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回头看他的脸,认真地说:“我既谢谢你又觉得对不起你。谢谢你,是因为你出现在我最茫然的年岁里。对不起你,是因为我,对你有过动摇。其实不是对你,而是对爱情以及自己没有信心,再也不会了。”很庆幸,他是她要寻找的那个人,是懂得彼此灵魂的人。她爱他,不管他是强盗、是富人、是好人、是坏人,多有心计,多么冷酷,优秀也好,差劲也好,她爱他的全部。因为有他,她不会害怕半夜惊醒,有很多话要倾诉却没人倾听;有了他,她不会觉得自己半生像是悬在空中,到头来什么东西也没办法抓住。
沈仁杰没有说话,只是吻她,他们在梦幻的星空下接吻。
走出天文馆,他们迎接另外一片夜空,已经是晚上。他们驾着车在夜空下穿梭。
沈庭说:“送我回家后,你回公司吧,好几天你都没回去了。我多照顾我父亲几天也就回去。”
沈仁杰说:“好,我会经常来看你。”
到了沈庭家,车停在门口,沈庭对他说:“你就不要进来了,不然回去太晚了。”
沈仁杰耸耸肩说:“没关系。”
沈庭用力推他:“让你走,你就走。”
沈仁杰很不满意地说:“好了,好了,不待见我,那我就先走了。”
启动了车,又拉下窗子:“你还忘记一件事。”
沈庭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不记得有什么事啊。”
沈仁杰表情很郑重:“真的不记得?”
沈庭心想这几天自己又慌又乱,不会真的忘记什么事情了吧,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始终没有想到任何事。
沈仁杰好像很失望地叹口气说:“你真忘了啊,怎么可以!你过来,我告诉你。”
沈庭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便走过去,刚低下头他就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开动车子说:“以后不要忘记了。”
沈庭无奈地看着他,心中却是甜蜜。看着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尽头的车子,依依不舍的思绪又开始蔓延开来,就如天边那一缕一缕散开的云。凝视了很久,才若有所思地走进院子里。
刚刚走进屋子,就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以为有客人来。忙要进去打招呼,走进客厅,却哪里有人?只看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父亲的背影。沈庭正觉得奇怪,那说话声是哪里来的呢?他爸爸又说话了:“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坏啊,自己的表弟都要陷害,真太过分了,还有他的姑姑也……”
原来是他的父亲在自言自语,是他的父亲在偌大的空房间里自己和自己谈论,他孤单的时候都是这样吗?多少年了?如果以前妈妈还在的话,她会陪他一起看吗?会回应他吗?会怎么回应呢?沈庭站在门口的阴影处,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一会才说:“爸,怎么一个人看电视呢!”
他爸回头看她,不以为然地回答:“你不是嫌我看的电视都不好看,是你不喜欢嘛。”
沈庭走过去,坐在父亲旁边,假装狡辩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陪父亲看电视看到十二点,因为有她,父亲也特别高兴,其实父母所要的并不多,但是子女却一直以为自己给不起。她走回房间,不早不迟,沈仁杰就打电话过来,开口就说:“我是来催债的。”
“催什么债?”沈庭觉得他越来越神奇了,她听出他的声音有点低落,正想问他原因。
那边的沈仁杰却先说话了:“我现在心情很差,后来才发现是你今天忘记对我说三个字了。”
沈庭当然听得懂他说什么,就说:“奇怪,谁规定要说的。”
“我规定的。”他的语气一如往前,刚愎自用。
“算了吧,真是酸,大家都是成年了。”沈庭推辞。
不料他思维敏捷,一下子就抓住她话语里面的漏洞:“难道你未成年时经常对人讲‘我爱你’。”
沈庭有点恼,又觉得好笑,就笑了出来:“总之,算了。”
那边的他停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又说:“不可能。就当你欠我的高利贷,利滚利。记着,如果我这回过关了,你得还我十句。”
“什么平安过关?”沈庭听不懂他说的是哪一关?
沈仁杰平淡地一语带过:“就是这期的杂志销量过关。”
沈庭赞叹道:“你好样的,果然无商不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