。]
[录屏都准备好了，就给我看这？]
[算了算了，我还是走吧。]
[主播，脸疼不疼啊？]
曹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直播的时候失态。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落地就变成盒子，一股股怒火就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深处窜起来，甚至有种愈演愈烈的感觉。
直到tk公会的负责人突然发了微信私聊，曹伟低头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四个珊瑚海就想这么打水漂？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开下一局挽留粉丝。
曹伟这才像是恍然大悟似的，连忙开启了下一盘。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抱歉，刚才那一局飞慢了。重新开一把，顺便再跟大家求个关注。”
这一把的曹伟发挥得非常正常，他是有点真技术的，否则也不会对自己这么自信。开着小号在鱼塘局里炸鱼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他灭掉了两个队，往外走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落单的小可怜。曹伟有心想制造点节目效果，跑到对方身边问：“小姐姐，一个人啊？”
对方的人物是一个白人女性，头顶爆炸头，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炫酷。
事实上很多男玩家都会用女性游戏人物，连曹伟本人也不例外。但看看这个小可怜的技术，女性玩家的可能性大于男性玩家。
在曹伟眼中，大部分女玩家的技术都不忍直视。
…
宋亭砚沉默地操控着人物往前走。一路上想要找辆车结果不是破的就是没汽油。宋亭砚皱了皱眉，正欲穿过r城的时候，一个人毫无声息的摸到了他的身后。
一直等到对方开口，宋亭砚才陡然发现自己的身后站了个人。
宋亭砚：“……”
他怎么就是看不见呢？
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宋亭砚没有理会对方的招呼，对方也不介意，一直絮絮叨叨，“小姐姐，我看你是一个人，正好我也是。要不咱们一起走吧？我保护你啊，带你吃鸡。”
宋亭砚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人叽叽喳喳地像只麻雀一样烦人。他沉着嗓音，面无表情：“不用。”
低沉却带着几分不耐的男声透过直播间落入曹伟和观众的耳中时，一群人皆愣了一下。
“我艹，你是男的啊？”曹伟瞪了瞪眼睛，万万没想到宋亭砚的性别和他想得竟然不一样。
他皱了下眉毛。
曹伟沉思半晌，想看看弹幕的反应，结果一看就有些愣住了。
[我草，只有我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吗？]
[对对对对我也觉得，是不是之前在星宿直播间遇到的那个路人啊？叫什么s的！]
[但我记得s的账号好像不是这个。]
[前面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星宿直播间的常客。那天星宿和s非法组队被举报了哈哈哈哈哈，太惨了。]
s？
曹伟倒是知道星宿直播间的榜一老板就叫s。不过看弹幕的样子，这俩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他眯了眯眼睛，毫不介意用星宿和s的名义来吸粉。
“我是个主播，我看弹幕说的，你之前是不是路排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主播来着？”
“你叫什么？”宋亭砚问。
“我啊，cw。你可以来白鲸直播看看。”
宋亭砚觉得cw这个主播的名字有些耳熟，仔细一回想顿时明了。这个cw好像是和星宿同一期签约的主播，上黄金露脸推荐的时候也是一前一后。不过，cw的粉丝数量比起星宿差了却不止一丁半点。
这些都是宋亭砚在弹幕上看到的。
他还记得当时弹幕在调侃cw，榜一的老板显然是他自己。
宋亭砚面无表情地操控着人物往一边走了走，“我先走了。”
曹伟哑然：“这就走了？说真的，我带你吃鸡啊。”
宋亭砚利落地关掉了声音，在周围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辆吉普车。宋亭砚刚坐进车内，只听砰砰砰一阵枪响，吉普车爆炸，他变成了盒子。
他皱眉看向屏幕。
…
裴宿刚结束一局单人四排，他和鬼风都留到了最后，安全区缩在了一块空地上。
裴宿听到鬼风开了全部麦，大大咧咧的喊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个叫做星星你赶紧出来自首，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裴宿忍着笑，用女声回答：“对面的小哥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里没有星星。”
两人骚里骚气叽叽歪歪一阵时间，完全没注意到毒圈再一次缩小。
裴宿运气好一点，人还站在安全区范围内，而鬼风等到意识到时已经晚了。这毒圈毒得过分，没两下就让他变成盒子了。
鬼风看着跳出来的第二名的提示，眼角狠狠一抽：“什么嘛，我这是什么运气啊。”
裴宿脸上的笑容刚刚绽开，便瞥到弹幕划过。
[星星，你家s被人欺负啦！]
[从隔壁来的，哇的一声哭出来，s死的好惨！]
[惊天噩耗，s车毁人亡，实在是太惨了。]
[原来这么多人在wc的直播间目睹了s被杀全过程啊。]
[前面的兄弟，人家叫cw。]
[艹哈哈哈哈哈都是人才。]
陡然看到s这个字母的时候，裴宿想到的便是那天晚上和他聊了有一会儿的s老板。但s老板是不打游戏的，所以这位s只能是那天和他非法组队被封号的小哥哥。
裴宿：“……”
车毁人亡这也太惨了。
裴宿翻出那天记下了s小哥哥账号的笔记，准备添加对方账号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账号已经被封了。他正迷茫的时候，弹幕很懂地扔出了s小哥哥的新账号。
裴宿试探地加了对方，顺利将s小哥哥拉进了房间，故意用柔软的女声问：“小哥哥还记得我吗？”
宋亭砚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
裴宿松了一口气，开了游戏后便一直在对方身边转悠。
他们俩都是男人，一个男声装女声，一个玩女号，怎么看都不是正经人。
他弯了弯眼睛笑着问：“你怎么弄了个女号？”
宋亭砚抬了抬眼镜，解释：“账号是朋友的。”
哦，怪不得。
裴宿：“你朋友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宋亭砚声音冷淡：“你也不是。”
裴宿：“？？？？？”
[哈哈哈哈哈小哥哥简直火眼金睛！]
[笑死我了，星星突然中枪。]
[唔，在某种程度上好像也不是。]
[星星你装女人骗他！]
裴宿：“……”
裴宿深刻沉思了一下，觉得s小哥哥这么说无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方已经知道他是个男生了。估计是那天下线前听到他说的直播账号，又腾出时间搜了下他的直播间。
他摸了摸鼻子，恢复了平时的声线，尾音带着点笑意，“小哥哥你别生气啊，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给你赔罪，今天带你吃鸡行不行？”
[只是吃鸡吗？]
[你脑子里只有鸡？能不能想点别的？]
[整活整活！]
[要不开个摄像头直接磕头赔罪吧。]
[我觉得可行！]
裴宿眼角一跳，连忙道：“那我给小哥哥你唱歌，你想听什么歌？”
宋亭砚很上道：“都可以。”
裴宿拿起手机在隐约软件上翻了翻，一边嘟嘟囔囔，最后索性闭着眼睛一划拉，手指点到哪一首就是那一首。直播间的观众听他挑个歌还能这么玩，顿时来了兴趣。
[主播怎么不说话了？]
[啊呀突然好想看有摄像头的画面。]
[不可以撒谎！就算是爸爸的爸爸是爷爷也得唱！]
[快说。到底是什么歌。]
裴宿看着显眼的四个字，生无可恋的打开了前奏——一首告白气球送给s小哥哥。
[哈哈哈哈哈艹谁能想到！]
[小哥哥怕是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哦。]
[卧槽卧槽我突然发现主播又和wc撞车了！星星带着小哥哥去报仇！]
[说几遍了人家叫cw！]
[打什么游戏啊，听歌听歌。]
裴宿虽然在唱歌，可目光始终都落在电脑屏幕上，将点选好，他示意了一下宋亭砚。游戏人物低空飞行，很快便打开降落伞滚落在城区的房子里。
裴宿因为带着宋亭砚，特地挑了个不那么富有相对而言人也少的城区。
唱完歌，他的装备也基本全满了。
他弯起眼睛，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小哥哥给评个分呗，满分100，你给几分？”
青年的声音清雅，唱着情歌温柔又动听。仿佛真的在跟心上人告白。不止是宋亭砚，直播间的大部分人都很享受的听着，直到歌声结束。
不等宋亭砚回答，弹幕便飞速刷了起来。
[一百婚！毕竟是一百婚！]
[我赞同这门婚事！]
[我给一百，你们给我结婚！一百婚！]
[这歌选得好，选得妙啊。]
[我是不是进错了场？我从cw那里来的，那边紧张兮兮的就怕死了，这边怎么还在喊结婚？]
[哈哈哈哈这也太真实了！]
宋亭砚摘下眼镜，眯起了狭长的眼眸。他的眼尾带着几分上挑的弧度，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冷淡。他垂眸，声音轻了几分，没回答裴宿的问题，只道：“我没有甲。”
裴宿：“我有我有，我这二级甲你先应付一下，等会舔空投我给你搞个三件套。”
裴宿又看了看自己的装备，问宋亭砚：“小哥哥还想要什么？我有的什么都能给你。没有的我也给你争取一下，抢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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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星：感动吗？男友力爆表吗？想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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