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混沌之中,沈庭眼前突然好像有闪电闪过,从未有人告诉她,原来世界是另外一个模样,它有另外一张脸。在黑暗中,她崩溃的头脑却开始清明起来,以前以为自己不可能做到,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者真的能跨越过去。不,如果它其实并不是一个坎,那就无所谓跨越。
沈仁杰又说:“你要知道,年纪并不是障碍,年龄也不能控制人。有些事在改变,但你也在改变。就好像某一年我突然觉得,花衬衫我不想穿了,无关年龄,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我们做事不用去想怕或不怕,只要跟随自己的心,凭着直觉去做就可以。怕变动的人,不会发现路的转角,可能就藏着一个惊喜。”
沈仁杰伸出手,在黑暗中握着她的手,温暖有力,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悸动。他说:“我也有过像你这样绝望的时刻,所以我告诉你,即使在绝望中也要去望见未来!那时,宋蕴还未和我分手,却和一个政要公然在一起,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没看见就可以当没发现过。那一天中午,我记得很清楚,有太阳,风也温暖。我就在街对面,看到她和那个人手勾着手亲昵无比。我又恨又气又痛,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沈庭知道他有心脏病,可能没法接受这么强的刺激,不禁紧张地捏着他的手。
“她也回头看到了我,就好像没看见一样。我觉得心好像要停顿了,没法承受那种痛楚。不知道怎么了,就昏倒在地上了,但是我的神志还清醒,我能看到所有的陌生人都包围过来,看我,焦急地帮我求援。只有她,就当没有看到,在街那头无动于衷地走远。我被送往医院求救,虽然我病得非常重,可能会死掉。可是我却整个人轻松了。因为那一刻我的心就放开了。”
这一定是他人生最不愿重提的一页,但是他却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不再担心在她面前没有面子。沈庭对那个时候的他感到心痛,她伸手触摸着他的眉眼,他轻轻吻她的手。她把颤抖的手放在他的心脏上,感受到它的跳动,坚强有力的跳动,根本不像一颗有病的心,她感觉她和他的灵魂在此时□□裸地对望,没有偏见、没有障碍。两个灵魂那么契合,她轻声问它:“当时一定很痛吧?”
沈仁杰说:“我没那么脆弱,你也是。当你真正自己去面对它,你会发现自己其实足够坚强能够承受,所有的痛苦都会变成痛快。”
沈仁杰站起来,说:“你想要光,那就会有光。”
他刷地把窗帘拉开,窗外的世界光明耀眼,全城灯火开遍,照亮了天际。光亮中,沈庭就坐在他身边,她仰头看他,他也低头看她,他亮的眼睛仿佛是辉煌的灯火,抿着的唇,流畅的脸的线条在下巴汇成一点。她想要光,他就给她光,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天神,那些她和他在一起的回忆突然像是一颗一颗流星,撞击着她的心,那些回忆,在郁郁的丛林中,在宿舍的顶楼上、在落寞的婚礼中;被同事怀疑的时候,梦想落空的时候,朋友背叛的时候。她受伤的时候,他背着她前行;她停下的时候,他鼓励他前行;她害怕的时候,他推着她前行。她的心充满了悸动的喜悦,她凭着自己的心,听从自己的直觉,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他,她爱他。哪个女人能不爱他?哪个女人能抵抗他这一刻的魅力?因为他,她心中所有的痛苦和烦恼都如烟云般散去。
她不用说,他已经懂得了她。沈仁杰再低下头,吻住她,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狂风骤雨,细雨缠绵,春风化雨,像是永远都吻不完,她的眼泪流下来,她能吻到那种咸咸的味道,是新生命的味道。
他拉着她到桌子边,说:“来,我们过一个最好的生日。”
她问他:“什么叫最好?”
他突然把蛋糕涂到她的脸上,涂得她满脸都是:“这样就叫最好。”
她叫了声:“喂。”也手拿蛋糕要报复他,他绕着桌子跑,她却怎么也追不上。一生气,就叫道:“你站住。”
他果然就站住了,她笑嘻嘻地把蛋糕涂了他整脸,说:“这才好。”
沈仁杰点点头,说:“是的,很好,夫妻相。”
沈庭嘴角上扬:“想得美。”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甜甜的美味蛋糕。说:“我煮面给你吃。”
沈庭趴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面的他,油滚沸,他倒了水,一不小心油四处往外飞溅,他跟逃离爆炸现场一般,直往后退。
沈庭看得直想笑,在人生的最低谷她遇见了爱情,你如果一直害怕,你如果不敢动,哪里会有这样的惊喜。
她走进厨房,从后面环抱着他,似乎可以拥抱到他的灵魂,很安心。像是深爱已久的恋人那样彼此熟悉,能够感受到来自彼此灵魂的力量。
沈仁杰问她:“后天,不用我陪你去吧。”
沈庭的信念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上,她笑答:“当然不用,你去参加一秀哥的婚礼。我堂堂巾帼英雄,什么场面没见过。”最深刻的痛苦会让我们有最深刻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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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深深地为英雄钱村长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