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是多么爱惜这个朋友,她不希望她生活走上弯路,她大声说:“你别撒谎了,你是为了钱。你是因为他有钱。”
两人都在气头上,声音越来越大大,咖啡厅又说清雅之地,大家都纷纷回头看他们,不时小声的谈论。
其实沈庭是痛心的关心,但是在高晓微听来是另外一回事,像针扎进耳朵一样刺耳,“是的,你如果这样说我也没什么话说,”她质问道:“为了钱很可耻吗?别人不理解我也就算了,可是你要理解我你要支持我。”
“我绝对不会支持你的。”沈庭激动地说。
“你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我也有选择幸福的权利。”
“幸福?幸福?八戒才是你爱的人,这一点我还知道。”
“可是我不能为了爱情断送了我的幸福,谁知道我们还能爱多久呢?”
沈庭看着这样的高晓微,心如刀割,愤怒地说:“你凭什么说那是你的幸福,只为了钱你能幸福吗?出卖自己还能幸福吗?”
高晓微不怒反笑了:“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你不是每天都叫着要嫁入豪门吗,我不过是你理论的实践者。”
“你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太狠了,直击她的软肋,沈庭觉得全身一阵寒意,如被掷于冰窖,几乎动弹不得。她确实一直认为如果没有爱那就要有钱,可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憧憬爱的婚姻,从来没有。
“难道就你能嫁入豪门,我就该嫁给门卫?”高晓微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沈庭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高晓微情急之下,张口就咬:“我知道沈仁杰爱你,他看你那种眼神鬼都看得出来。你都可以做得到,我很差吗?我就该输给你吗?”
“你说什么?”沈庭整个人呆住了,像是被棍棒狠狠往头上敲下去,一声闷响,她就要倒地身亡。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从小认识的发小,二十五年来无话不说的朋友。她这样担心她,如果可以帮她她都可以掏出一颗心来,她却说她做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不想被她比下去,她成了她的假想敌,真是讽刺。就像是在医院领错了婴儿的母亲,十年后才被告知其实自己的孩子十年前已经死去,死于饥饿和寒冷。她的眼泪绝对不能流下来,忍了好久才问了句:“这是你的真心话?”
高晓微这才渐渐冷静下来,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是的。”可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不能挽回,沈庭还没有傻到不懂得判断真假。
两人都沉默了,沈庭颤声说了句:“对不起,我想我要先走了。”
沈庭站起身来,拿了包就往外逃,高晓微说:“我的婚礼,你还来当伴娘吗?”她的声音也有一点点控制不住的抽噎声。
伴娘,伴娘,这就是我人生的魔咒吗?沈庭摇摇头,心乱如麻:“我也不知道。”快步冲出了咖啡厅,开着车只想到空旷的地方大哭一场,为这荒谬的人生。
可是现在偏偏是下班高峰期,到处在堵车,沈庭被困在车潮里面动弹不得,明明看着目标就近在眼前,可就是插翅难飞。就像是这人生,明知幸福就在不远处,却奇怪地永远达不到,只能被困在半路里受尽苦难。
沈庭手扶着方向盘,控制不住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眼前的大城市繁华楼群模糊一片,像是明信片里的风景沾到了水,糊掉了,再也拼不会原样,永远只能被当残缺品。
鬼使神差,她又来到了前几天安慰高晓微的海滩上,一个人坐在沙滩上看着海面上的夕阳,橘红色的像是一颗苦透了的心,像是一个走到了末日的孤胆英雄,无可挽回的就要沉沦下去。空荡荡的沙滩上没有人,留下些凌乱的脚印,人去楼空的痛楚紧紧抓着她的心。
她想要放声哭出来,反正也没人会听见,反正就算听见了也不会有人安慰她。可是奇怪的,她却哭不出来,只是眼泪静静地不断往下流,喉咙干涩发苦好似喝了满满一瓶眼药水。
其实她懂得这件事她错了很多,她应该冷静,结婚的不是她,高晓微都能冷静,为何偏偏她要这样设身处地推己及人,她现在需要不过是一个支持的朋友。她却非要逼得她说出心里话,非得在无暇之中逼出裂痕来,逼得两人都无路可退。
她的话讲得毫无避讳,也不过是真把她当知己,可见两个人即使好到一定程度,也并不是什么都能不在乎。
可是她停不了担忧,高晓微真的要嫁李大勇了,是不是自己平时的言谈真的对她荼毒太深,万一以后她过得很辛苦,怎么办?虽然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她肯定还是会怨恨她,因为究其原因还是她影响了她。
天快要暗下来了,海风很大,吹得她头发飞舞,很多事情都是她没法控制的,我们以为我们主宰着生活,其实是生活在推着我们走,这个伴娘注定她做不成。
沈庭叹了一口气,正要回去,却看见不远处的前面还有个白衣女孩,似乎也在临海喟叹,然而她直接往海里走过去,海水淹没了她的小腿了,沈庭猛然意识到她是想干嘛。
她大喊道:“喂,喂,不要在下去了,很危险的。”那个白衣女郎并没有理她,还是缓缓往海里行进。
水转眼已经淹没了她的腰,沈庭情急之下连忙也跑入海里去拉住她,用力扯着她的手说:“别这样,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那个女孩心如死灰的说:“我又不认识你,你管我!”
沈庭觉得声音有点耳熟,来不及回忆,只是拉住她:“因为我知道你这样做是大错特错的。”